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下班时间,陈永年才不慌不忙走进了钟山南的办公室,到了门口,忽然加快了脚步,显得才匆匆忙忙。
钟山南抬起头,看到陈永年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便道:“老陈,什么事?”
陈永年在钟山南面前的椅子里坐下,如释重负一样说:“临海区的工作我做通了,他们答应将林安然报上来,我们多增加一个名额就是。”
钟山南嗯了一声,说:“报送省里的统计表上人数就要改动了,你让干部培训科那边改一下数字,重新报上去,另外具体人员名单,你让临海区重新做好报上来。”
“好。”陈永年站起身来,说:“我这就去办。”说完急急脚又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陈永年这才拿起电话,拨通了临海区组织部范光的座机,电话里传来范光迫不及待的声音:“陈部长,你可让我好等,一早上了都没消息。”
陈永年说:“老范,早上部长那里客人多,我等了半天才有机会进去说上几句话,何况市里的名单都报到省里了,才两天功夫,又说要增补人员,又要改动名单,省里会责备我们工作不够细致的。”
听陈永年的口气,范光已经猜到事情办妥了,于是奉承了两句:“再难办也难不倒您陈部长呀,谁不知道你在钟常委面前说话是最有份量的一个。”
陈永年明知范光是拍马屁说好话,但听了还是很舒服,毕竟没几个人不喜欢听好话的,又道:“算是办妥了,你们赶紧重新报个名单上来,我们还要报送省里呢。”
范光应道:“好,我马上让干部组的组长做好给你们送去。”想了一下,又说:“陈部长,中午有没有时间?”
陈永年听出了范光的言下之意,说:“中午没什么事。”
范光说:“那我们鲤鱼门见?我定了房间给你电话。”
陈永年说:“有言在先,中午时间,我可不陪你喝酒的。”
范光在电话里啧啧了两声,笑道:“陈部长,我虽然好酒,可也能分清场合,中午不会跟你喝酒,要喝,咱们晚上聚聚?”
陈永年想起晚上有个约会,赶紧拒绝:“晚上有事呢,好了,不说了,我还有事,待会见。”
挂断电话,陈永年又给潘延寿打了个电话,一开口就诉苦:“潘局呀!你可给我这位老兄弟给出难题了。那林安然的事情呀,我给他安排好了,刚做通了临海区的工作,说服他们增补一个名额,林安然这次参加青年后备干部培训班没问题了。”
潘延寿显得有些惊讶,说:“真的?”
陈永年今天心情大好,在电话里开起玩笑来:“不是蒸的,是煮的。”
俩人哈哈大笑。笑完了,陈永年又说:“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又要做通临海区组织部,又要跟我们部长商量,名单都报到省里了,还要改名单,恐怕要让省委组织部骂我们工作不细致了。”
潘延寿也是老官场,知道重新报个名单不算什么大事,又不是什么关键性的文件,不过是一份可有可无的名单而已,估计省委组织部没一个人真的去跟这份名单较真。
他知道这是陈永年在要人情,不过自己待会还是会给卓厅长的秘书回电话的,这人情还会从卓厅长那里要回来,便说:“老陈啊,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了。你晚上有空吗?”
陈永年说:“晚上?我已经有个约会了,你看明晚上行不行?”
潘延寿想了想,电话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翻看工作笔记或者台历之类,片刻之后,潘延寿说:“好,明天晚上没问题,地点我定,到时候通知你。”
“一言为定!”陈永年放下电话,陷进大班椅里,拧了下身子,做转转右转转,一个科员进来送文件,看到陈永年的模样,恭维道:“陈部长,今天你真是精神呀。”
陈永年笑呵呵招呼下属过来,接过文件看了下,抬起头,很认真问下属:“我今天看起来真的很精神?”
下属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说:“精神!精神!像年轻了十多岁。”
陈永年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滨海市委组织部和人事局还有临海区之间如何折腾,林安然一点都不知道。
范光得到了准许增补人员的许可后,立即叫干部组的人重新修改名单,然后给安秋岚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林安然,下个月十号到市党校报到。
安秋岚听了这个消息,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了几次才敢相信是真的,放下电话,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林安然,却忽然想起,自己这个得力下属从昨天开始已经休假了,而且说了是进京去看老上级。
林安然这俩天心情有些烦闷,胸中有股抑郁怎么都驱不散,忽然想到了自己春节的时候答应了秦部长,说要回京城看看秦老爷子,后来工作忙,一直这么拖着,反正这次培训自己又没份了,想想不如休假一下,到京城走走。
他希望的是和秦老爷子几盘棋,聆听一下老爷子的教诲,作为一个经历过战争,见过诸多政治运动,扛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每一句话都是金石良言。
向安秋岚请假也没遇到什么麻烦,见自己的这个得力助手心情不好,安秋岚多批了他三天假,按照规定,林安然第一年参加工作,只有七天假期,多给三天就有十天,可坐火车要两天多,这样一来,时间就充裕多了。
回家收拾行李,林安然没敢跟母亲详细说,更不敢说自己到京城见秦老爷子和秦部长,唯恐母亲生气,只说休假想到战友处走走,估计住个几天。
梁少琴就叹气,埋怨说:“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不在家呆着,非得往外跑,真是儿大不由娘。”
安慰了母亲,林安然提了行李,打电话叫王勇送自己到火车站,又让南路派出所的万彪给他买了车票,到了车站就上车。
王勇送他到了火车站广场,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就奚落道:“怎么?打了一场败仗就急着逃离滨海了?”
林安然白了他一眼,说:“什么逃离滨海,说得怎么这么难听,我去调整下心情,很快就回来。”
提着行李走了两步,林安然回过头,对着车上的王勇和万彪,学着美国大片终结者里阿诺的口吻说:“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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