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交错的山峰,在星空下犹如洪荒怪兽,一行人正在山峰间行进着。
刘恒义带着棒球帽,走在最后面。
月光洒落,看不清他的脸,一双眼睛和黑暗融为一体。
到了一个山坳,他停下来问还有多远。
“义哥,还有五公里就到了!”萧劲答了一句,取出了一份地图,利用手机的灯光指给对方看。
刘恒义扫了一眼,道:“在这里歇一会,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行动。”
说着,他打开背包,取出折叠的帐篷呼呼大睡。
走了一晚上,随行人员大多疲惫,不过他们却不能像刘恒义这样倒头就睡,很多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摇晃的树叶、惊飞的夜鸟都让他们惊悸不安。
刘恒义鼾声如雷,一觉睡到天亮,直到手机声音将他吵醒。
“义哥,什么情况?”萧劲凑过去问。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他很可能和对方成为朋友。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还能从容入睡,这份镇定常人莫及。
“是沙旺打来的,他要我们八点之前赶到。”
众人面面相觑。
如果不睡这一觉,确实能按时到达。
可现在都已经七点半了,就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也不可能到达了,莫非这次走货要取消。
“你们慌什么,沙旺一定会等我的。”
刘恒义取出矿泉水喝了一口,从容的戴好眼镜、帽子,慢慢的朝山下走去。
中午十点,终于到了一处村落。
这是位于西南边陲的一个部族村落,有十几间竹木搭起的简易房屋,其中一间最大的二层楼房是有名的客栈,往来的人都在这里歇脚。
刘恒义进了茶楼,摘下帽子。
他取出手机,给沙旺拨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的地点。
几分钟后,一行人进了茶楼。
为首一人穿着黑色衬衫、马裤,脖子上戴着金链子,一进来就大马金刀的坐下,开口质问道:“你们迟到了!”
“山路不好走,没能及时赶到。”刘恒义解释了一句,端起一碗茶放在沙旺面前。
沙旺怪眼一翻,推开道:“钱呢?”
“钱在这里!”
萧劲提起皮箱放在桌上,当着沙旺的面打开,满满一箱全是美金。
沙旺叫手下清点完毕,点了一下头,起身道:“跟我走!”
“去哪儿?”萧劲问。
“我的货不在身上,你们要走两步。”
说着,沙旺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山坡,那里隐约有一处小木屋:“我的货就在那里,你们跟我去取。”
刘恒义目测了一下,那地方距离村落有一里地。
他想了一下,道:“萧劲,你跟他们过去。”
萧劲应了一声,提着箱子跟在沙旺身后,朝小木屋走去。
丛林湿滑,脚下都是陈腐的枯枝败叶。
萧劲走得很小心,同时仔细观察着沙旺的一举一动。
对方在道上名声很坏,时常杀人越货,很多下游的毒品买家都不愿和这种人交易。
沙旺偶尔会以低价出货,这一次交易就比市场价低一成,这个价格让刘恒义非常满意,不惜铤而走险。
看来,当初干掉文达是明智之举,否则也不可能赢得刘恒义的信任。
不过老狐狸始终提防着自己,他让自己去取货,说不定又是一次跳火坑,这样想着已经到了门口。
吱呀一声,沙旺推开木门。
里面有一个大木箱,里面全是上好的白粉,萧劲全部验过之后,拿起手机通知手下过来。
“小子,把钱给我吧。”沙旺伸手就要去抓皮箱,萧劲侧身一闪躲过道:“钱要等货到手再给你。”
沙旺怪眼一翻,并未动怒。
他拉过一条椅子坐下,等到刘恒义的人赶过来,将木箱中的货分装到一个个皮箱里之后才懒洋洋的说:“这下可以给钱了吧?”
“给你!”
萧劲放下皮箱,率领一干人离开。
一行人走得很快,先去村落和刘恒义汇合,然后准备下山。
这次交易非常顺利,先前担心的事情都没发生,众人精神振奋,准备沿着原路回去。
刘恒义却叫住了大家:“我们从西南方回新北。”
“义哥,那里有边防警察,不安全啊!”
“原路返回,只怕更不安全!”刘恒义不慌不忙的说。
“义哥,我听你的!”萧劲说了一句,故意提起一个箱子递给了老陈。
这一路上,这个老年人一直没有开口,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他的手一直放在衣兜里,看上去非常神秘。
所以,萧劲故意让他提一个箱子,试探一下。
“小子,一个残疾人就不要再提箱子了。”刘恒义说着,亲手提起萧劲手里的箱子。
萧劲不再说什么了,但他已经确定,老陈是一个高手!
一个高手,首先就要学会隐藏气息。
老陈在这一点上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他一直插在衣兜里的手,萧劲根本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一行人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到黑山北麓。
这里山麓陡峭,寸步难行。
一行人抓着藤蔓,攀援而下。
到了谷底,雾气弥漫,不见天日。
一行人屏住呼吸,悄然行进,直到中午时分到达了老鹰峡谷。
过了这条峡谷,就是边境了。
刘恒义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他加快了脚步。
砰!
一声闷响,石屑纷飞,一颗子弹擦着刘恒义的头皮划过。
“有埋伏,大家小心!”
老陈迅速的掏枪,朝密林深处射击。
一声闷哼,似乎有人受伤逃窜。
老陈环顾四周,退到了刘恒义的身边。
这个貌不惊人的干瘦老人,拔枪的速度和精准度让同行的人惊叹不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老人能在袭击的瞬间拔枪还击。
“萧劲,你去看一下!”刘恒义命令道。
萧劲进入密林,搜索一番跑了回来:“义哥,地上有几滴血迹,对方跑掉了。”
刘恒义当即停下,取出地图查看起来。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对方是沙旺的人,毕竟这家伙有杀人越货的前科。
想了一阵,刘恒义指着地图道:“我们从这里走!”
手指的地方是鸡公河,那里靠近边境,地形复杂,是进入新北市的最佳通道。更重要的是,远离沙旺的营区。
这样的布置无可厚非,但萧劲的眉头却皱的很紧。
“小子,你在想什么?”刘恒义用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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