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过去一个小时了,还好吗?说真的,我都有点想你了,这个晚上看来不止你们睡不着,连我也是了。”
刘怡恩轻声细语的在跟我打招呼,听语气分辨不出情绪,可我知道刘怡恩一定有什么要说的。所以她才会如是表现,全然不知这样正好暴露了很多事。
她分明是针对性的在找我,趁着顾琛和秦颂秦国安都不在的时候,分明不在这岛上的刘怡恩怎么会知道?
摄像头。
这房间,亦或者所有别的房间,各个角落里,都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摄像头,要录下一切我们的全部活动,只要稍有差池,我们别说最后一个名额,那一瞬间一定会死在这地方。
所以。我冲着刘怡恩咆哮尖叫,毫无顾忌的表现我的慌张崩溃,“你到底还要怎么样!?你跟顾琛要怎么做,谁死谁活都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牵连出这么多人,你够了吗?!这是人命!就该被你当成儿戏来对待吗?刘怡恩,你一定要做到心肠歹毒到这份上吗!?”
我冲着空旷的房间喊。每一声仿佛都会有回音在嗤笑我的落魄,半晌后,刘怡恩尖锐的笑声完完整整从音箱里钻出来,刺进我耳朵里,震得我耳膜生疼,心也越来越寒。
“哈哈哈哈。你到现在都还觉得你自己没错?哦,是啊,像你这样的女人,肯定是希望顾琛这样身份的男人能对你特别一点,所以你心里一直都很窃喜吧,他会把当成特别存在。”
我气得胸口发痛,其余人不知道也罢,连刘怡恩都不知道顾琛到底是怎么对我的!?所以最近这段时间里,顾琛一定要表现出对我多喜欢多上心的样子,真就引起刘怡恩注意了,所以她恨了,她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了?
“所以啊。所以你还是在乎顾琛的啊。你不希望他的眼神落到别人身上,即便你能看出来顾琛对我不是好,只是你口中的特别而已,所以你不高兴了,不愿意看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处心积虑的想除掉我,又不想影响你自己形象,最好的办法还是让顾琛亲手毁了我,这样也能毁掉你以为我会有的余情,是这个意思吗?”
跟刘怡恩隔着个音响说话,我们没能面对面站着,我可仿佛能想象她此刻表情的狰狞,眼睛里迸发的怒意,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样子,是她不可能在人前表现出来的状态。
可我就能想象出来,那形象在我脑子里无比深刻,像她反反复复出现在我梦境里时的可怕。
“笑话,你以为我会把你当成眼中钉?!你有这个资格吗?要不是因为我,你以为你会被秦家女主人给相上?就凭你自己?”
我心咯噔一下,嘴巴瞬间苦得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我故作平静的问她,“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刘怡恩,既然我马上都要死这块儿了。所以你就跟我说说吧,为什么我未来婆婆会因为你才愿意接纳我?”
“为什么啊……唔。”刘怡恩的声音突然放得很轻很轻,她突然又轻笑起来,银铃般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至于为什么,还是等你出去后自己发现吧,对了,我是来通知你一件事的,游戏规则改变了,就你一个人知道而已,算是我对你这个闺蜜的疼爱吧。你可以活着出去。”
刘怡恩突然向我抛来了橄榄枝,我措手不及。但又马上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个糖衣炮弹,而我没想到的事这糖衣里包裹的是这么恶毒的汁液。
“但是你要帮顾琛,你要帮他活下来,但不能让他知道这一切。”
刘怡恩的话就说到这,再不说了。后话却很清楚的出现在我脑子里。
除了我能活下来这规则改了之外,其他的规则不变。也就是说,变成了三个活一个,我要帮顾琛活下来的途径,是我让秦颂和秦国安在我手上送命。
“你觉得可能吗?刘怡恩?还有,你不是害怕我跟顾琛有什么,怎么还这么做。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啊,你现在还有什么筹码不相信我呢?我这是在给你活命牌,你把顾琛带出来,你自己也能活命不是吗。这对你诱惑不够大?你别太自以为是,能引你进来,再送你出去,都是我一根手指头的事,你出去了又能如何?这里最好对付的就是你,比一只蚂蚁还容易捏死。”
早该知道在刘怡恩心里嘴里我是这么个存在,但听她说完我还是火冒三丈。
我一口拒绝了她提议,站我这立场上,我不可能在牺牲秦家人的基础上帮顾琛出去。
“哦,你是不想活命了?”刘怡恩冷不丁反问我。
我刚想说是啊,话到了嘴边,音响里刘怡恩的声音戛然而止,骤然换成了别的声音,那个我熟悉了二十多年的声音。
“小西啊,黎西啊,你现在在哪里啊?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来。妈听说你马上要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你人。”
妈……是我妈的声音。
我一下气堵得不行,眼睛突然一下像马上就要涌出眼泪来,我拼了命的撑着眼皮子,不让自己太狼狈。可我妈听不见我说话,在那边不停的喊我名字。她肯定在刘怡恩那听到了什么话,此时一遍一遍的叫着我,一定要得到我回应,越喊越心慌,连带着拉扯着我的心也变得刺痛无比。
“妈……”我哽咽着喊了她一声后,再说不出一个字。
我妈听到我声音后,紧绷的情绪一下崩溃了,她赶紧回应我,不停的说话,“唉!黎西,我是妈妈,你在哪儿?啊?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到楼下去接你好不好,我现在就下去,我等你回来。”
“不去……”我深深抽着气,鼻音越来越重,不停眨着越来越湿润的眼睛,眼泪控制不住的跑下来,“你别去,妈,我晚上,晚上回不去了,明天一早好吗,明天一早我就回家了,妈你别等我了,你先睡。”
“好,好好。明天早上也好,那明天早上妈妈在家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啊。妈妈就只剩你一个女儿了,妈妈没了丈夫。就还剩你,你乖一点,理解下妈妈,理解一下你才刚刚过世的爸爸。”
我头一下一下撞着墙壁,力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理智一点。可我妈的话,依然让我心如刀割。
“我理解的,妈。妈,我知道了,我回去。”
我妈让我理解她现在一遍一遍要确定我没出任何事的急切心情。如果她在这,如果规则换成她一命换我一命。她一定也会想让我活下来。
无论如何,她不顾一切的想我活着。
我没忘这一点,但亲耳听到,又是另外回事。
“好,你一定回来。”
“怎么样?听够了吗?听说你以前爸爸死的时候还给人跪下过,怎么今天变得这么不孝顺了?”
我妈的声音刚落么多久,刘怡恩戏谑的笑声从音响里传出来。
我紧紧闭上眼睛,鼻子堵得难受,还是胡乱的用被子擦了擦鼻涕,提起胸口最后一丝气,大声说,“刘怡恩。你别这么嚣张,你自己爸爸也过世了,就这么不能体会到我痛苦吗?!用这种事来笑话我,除了你刘怡恩外,还会有谁能做得这么恶心。你一个人的痛苦是痛苦,别人的就不是了!?”
多可怕。用平静的腔调来用我爸爸过世事笑话我的人啊,居然曾经也遭受了丧父之痛,可她仿佛浑然忘记了这点,死死的践踏我死穴。
她到底该有多冷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那边一直没有声音,我以为刘怡恩已经不在了,哪料她冰冰冷冷的话突然穿出来,“我要计较这么多,你,或者他,都活不到现在。”
“我的要求已经说完了,要怎么做看你自己。第三个房间的抽屉最后一层的暗格里有把刀,够你放血了。至于要放谁的血,你自己选。”
这次刘怡恩才真的销声匿迹了。
而我还狼狈的蜷曲在大房间的角落里,头低垂着埋在被子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把面前这一块都浸湿透了。、
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回来,我勉强扶着墙站起来。撑着往门口走,开了锁,拉开门,朝刘怡恩说的那房间去。
我手里死死握着在抽离最后一层的暗格里找出的水果刀,沉甸甸的,压得我手快抬不起来。我立在原地很长时间,久到我脑子一片空白时,突然一个声音轻轻的喊我名字,他疑惑的喊了一遍,又喊了第二遍。
我麻木的转身,迎上他错愕视线,看他眉峰慢慢的随他眼神波动会蹙成一团。他没说话,我也没开口。等我意识到他正在看着的我,是手里突然捏着一把刀又不肯放下时。
我开了口,声音从未有过的嘶哑。
“秦颂,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不早点来。”
我盖了盖眼皮子,盈在我眼眶的眼泪一次汹涌掉下,沾得我满脸都是。我才发现自己哭得不成样子。
难怪秦颂会吓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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