赵锋也是够坏,声音不大,但刚刚好足以让台上的人隐约的听见。
苏可然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虽然不足以解决高鸣目前的危机,但怎么说也算是间接地替她出了一口恶气。
秃顶男油光崭亮的脑门在灯光下的反光实在是太碍眼了。
楚韵教授面如寒霜的脸嘴角微抿,低下头努力不让别人看到嘴角露出的美丽弧度,虽然这种当面揭人短处的行为她不是特别赞同,但赵锋应该不算这种范畴吧,那是实话啊。
而正在几位热情的院领导簇拥下泰然落座的某秃顶男差点儿没被这个最让他忌讳的“秃顶”气岔过气去。
声音还是从小白脸那边传来的,不管是不是他本人说的,但这种行为,分明是挑衅,对领导干部的挑衅。
被处分了还敢这样目无余子,这么嚣张的小子,还真是少见那,严副厅长的脸拉得比丝瓜还要长几分。
不过要是让严副厅长当着这么多大学老师的面全然不顾领导干部的风度,对着一个小角色大发脾气,已经进入体制内多年的严副厅长还真做不出来,多年以来的为官之道已经让他形成了一种习惯。
对于自己不喜的人,随时找个合理的绊子就把对方埋阴沟里去了,何必要大张旗鼓的呢?那实在是太辜负屁股下面坐着的位置了。
目光阴沉地扫了高鸣几人一眼,理都没理身旁冷汗直流的安德海等人,伸手拍拍桌子,说道:“今天,我本来的任务是来参加楚江大学和鹰国嘉州大学合作的教学成果研讨会,突然听到有人说到楚江大学师资科研能力最强的学院计算机学院正在召开全体教师关于教师行为守则学习的会议。我们的教育不是靠我们这些搞管理的,是要靠在座的各位,靠所有的老师们。学生们能否成才,取决于我们老师水平的高低。老师们能保持这个学习的状态,对此我很是高兴,于是,专程赶来和各位老师们共同学习共同探讨一下。”
话说到这里,严副厅长稍顿了一下,目光在台下逡巡了一番,突然一拍桌子,加大声量厉声说道:“但是,我来这儿的路上才听说,我们老师中间有些人,只注重专业技术的学习,却忽略了自身道德修养的提高,在被院领导警告之后,不反省自身,不努力提高自身,还不思悔改,去跑关系找门路,让领导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这是什么行为?
我今天来,就是要..”
严副厅长很想霸气的一挥手,表示自己是来给安德海撑腰的,首长风范尽在挥手之间。可惜,这个愿望被某个不识趣的家伙给阻挡了。
“那什么,我能发表点儿不成熟的个人意见不?”高鸣举起手,洒脱的说道。
苏可然在底下使劲儿拽他的衣角都没用。在她看来,高鸣这是要豁出去和教育厅副厅长一较长短的节奏。
可是,这不就是鸡蛋碰石头吗?
可惜,高鸣的衣角很结实,要扳手腕的态度也同样结实。
混蛋,平时那么滑溜,这会儿怎么就这么固执了呢?苏可然看到秃顶男目光转过来的那一刻,简直就绝望了,只能在心里恨恨的骂高鸣。
高鸣歉然的看嘴唇紧咬目光中带着哀求的苏小妞一眼,有些事儿他可以滑溜,但还有些事儿,他是必须要坚持的。
虽然秃顶男现在看来凶焰滔天,但高鸣相信,正义,总是要压过邪恶的,以金女王起誓。
“等等,那位老师,你有什么话想说?”话还没说完,高鸣突然举手,正在站在道德制高点畅快淋漓准备将高鸣一棒子打死的秃顶男也只得暂停自己的舒爽,脸上表情像吞了个苍蝇一样,示意高鸣说话。
华夏共和党有个不错的优点,就算是要争个你死我活,也得给人说话的权利,毕竟是人民当家的时代。当然,当家也许可以有,但做主可就未必了。
所以心里再腻味,还要保持领导风度的严副厅长还是指着想要表达自己权利的高鸣起来说话。
“严厅长,我是想说你恐怕对我们还不太了解,所以定位方面有些问题。”高鸣站起身来很认真地说道。
“哦?我可是在教育战线上工作超过25年的老教育了,说我对老师们不了解,那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位小老师倒是说说看我对你们那里不了解了?”严副厅长面带讥讽的看着高鸣,颇为好笑的说道。
在他看来,高鸣这完全是想垂死挣扎,不过套用现在的一句流行语来说,然并卵,无论怎么狡辩也不会改变在这次大会上,他代表上级教育主管部门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彻底在教育界封杀的事实。
有了这个定论,恐怕在江北省教育界,他将无任何立锥之地了。博士又怎么样?在他这个高中毕业参加工作后来读了中央党校研究生的副厅长面前,一切都没什么鸟用。
“就比如说我吧,我除了是个老师,还有个职业你可能还不清楚吧。”高鸣说道。
“不就是还会点儿不成气候的医术嘛。”严副厅长记忆力不错,很清楚地记得他之所以记恨高鸣,可不就是眼前这位懂点儿半吊子医术的家伙当众说出他的隐痛嘛。
要知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高鸣说他肾虚实在是戳痛了他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因为这个,他连无数个主动贴上来的水灵灵的少妇都不敢碰,天天守着不嫌弃他的黄脸婆过日子。虽然落下了个不近美色的美名,可这美名背后是什么样苦逼的心情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偏偏高鸣还把这层遮羞布给扯下来了,搞得他现在一见人,就仿佛觉得人们都在嘲笑他原来是不行才不近美色的。
搞得这几天别说是肾虚了,肾都快没了。你说,严副厅长如何不恨高鸣?
“对,原来严副厅长还记得我是医生。”高鸣嘴角微翘,挖了半天的坑总算没白费,终于跳进来了。
“你什么意思?”严副厅长脸色一变,总觉得貌似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严副厅长你口咽干渴,舌红苔黄,一看就是..”
“停,你~~~你放肆,这是教师学习的地方,不是街边的小诊所。”秃顶男人快气疯了,连忙截停高鸣的话。
必须不能让高鸣再说下去,如果高鸣嘴里再蹦出“肾虚”两个字,已经对这两字魔怔的严副厅长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站着回去。
全场默然。
高鸣的胆大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下两个字几乎不用高鸣说,所有人在心里都已经默默地给出了答案。
没有最牛逼,只有更牛逼啊。当着大伙儿的面骂领导会不会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