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放下杯子,说:“妈,今晚你怎么这么感触?早点去睡觉吧。”
梁少琴忽然想起什么来,说:“对了,妈有事跟你商量。”
林安然心里紧张得很,生怕提李宝亮。
偏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梁少琴一开口,就扯到了李宝亮身上。
“儿子,你表妹夫李宝亮天亮没人影了。打手机,手机不通,打寻呼台,也没见回电话,小夏今早上发现存折上没了二十多万,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宝亮拿走了。”
林安然心头通通跳了两下,心想还好,看来林水森还不敢把事情挑大。
“宝亮不是在太平镇搞海产品批发吗?我前阵子还在太平镇上见过他,估计是到什么地方进货去了吧?”
孟小夏怒道:“进货会不开手机?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我看是口袋有点儿钱,去包二奶去了!回来看我不拧掉他的耳朵。”
孟小夏素来对李宝亮呼来喝去,毫不留尊严,这一点林安然是知道的,从前觉得人家两夫妻的事情,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相处之道,不过李宝亮现在出了这种事,恐怕孟小夏这个做老婆的也要负点责任。
“小夏,你平时对宝亮是不是太凶了一点儿,有些事情,男人是要面子要尊严的,在家里关在房间里,你们俩怎么闹是你们的事,你让他跪搓衣板我都没意见。不过如果在外头,你就要注意点言行。我不是提倡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只是提醒你,男人是雄性动物,荷尔蒙的分泌就决定了他有着脆弱的自尊心,我经常看到你当着外人面对他呼来喝去,骂来骂去,这一点很伤人自尊的。”
孟小夏从小就在农村长大,性格泼辣,出了成立做出了成绩,不过都是靠的梁少琴和林安然的关照,李宝亮是身无长物,又是外地人,所以在孟小夏的眼里,李宝亮就该老实点,任劳任怨点,就该软一些。
她认为只是御夫之道,不过却不知道自己的过火行为将李宝亮推向了深渊。
李宝亮是第二天黄昏时分回到了滨海市的,刚回来,也不敢回家,左想右想,目前知道他去了澳门赌博欠账一事的只有林安然了。
所以他只好给林安然打了个电话。
听见是李宝亮,林安然也不骂他,只问他在哪。
李宝亮可怜兮兮说自己在滨海市一家小茶楼里,不敢回家。
林安然说:“宝亮,你和小夏之间的问题,我不评价,不过我只针对你去澳门的事情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去澳门赌博?那种地方你就算是金山银山也能给你赌没了!旅游经过,可以去见识下,去那里大赌特赌,你有那个本钱吗?”
李宝亮一声不敢吱,由得林安然批评,沉默许久才道:“期初是生意上的一个朋友,叫我去澳门散散心,没料到去到那里……”
林安然说:“你倒是挺给我长脸的,居然在澳门报了我的名号?你是怎么想的?你以为我一个处级干部,在澳门能手眼通天?你太看得起我了。”
这回李宝亮倒是很快就回答了,说:“其实根本就不是我提的,是那个放债的人自己提出来,问我认识不认识你,我那时候被人揍了几拳,还威胁我要丢到大海里去喂鱼,我一怕,就说认识了……”
林安然也早料到这是个局,其实想起来,李宝亮过澳门赌博是不应该,但是如果他不是自己的亲戚,恐怕也没人有兴趣对他下手设局。想来,他也算是个受害者,便道:“昨晚我在这边找朋友替你还了钱,待会你还是想想回去怎么跟小夏交代吧!”
李宝亮连声道:“谢谢您,谢谢您,我就知道是你帮的我,昨晚他们忽然就放了我,还好吃好住招待了我一顿,今天还特地送我从香洲过关……”
林安然叹了口气,说:“这事也不能全怪了你。很多事情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但是你无论怎么说,也不该去澳门赌钱。”
李宝亮忽然在电话里就抽泣起来,断断续续不成声。
林安然怒道:“你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流眼泪,哭什么哭?难道你自己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李宝亮说:“哥,我不知道事情会闹到这样,我今天也不想回家去了,我一想到小夏的样子我就怕。哥,我是真怕她啊,这些年,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我好歹是个大男人,她却对我那么凶,伸手就打,张嘴就骂,我又不是牲口,我是的大男人啊……”
听他说得凄凉,林安然也不好再往狠处骂,便道:“你过来城关县,晚上我同你一起回家,昨晚的事情你就别提了,说去朋友那里喝醉了,电话没电不知道。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你和小夏的这个家,这么多年,你在我家里住,对我妈也还好,这一点我挺感激你,但是你不能一错再错,只此一例,下回如果再去澳门,就算人家拿你去喂狗,我也再不管你!”
李宝亮还是在哭,话都没说全。
林安然又道:“还哭什么,赶紧过来我这里,小夏那边我会说说她,你们俩还是有感情的,这一点我知道。小夏如果不爱你不紧张你,也不会把你管得那么严,凡事你得往好处想,知道吗?”
劝完了李宝亮,刚放下电弧啊,县府办就有人过来,说来了个人,姓皮,要见林安然。
林安然猜到是皮小波,做完事情闹得那么僵,恐怕皮小波担心惹祸上身,所以赶紧从市区跑来城关县向自己解释。
“你让他进来吧。”林安然离开自己的书桌,走到会客沙发上坐下。
没一会儿,门开了,皮小波探头先往里扫了一下,见林安然一个人在,便绽露出灿烂的笑容,连声道:“林哥,上班呢?”
其实这话等于废话,不上班在办公室难道睡觉?
“进来吧。”林安然朝他招招手。
皮小波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点着头,过来会客沙发旁边,也不敢坐,直到林安然让他坐下,他又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乖乖坐了下来。
“找我有事?”
皮小波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水,看了一眼那个工作人员,似乎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话。
林安然会意,让工作人员离开,然后才盯着皮小波,等他说话。
皮小波让林安然这么一盯,人浑身都不舒服,仿佛坐在了针毡上,扭了几下身子,才嗫嗫嚅嚅道:“昨晚的事情实在是太抱歉……”
林安然伸手打断他道:“我知道,那不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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