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花,你的头怎么回事?”李厂长看见张翠花冲进来后不由楞了楞,不过很快便严肃道,“你进来干什么?这里的事不是你一个小小包装工能管的,快点走开。”
“李厂长,你们要抓的人…是我的儿子!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他年纪小不懂事,可不能被警察给抓走啊!”张翠花是真的怕了,泪水忍不住滚滚流出哀求道,“他不是故意要打人的,是为了我才动的手…你要抓人就抓我吧,他还小,还要读大学,不能因为这事把前途给毁了啊!”
听见张翠花说出这话,钱玉林总算是瞬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萧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对自己下狠手了,原来萧强竟然是张翠花的儿子!
知道两人的关系后钱玉林的脸色变的更加有些难看,他一直以为张翠花丈夫萧万年死后她就已经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包装女工而已,哪里知道她的儿子竟然这么有背景,能和县领导有关系!现在他真有些后悔,自己无缘无故的鬼迷心窍要去骚扰张翠花干什么啊!
钱玉林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后悔,可是他身旁的李厂长却根本不知道萧强的一些底细,他见张翠花出面求饶,还以为自己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不由摆起了领导的架子,皱眉道,“我说翠花啊,你好歹也是玉石厂干了十几年的老职工了,怎么这么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呢?在厂里殴打主任,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啊?往小了说,你儿子这叫过失伤人,拘留个几天就成,可往大了说,他这叫私闯国企犯罪,是触犯了刑法要坐牢的!年轻人如此冲动,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就是了?你管教下属不严,官官相护,钱玉林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领导才会如此变本加厉不择手段!”张翠花怕他们,可是萧强才不怕,他冷嘲热讽般便道,“据我所知,玉石厂厂长已经贪污受贿被抓了,你应该是个副厂长吧?别在那装什么装了,玉石厂都改制了,还在那假大空的一套套,威胁谁呢?”
“你…你…”李厂长什么时候被年轻人这样羞辱过,气的指向萧强半天说不出话来,扭头朝张翠花一瞪眼道,“瞧瞧,这就是你的儿子!翠花,别怪我不给你脸面,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就应该好好教育教育!”
“萧强,不要说了!”张翠花急忙挣扎着走到萧强身边拉了他一把,护着他身子朝李厂长恳求道,“李厂长,我儿子太年轻不懂事,冒犯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他…”
“哼,他一个外人跑来我们厂里打干部还有理了?像这种年轻人,就应该让他给予教训才是,否则以后不知天高地厚,到外面也是要惹是生非的!”李厂长此时朝警卫们一瞪眼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那…那个…李厂长,这事低调处理得了,不用到抓人的地步吧…呵呵…”钱玉林哭的心都有了,他可是知道萧强根本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万一真惹他发飙县领导介入此事,他能讨到什么好处去?
李厂长见钱玉林被打成这样居然还想小事化了,还以为他是不信任自己在说反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眼道,“钱主任,你是不是对厂领导没有信心?以为厂领导只会做和事佬?嘿,我今天就给你看看,这臭小子把你打成这样,必须要好好处理!这事我说到哪去都有道理,就算捅破天我也不怕闹大!来,给我抓人!”
“慢着!”温广胜起初一直朝站在人群附近的夏国航望去,他既然是玉石厂新任的总经理,处理这事自然最好办,可是左等右等却见夏国航并不愿意出声,也不知道女儿刚才说的夏国航身份到底是真还是假。这都要抓人了,他终于忍不住一跺脚豁出去道,“李厂长,这事萧强完全情有可原!是钱玉林这个混蛋想要对张翠花意图不轨,张翠花反抗中被他给打伤,所以萧强才会一时愤怒打的钱玉林,按道理来说钱玉林滥用职权威逼利诱女职工,更应该处罚!”
“啥?”李厂长听见温广胜这话楞了楞,随即脸色铁青的冷笑道,“温师傅,你可以啊,胳膊肘居然往外拐?你还是玉石厂的人吗?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钱玉林利用职权张翠花,证据呢?谁能证明?”
“刚才张翠花在钱玉林办公室被撞伤额头昏迷过去,这层楼围观的职工们都是看见的,你问问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事!张翠花还是我抱去医务室进行包扎,幸亏她运气好没撞伤脑部,要不然他钱玉林就是杀人犯!”温广胜也来了脾气,干脆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你不信可以问问这些围观职工和张翠花本人,是不是事实!”
李厂长很快就意识到不好,如果温广胜所说是真的,那么玉石厂这丑闻可就丢脸丢大了。眼下正是改制交接的节骨眼上,他这副厂长的职务还岌岌可危呢,真要出了这种影响极其不好的事,那厂领导将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思前想后,李厂长很快便在心里决定绝对不能承认有这事的发生!
“张翠花是当事人,她的话不能当做证据。”李厂长抬起头冷冷扫视了围观的职工们一眼后暗藏威胁般道,“你们这些围观的人中,谁能告诉我温广胜所说的是不是事实?在你们开口说话之前最好掂量掂量,想清楚了再回答,要是被我知道谁敢做假证乱说话,休怪我不讲情面!”
李厂长这话充满着威胁,本来这些职工就是凑热闹的,谁会愿意不知死活的撞上枪口去送死?再说了,到底钱玉林有没有张翠花确实没人看见,他们也不会傻到真主动义愤填膺的去做证人。这前后一思考这些围观之人便想的清楚明白,纷纷低下脑袋,竟然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你们…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混蛋!”温广胜见这么多职工一个敢说真话的都没有,气的直跺脚,“真是一群冷血动物啊,刚才张翠花撞伤额头倒地不起满身是血,可你们却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连叫救护车的都没有,现在又连站出来说真话的勇气都没有,简直太过分了!我鄙视你们!”
“温师傅,话不能这样说,钱主任刚才都说了…张翠花是因为要被辞退想不开撞桌角自杀,和钱主任没啥关系的!”“就是,你帮外人欺负我们玉石厂的主任还有理了?”“坚决支持领导维权,坚决相信厂领导指挥!”
围观的职工们一个个纷纷拍着李厂长和钱主任的马屁,他们当然知道实际上到底谁对和谁错,可他们更清楚这里是玉石厂,谁要敢和李厂长与钱玉林作对,他们还想不想继续混下去了?
面对着这些围观职工一个个痛打落水狗般的叫骂声,萧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下去。他知道国企体制就是如此,本来换作其他事也许不会如此愤怒,可这事事关他的母亲,就算不讲道理也必须要替她维护尊严!谁敢和他母亲作对,那就是和他作对,绝对不能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