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手伸过去贴他手背上,勉强笑着,“怎么不去,那是我婆婆。”
他却不笑了,“你不准去。”
我却起了身,朝衣柜方向走,“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总是要面对的,你觉得我能那么脆弱?”
他只能叹口气,说要跟我一起,我挑着稍微正式点的衣服,又把他这念头推了回去。
要是秦颂去,郝如月要跟我说的就不是真正的那一番了。
“那老子在门口等你,你早点儿下来。”
我正想说不用,一个电话打进来,秦颂接完回来,匆匆忙忙的站我旁边也开始换起衣服,他有点烦躁。
“西藏那边有个负责人提前过来了,老子要去接一趟,顺便核对点情况,妈的。见过延误的没见过提前的,真不给歇口气时间。”
我笑话他时,顺手帮他把领带系上,他抽出空扣着袖口,换衣速度加快不少。
我系领带的手越来越巧,比起之前扭扭捏捏的造型已经进步很多,不刻意挑毛病还是能看得进去。
就连秦颂也啧啧称赞我手艺不错。
到酒店楼下。我们分道扬镳,他突然喊我一声,我回头,腰突然伸来一只手,大力的把我往那方向一推,我嘴上一软,被秦颂的唇堵得严严实实的。
“忙完早点回房间,老子特别怕你再外面又被人盯着,心不舒服的很。”
我笑着推他,又郑重的点头说好。
我坐车到郝如月约的地方,没想到不止她一个,还有一些她那圈子的朋友,三三两两的坐在几张单人皮质沙发上,桌上摆着几份精致的糕点。几人有说有笑的,郝如月正端着茶杯,一眼就看见了我。
她还是先咽下嘴里东西,才缓缓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提着精神,坐到她旁边,她洋洋洒洒的跟面前人介绍,说我的名字,再没说什么了。
几个女人眼皮子尖,快速看对方一眼,都懂了,却不说破,就继续跟郝如月聊着,说点女人间的私房话,郝如月也笑呵呵的接,一点看不出高兴外的情绪。
我被晾晒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坐着,我面前的桌面上也空着,有服务员过来服务,其中一个阔太才把视线和话锋都转向了我。
“这位小妹妹,你怎么也不点东西喝,不知道的还以为如月虐待你呢,来,把菜单拿过来,我给你点。”
她招着服务员递给我一份精致的菜单,我看一眼,随便点了杯鲜榨,再听刚才那阔太,把话题又转向了孩子上。
她说她儿媳妇又怀孕了,第一胎就是个男孩儿,她就想这一次能抱个孙女,子女双全,凑一个好字。
另外个赶紧接话过去,说恭喜恭喜,有表道自己家的孙女快四岁了。这段时间特别闹腾,还好请多了两个保姆,不然不够用。
女人的话题一旦转到丈夫和孩子身上,就再打不住。
我埋着头,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果汁,小声道了声谢,再习惯性的想去咬吸管。嘴刚一张,不料眼神突然扫到旁边位置的郝如月脸上,我嘴巴一僵,赶紧收回嘴。
在这阶层,咬吸管是很坏身份的一件事,嘴上抹的口红唇釉,再高级的也不能沾杯。
郝如月曾经耐心的教过我,这一刻我慌张的竟然差点就忘了。
等我把杯子放到桌面上,再不敢动一下后,几个女人的话题,也没从孩子上打住。
她们年纪相仿,都五十不到,又保养很好,但也到了抱孙子的时候,过了说儿女的年纪,聊一聊孙子女辈也凑合。
但就至此开始,郝如月跟我一样,再没开过口,可她表情特别阴,几个阔太很识趣,在说了一会儿,算尽兴了,才做鸟兽状都找各种借口走了,只剩我跟郝如月两个人在。
她猛喝了一口茶,再把茶杯磕放在茶碟上,发出一声轻响。这件事她曾经也拿来当不好的例子提醒过我,她说这样很不礼貌。
她下巴绷着,好久才深深呼吸两口,看向我,皮笑肉不笑的,“今天的阵仗你可亲眼看见了的,别以为我们这个地位的人活得多容易,特别是自己还想从底层点攀爬上来的,更是难的很!”
我眨了下眼睛,低说声知道。
郝如月却突然炸了一样恼闹道。“你知道什么?就是因为你怀孕这事儿闹得市里人都知道了,我脸上多有面子的出去,见这见那的,结果你们告诉我没怀,我这脸丢得干干净净!”
郝如月的气,我多少能理解。
之前秦颂出了那事,多少人笑话秦家。也背地里说秦家绝后了,至此秦国安和郝如月,哪个不是盼着把秦颂推出去结婚生子。
结婚吧,总也有人碎语说形婚。
惟有生子,能挣回秦家的脸面,再还秦家一个挺直后背的机会。
所以郝如月在秦颂的by套上扎洞,想让我怀孕,她也明着告诉我这点,不过是怕我要是后来变卦,会影响我肚子里孩子的出生。
要是我没有闹出这一次怀孕乌龙事还好,可满城皆知秦少爷有后,却又一重锤打下来,原来没有。
才更添人茶前饭后的笑柄,约见郝如月时,总不免过过嘴瘾,嘲笑几番。
而我可能怀孕的事,就在胖妇人来照顾我时就被人恶意的泄露出去了。
所以那次在垃圾桶里看到的验孕棒,根本不可能是两道杠。
“秦姨,这事是我没过脑子闹出来的误会,我道歉。造成了后果,真对不起。”
除了道歉。我倒想不出别的。
郝如月口风松了点,但语气阴阳怪调的,“你现在道歉,不要是心里都骂我好多遍,说我不念在以前的情分上,这么怪你。”
我摇头,“没有。一码归一码,做错现在事,跟以前没关系,道歉就算没用,但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郝如月站起来,提着手边的包包,她干脆道,“你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法子,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知道,反正这时间还长,你可以再怀。”
她说完就走了,留下一脸无力的我。
可以再怀。
这四字从嘴巴里说出来这么简单,仿佛家常便饭,可我脑子里再想着这四个字,把我对迎接新生命的喜悦都冲淡了。
我怀孕,不再是因为我想,而是这孩子满带着各种目的的期望出生,想到这,我心里堵。
等郝如月走了很久后,我从位置上站起来也出到商场门口,刚没走两步,一辆车突然横在我面前再刹车,堵住我去路。
我想绕过去走,驾驶位突然下来个西装革履的人,他朝我恭敬的喊,“是黎小姐吗?许先生请您上车一下。”
许先生?
我拉开后车厢车门,朝里面一望,偏过头来同样看着我的许默深微笑着,安静又疏离。
我坐上车后,差异的瞥了眼副驾驶车后背,而司机已经开始踩下油门,缓缓开出去,恭敬的询问许默深现在要去哪里。
许默深看向我,先解惑,“诺成去学游泳。我在附近办事,准备去接他。你现在去哪里,我送你。”
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许默深眼里是非常明显的,才赶紧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先去接诺成吧。他那么小,我自己打车就能回去。”
许默深倒是没反驳我的话,又重新问了一遍,“那先去接诺成,再送你回去,行吗?”
跟他一块儿这段回程时间里,总能保证安全。我再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说好。
到诺成学游泳的地方,车刚到,门口就有个魁梧的男人站在诺成旁边,该是诺成的游泳教练。
诺成很快注意到车,他欢快的跑过来,又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去站在教练面前,伸出两双手,接过教练递过来的小书包后,弯腰九十度鞠躬后,再跑进车里,他看到我,眼睛里有惊喜,没料到还没高兴过多久,就听许默深淡淡道,“以后不要忘了规矩。”
诺成脸上颇高的兴致降了一半,努努嘴,有点沮丧又认真的点头,“知道了父亲。”
我伸手去接诺成的小书包,他却摇摇头,故意强调,“这是诺成自己分内的事情,我要自己做好。”
刚刚被许默深训了,这次规矩不少,只是在知道要送我回去之后,诺成几次绕过我,偷看许默深。最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能不能跟我一起吃了晚饭再送我回去。
许默深没说话,诺成也不敢问了。
哪知道隔一会儿,许默深突然开口,竟是在问我,“黎小姐方便吗?”
我有点无措,“我没有……你们去吧。”
我正想说我回去还有点事情要忙,但诺成看向我的样子那么可怜,眼巴巴的像在等待抛食的小狗,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我一下就心软了。
再三确定是许默深和诺成的简单用餐后,有我在不会影响到什么后,我才勉强点头答应,耳边的诺成不敢发出兴奋的声音,只扭动着小小的身体表达高兴。
他一边被规矩限制,但一边又是小孩儿的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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