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又撩开了衣服,竟然在皮肤上有一根管子,是插在什么位置的我也不确定,因为我对身体的构造不是很清楚,当时就也没想那么多,因为留给我的只有震惊。
他看我那副表情就又笑了说:“这不是什么毒品,我前阵子有次差点不行了,然后被送进了医院,等再出来的时候,医生就在我身上装了这个,医生告诉我下辈子基本就离不开这东西了,不过我自己清楚,我应该也没多少日子了,所以我才叫你过来,我没时间在等下去了。”
此刻的我却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因为他刚刚给我演了那么大的一出戏,现在又突然告诉我他也时日无多了,实在是让我有些迷惑,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他。
在我看来,他不过四十多岁的中年,身体怎么可能会这么差?
没想到他却看出了我的心里所想,用衣服又盖住了那管子,然后摆了摆手对我说:“信不信随你,反正我都已经跟他们交代好了,等我死了,我的东西都给你,你小子要是还有点良心,逢年过节的给我烧点纸。”
我听到这儿的时候,就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说:“你那么多小弟,用得着我拜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认我这个儿子。”
他却仿佛已经看破了世事的笑了笑,然后说:“你想拜就拜,不想拜就不拜,我不求你,我这辈子没给过什么,你不欠我的,当然我也不欠你的。”
他说到这话的时候,我突然鼻子一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即便他小弟众多,真走了也就凉了,出来混,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死去的人,只会忌惮那个人留下来的势力。
他看见我低着头不吱声,就又独自的叹了口气说:“咱们做了二十年的父子就算挺有缘分了,虽然我没尽到啥做父亲的责任,也没跟你生活过,但是我也算是看你一路走过来了,你也是恨了我这老些年,咱俩也就算扯平了,我这次让你过来,也不是让你看我这幅惨样的。”
虽说他说话还是那么的不招听,但是我知道,他应该是在强制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又或者说,混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看透了世间百态。
我这次没有再顶嘴,而是点了点头,他就又叹了口气跟我说:“以前我跟你一样,血气方刚,不想跟家里掺和,所以才离开了,我想着去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这样没人能找的到我,安静的生活,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唐阳,认识了你妈,我就再也没有想过回去,可是我终究被找到了,前两次我都把人挡了回去,你妈不知道我真实的身份,我编了一套谎,你妈信了。但是第三次,我挡不回去了,跟你一样,被老爷子的人强制带了回去,这一回来,就好几年回不去了,那时候你妈正怀着你,我突然间消失,你妈肯定恨极了我。可是我没办法,我跑不出去,我当时连自杀都用上了,比你现在还要疯狂。”
“后来,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就选择了顺从,确定接了老爷子手里的产业,我才慢慢的回到了唐阳,那个时候,你生活的改变才刚刚开始。”
我听完仅仅的攥着拳头说:“你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最苦的几年,我跟我妈相依为命,既然我妈原谅了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说的这些我理解,不代表我可以释怀。”
“释怀也好,不释怀也罢,你是我儿子,很多事情,你没得选。现在老爷子不在了,我也快不行了,这摊子,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我不想王家的产业在我的手里断送在那几个人的手里,所以我就只能把你弄来了。”
我有些警惕的看着他,然后才又问他:“接什么摊子?赌场?”
他一下就笑了出来说:“你先别问这么早,等你有能耐接着再说,你以为接这个班,是这么容易的事儿么?”
我有些不爽的看着他,因为我很烦,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跟我这么云山雾绕的说话,可是他却还是一副为我好的表情说:“主要是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要是过两天上山的人不是你,就还得把你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到时候让你空欢喜一场,你还得背后骂我。”
我皱了下眉,隐隐的觉得这里面竞争还挺大的感觉,而且听他的口气,如果能接上这个班,那还不是一般的牛逼啊,其实,他说的对,不动心是假的,毕竟他是我老子,他的东西我不要白不要,混了这么些年,什么狗屁原则,我算明白了,当宁夏流产,当我无数次死里逃生,我早就放下了所谓的面子。
只是,我不想那么快的就爸长爸短的喊着,我觉得别扭。
我就想了下又问他:“那今天给我演的这出戏又是什么意思?”
他就又无奈的哼了声说:“还能有什么意思,家里的人不信我呗,觉得我随便整了个野小子过来捣乱的。”
我听了后就感觉特别刺耳的说:“野小子?”
他就长叹了口气:“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有你这么个儿子,突然间冒出来,他们认为我故意搅局的,所以他们都觉得你没资格参加这次的竞争,但是我跟他们说,他们那些亲手带大的孩子,也未必有我儿子一半强,他们都不信,所以我就让他们随便设计,然后他们就设计了今天的这场戏,他们把你从大陆抓过来的事儿,我事先也是完全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晚上才被他们弄过来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今天晚上的表现是过关了,而且我很满意。”
我听完他的这番话后,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感觉,刚才想的那么好,突然想打自己的脸,这地方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吗?
突然间,我对那个狗屁候选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却对他利用我那点仅有的那些亲情,来做这些事儿感到特别的愤怒,我便攥紧了拳头问他:“那你今天晚上的那些表现都是在演戏?为的就是让我救你?”
他哼了声说:“那当然了,我要是不骗你,你怎么能真的豁出命救我,还好,曾经在J市,我设计过一次大兵,否则我还真没招了。”
我看着面前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原来我所珍视的那些东西,在他的心里都是那么的无所谓,那一刻我的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寒心。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面前的他又一次的说谎了,今天晚上确实是一出戏,可是他却没有在演戏,因为他知道,如果我没救他,他就真没法正大光明的让我接他的班了。而我,也会被送回大陆,继续过着苦日子,继续为宁夏,为我们的生活发愁。
而他虽然不会真的就此死去,但是我们估计也就真的分道扬镳了。
所以今天晚上他的表现,全都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只是他不想让我知道。
我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做声,只是最后攥紧的双手却还是放开了,因为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没有意义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不管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我觉得这里的危险比之前强了不是一点半点,在这我才随时会没命。
就当他从来没出现过,就当我从来没有过爸爸,我都已经放下了。
想到这儿我就抽了抽鼻子对他说:“我是已经通过你们那所谓的亲情测试了么?”
他看着我笑了下,点了点头,我却只是看着他慢慢的摇着头说:“在我眼里亲情是不能测试的,我今天救你,并不是因为你演的戏有多么的逼真,而是在我心里,一直有那么一个念想,现在这个念想破了,我见到了那个从未谋面的老爸,还不如不见。今天我做的事儿也只不过是我的本能,今天我是通过了你那所谓的亲情测试,不过你也永远的失去了我这个儿子。”
我说完转身就要往外面走,可是他却在后面语气异常冷淡的对我说:“你真的要走吗?要当懦夫?”
我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是哼了一声,就继续往外走,可是门外却突然站出了俩个穿西服的男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冷笑了下看了眼这俩个板着脸的西服男,然后便回头对坐在那里的他说:“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了是么?”
他却看着我摇摇头说:“你当然可以走,不过不是现在,等到明天晚上上山的选人结束之后,如果到时候你输了,我自然会让人送你回去,你想不回去都不行。”
我却只是看着他冷冷的摇摇头:“我不想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也不想为你做任何事儿,更不想接你所谓的班,我没兴趣。”
我说完就猛的转身朝一个西服男挥起了拳头,这人下意识的就举胳膊要防,但是他却没想到我只是虚晃一招,拳头还没落下我就往前一窜,朝楼下冲了下去,此刻身边赌场那金碧辉煌的装修完全吸引不了我的目光,因为在我眼中只有那扇赌场的大门!
我在拼命朝大门跑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会有保安出来拦我,但是让我奇怪的是,赌场里的人全都看不见我这个拼命奔跑的人一样,不过我也没空再细想这些了,因为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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