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小小的怨毒了一把,冯峰轻轻的拍打了一下高成的肩膀,心怀宽慰的说道,“做得好!这件事情如果办成了,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老板您谬赞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高成淡淡的一笑,很是谦卑的说道。
承诺自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甚至已经进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沈林给撇了出去。
但是他却没料到冯峰手下竟然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抽丝脖间之间又将他和沈琳给绕了进去。
高成,号称冯峰第一军师,伴随冯峰闯荡生意场,不能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却也差不多少——这样的人却刚好是承诺的对手。
冯峰进病房看了看在镇定剂的帮助下沉沉入睡的儿子,然后哀叹着找到了主治医生,想打听一下儿子这种情况还能不能有接续香烟的希望——哪怕只有种子也是好的。
满怀希望,换来的确实绝望。
不过冯峰不愧有枭雄的本质,当他在高成的陪同下走出医院的时候,心情竟然就已经恢复如初,言谈举止变得跟往常一样的稳重。
就好像现如今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家伙不是他亲生的,而是隔壁老王家的孩子一样。
冯峰冷哼一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不要逼得警方太紧,就让他们糊里糊涂的结案算了。”
“明白。”高成点头说道。
他知道老板的意思:通过自己的手段,私下解决。
欲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如果让仇人受到官方的制裁,那感觉就茬事儿多了。
……
南都中学,教学楼……
承诺在校长办公室接受了一顿深刻的思想在教育之后,痛哭流涕发誓痛改前非,这才被放了出来。正往教室走去,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承诺!”
“啊,谁呀?我再也不敢了,校长您大人有大量……呃,叶雨?怎么是你?”承诺条件反射的说出了一大堆求饶认错的话——没办法,在校长办公室挨训有心理阴影了。
“你怎么了?怎么蔫嘟嘟的?挨训啦?训的厉害吗?”叶雨笑得有些坏,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
承诺郁闷的点了点头,“我这样脸皮厚的家伙,都快被骂哭了,你说呢?”
叶雨突然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对承诺说道,“那个,承诺,那天在学校门口,对不起呀!我不该那么冲动打你一巴掌……”
“没事儿,就你那小巴掌还打不疼哥。”承诺表示欢迎美女来虐,能被美女揍也是一种荣耀。
叶雨当然知道这是承诺在胡乱玩笑,以降低自己的内疚指数,心中更觉的亏欠承诺,忍不住恨恨的说道,“都怪杜子春,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坏!”
承诺果断点头,表示自己很冤枉,“对呀,校长怎么不骂杜子春?他才是主谋呢!”
这时孔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阴阳怪气的说道,“主谋据说要判刑了,你这个从犯逍遥法外还不知足——你是不是想陪杜子春一起去监狱捡肥皂呀?”
“捡肥皂?呃,捡肥皂只是个幌子,断背之交不在肥皂,而在…”承诺这犯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孔珑飞起一脚踹在屁股上。
“你给我死远点!”伴随着孔珑一声怒吼,承诺远远的飞走了。
孔珑心中郁闷:我只是顺口开一个玩笑,谁让你继续深聊这个话题了?还断背之交?
踹飞了承诺,孔珑拍了拍手,甚是得意的对叶雨说道,“小雨我们走,上课去了。那,你记住了,对待承诺这种人就应该时常打一打,家教必须要严格,不然会蹬鼻子上脸哦!”
“闭嘴吧你,我跟他什么关系还家教严格?要我看你跟他才是绝配,都有点不着调。”叶雨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嗔怪的说道。
孔珑不屑的反驳道,“他那才叫不着调,姐这个叫做直爽。”
嘭!!!
等叶雨两人走远了,教学楼外面的石子路上才传来物体落地的声音。
承诺如同贴饼子一样贴在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就听一个声音兴奋地叫道,“这不是承诺吗?嘿嘿,快起来快起来,教导处有请!”
“次奥!”承诺简直恼羞成怒:官方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好了会跟学校沟通吗?
我这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就要去教导处?你们就是这样沟通的?想要哥的命直接来拿,不要这样玩人好不好?
……
就在承诺郁闷非常的时候,南都中级法院,纸金山恶行抢劫伤人案的审判终于结束。
法院外围早已是人山人海,有围观的民众,还有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目的性不同的两拨人的脸上,却都露出愤怒和不甘的神色。
就在这时,嫌疑犯赤六在几名法警和市局刑警的押送下走出了法庭;记者们咬牙切齿疯狂的扑了上去。
负责维持秩序的法警只是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就被人群冲散。
两名南都卫士的记者抢先冲到赤六面前,咬牙切齿,用一种恨对方不死的语气一字一顿的发问,“赤六先生,听说你用四十名被拐卖儿童的下落换取从轻发落,从死刑减刑到无期,你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另外一名记者却将镜头对准市局一位负责人,“据说这四十个被拐骗的儿童身份全都是很特殊,非富即贵……”
市局这位负责人显然是见惯了类似的场面,也听多了这种刁钻的问题,他知道这位兄台接下来就会说:是不是因为这些孩子的家庭背景才做出的让步。
这时,陪同出庭作证的凌雪突然上前一步。
她对着记者的麦克风沉声说道,“这些被拐的孩子,有三分之二是普通工农家庭子女。这些孩子的出身贵贱或许不同,但唯一相同的一点是,他们的家里都有亲人望眼欲穿的盼着他们回家!”
说道这,凌雪突然提高了音量,“做出这个决定,庭审方和警方同样纠结愤怒。但是一个小小的让步就能让四十个孩子回家,让四十个破碎的家庭重圆,我想我们承受的纠结和愤怒是值得的!”
那名问出刁钻问题的记者心大为动容,平静了一下内心深处怒火——没错,他之所以问出这种蛋疼的问题,就是因为胸中的这团怒火。
相信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有这样一团怒火。
但是听了凌雪的话,想想这四十个家庭,就算他在愤怒也必须承认,这种牺牲和让步是值得的。
四个小时前……
当这桩案件开庭审理,当公诉人陈述被告的罪状,庭审现场哗然,暴怒;更有几个脾气暴躁的直接抄起手边的东西向被告席方向暴怒的砸了过去。
负责审理这起案件的是南都市著名的铁面判官,其人除了铁面无私之外最注重的就是法庭的威严;但是这次,唯独这次他没有过分的苛责旁听席上的骚乱。
只因他也有一种跳过审判直接杀人的冲动。
当庭审秩序恢复稳定,听审的民众已经自发的写了一封请愿书,请求法院判处赤六死刑。
请愿书从后排传到前排,每个人都在空白处愤恨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几乎就在同时,关注着这起案件进展的媒体震怒,通过媒体了解到案情细节的数百万南都市民震怒。
论坛,贴吧,微博,微信等等交流讨论平台全都成了愤怒宣泄的渠道,各种各样愤怒声讨的帖子足足百万,各种跟帖评论更是数以千万计。
无论是网络媒体还是电台媒体都对此进行了广泛的民意调查,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死刑!此人不死,难安天下人心!
法官不得将案件暂押两个小时,针对案情紧急讨论,最后终于得出结论:死刑!
理由一:犯罪嫌疑人手段残忍,行为恶劣;嫌疑人无论从主管还是客观上都已经超过了故意伤害的范畴。如果不是有人阻止,他们对受害人严松的殴打足以造成致命伤害。
理由二:嫌犯父亲为救嫌犯竟公然挑战国法权威,制造了多起恶**件——这些细节对外界保密,但是检察机关却有耳闻——就凭这些,嫌犯若不严惩,不足以禁效尤。
理由三,民意不可违,天理不可背。
就在庭审再次继续,公诉人打算宣布赤六的判决时,赤六的律师突然开口提出了‘四十个被拐儿童下落换取从轻发落’的条件…
然后就有了法庭外,现在这一幕群情激愤的情景。
现在,听了凌雪的话,现场激愤的情绪终于有所缓和。
能让四十个破碎的家庭重圆,承受这些纠结和愤怒就是值得的……
那名记者也转移了问题的重点,问凌雪道,“凌队长,请问警方下一步将会有什么部署,是不是立刻着手对这四十个孩子进行解救?”
“解救方案还需领导研究决定,务必要万无一失。四十个孩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都不能少!”凌雪的声音低沉,快速,斩钉截铁。
给人的感觉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说话,而是一个诺言。
听了凌雪的话,赤六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得意的嘲讽,他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那一幕怪异的情景。
那是三天前的深夜,睡梦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鬼魅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对自己说道:你真不愧是你父亲的儿子,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赤重霄唯一的孙子,我真想亲手掐死你。
你做出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说不定会被判处死刑。我已经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孙子踏上断头台…我现在告诉你一份名单,你要牢牢记住……
赤六本来对这似真似幻的遭遇半信半疑,却不料情急之下放出这招杀手锏竟然真的成功了。
脑海中忍不住再度浮现他那位素未蒙面的爷爷接下来说的话:官方一定会妥协,对你的惩罚最严重也就是无期。踏踏实实的进去蹲两年,我会找人在里面照顾你——保证过的比外面不差。
另外我还会给以一种药,能够治好你下半身的灵丹妙药。这样一来,你就可以为家族开枝散叶了。
脑海中已经开始憧憬他那不比外面差的铁窗生涯,赤六脸上得意的微笑更甚。
压着他的法警见此情景忍不狠狠的推搡了一下他的后背。
空气似乎在这一可凝结,所有一切运动中的事物都在瞬间放慢了几倍;就在法警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牛仔布工作服的粗豪汉子。
这汉子就好像幽灵一样出现,鬼魅般飘到了赤六身边,就在毫无征兆之中反手从后腰拔出一柄冰锥,奋力刺入赤六的太阳穴——这一下用力之大,冰锥的尖端在另一侧贯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