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温广胜原本还以为眼前这贵妇人打扮的女人自我介绍完就会说明她的来意,可没想到她居然话锋一转,压根就没把事扯到玉石厂的正事上去,反而偏偏居然莫名其妙的问起了他家里人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见温广胜半天没反应过来,凯瑟琳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道,“温先生,你是不是有位…叫做张翠花的妻子?能否,让她出来与我见上一面?”
“你怎么知道…”温广胜还有些不解凯瑟琳怎么会知道他妻子叫张翠花呢,转念一想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闹了半天,你不是来找我有事,而是找我妻子张翠花的?”
“确实如此,我是来找张翠花的,请问她在屋里吗?”凯瑟琳说到这,声音微颤道,“还有…她的儿子,也在里面吗?”
“我妻子倒是在屋子里,不过你来的不巧,她儿子刚才还回来过一趟,不过有事又出去了。”温广胜说到这,略带警惕的出声道,“这位女士,你找我妻子到底有什么事?方便说说吗?我印象里好像从未见过你和我妻子接触过吧?你的脸很陌生啊?”
“您千万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坏人。”凯瑟琳听到张翠花儿子恰好不在之时美眸中明显闪过一丝失落,却又似乎带着些庆幸,她也知道温广胜这话明显是有些怀疑,立刻急忙解释道,“我和您妻子其实是二十年前的好友,只不过我去了国外直到现在才回来,所以想找她叙叙旧。”
“原来是这样…”温广胜笑着点点头道,“这位女士放心,我可没把您往坏人方面想。就冲您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倒像是贵人。呵呵,干脆就别叫出来了,我直接带你进屋叙旧吧?你和我妻子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聊,站在院子里也不是个事儿。”
“行,那就进去说。”凯瑟琳夫人露出丝善意的笑容点头便答应下来。她跟随着温广胜走进这农舍之中,来到了位于一楼的大堂之内。
典型的农民房中一楼大堂便是吃饭待客之地,在圆圆的餐桌前,坐着的几人中凯瑟琳夫人很快便注意到一位模样极其漂亮的年轻女人身边的那个中年女子。脸庞依旧熟悉,但岁月的痕迹已经跃然于上,令人激动之余不由发出岁月不饶人的叹息之声。
“翠花,你看谁来了?这位凯瑟琳女士,说是你二十年未见的好友,特地回国今天来找你的呢!”温广胜一进门也顾不上凯瑟琳脸色的剧烈变化,笑着朝坐在餐桌前正聊着天的张翠花开口介绍。
张翠花面露奇怪之色,扭头朝凯瑟琳这边望来后,神色变的有些古怪,喃喃嘀咕道,“什么凯瑟琳女士?我不认识啊?”
“你不认识?”温广胜露出惊讶之色道,“你好好看看,不认识她?”
“瞧着有些面熟,但我一农村妇女,哪会认识这么漂亮华丽的女人嘛!”张翠花仔细又打量了几眼后,客气的朝凯瑟琳道,“这位女士,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吧?二十年前我也没有认识你这样的朋友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凯瑟琳夫人从回忆的激荡情绪中此时才反应过来,抖动着娇躯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红着眼眶颤声道,“花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咣当!”张翠花瞬间僵硬住了身躯,就好像见到鬼一般失神的竟然猛的起身,连手中的茶杯都应声摔落,碎了一地!
“你…你你…你是…”张翠花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她甚至觉得天地都开始旋转,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强烈刺激!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声音,这出现在她梦中无数次的声音太熟悉了,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花儿,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勇气来找你,直到今天…”凯瑟琳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泪水止不住的滚滚而落!这么多年,早已经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滋味,早已经不明白流泪是什么感觉的她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深处那最后一点点脆弱,情绪彻底崩溃!
如果是她的助手汤姆,或者是任何熟悉凯瑟琳的人看见此时的她,一定会觉得眼前这个失声痛哭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那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叱咤商场的华贵女王!
张翠花也忍不住眼圈一红便失声痛哭,她疯了般的跑过去紧紧抱住了凯瑟琳,两人抱头痛哭出声,发泄着内心对于回忆的痛苦与悲伤。
两人如此情绪崩溃的景象,完全没有给屋内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温广胜有些看傻眼的朝旁边站着的张静怡瞧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张静怡也是美眸中充满了惊讶,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觉得对于萧强母亲甚至这个家来说,一定是什么大事。可惜啊…此时的萧强并不在场,要不然他应该能控制下场面。
同是中年女人,一个雍容华贵,一个贤惠温柔,两人抱头痛哭的景象自然不算雅观,闹的气氛也比较尴尬。原本在餐桌前正喝酒的人们纷纷告辞的告辞,躲避的躲避,很快大堂内就剩下了她们两人的存在。
谁也不想打扰她们,谁也不敢打扰她们。
哭的累了之后,抽泣声渐止,通红着双眼的张翠花拿着纸巾抹了抹脸上的泪花,又递了纸巾给凯瑟琳后,颤声中带着哽咽道,“兰兰…真没想到,我和你居然还有再见的一天,我,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死了是吗?”凯瑟琳露出丝苦涩的笑容,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其实我…那时候也已经自己死了…”
“来,坐下说吧…兰兰,这么多年没见,有太多太多话想和你絮叨了。”张翠花将凯瑟琳扶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又给她泡了杯热茶,这才坐下抹了抹眼角笑道,“我真的…在有生之年能再见你一面,真的太开心了…你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去世了,一直以为咱们姐妹俩已经天人永隔…真是造化弄人啊!感谢老天爷,让我还能活着与你再见一面,这么多年,活着…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凯瑟琳苦笑了笑,悠然向往道,“我还是喜欢当年咱们知青的那段岁月,还是喜欢我曾经的那个名字…刘爱兰!不过可惜啊…这一切都是过去式了。花儿,我现在跟我死去的丈夫姓,名叫凯瑟琳。从前那个刘爱兰早已经不存在了,如今在你面前的,只有凯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