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莱穿着身军装,内搭仍旧是高领的鹅黄毛衫,高马尾,手上还拎着一兜水果,站在我家门前,看着我,笑的那叫一个温婉大方,“我等您好久了,您去哪了啊。”
“云莱,你怎么还上人家……”
“小兰!”
我一个眼神过去,压下黄兰香话的同时接过眼镜箱,“你先回家吧。”
“妹子,你……”
我还是眼神攻势,“回去!”
黄兰香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自己家门钥匙,连带着,剜了云莱几眼!
毫不吝啬自己的不满。
我心里暗笑,真是纯闺蜜!
云莱倒是没所谓的样子,看我。还在恬笑,“师母,那箱子里是什么啊。”
“跟你没关系。”
我淡淡的应着,打开房门,必要的礼貌还是有的,“进来吧。”
下巴示意了下沙发。“先坐。”
“好。”
云莱大方的点头,打量了圈客厅,“师母,这房子还可以,比我想的要好一点。”
我没吭声,先把眼镜箱塞到卧室床底。这才走出来给她倒了杯水,“喝点水吧。”
“谢谢师母。”
云莱接过还仔细看看,“这是谁的杯子啊,霍老师有洁癖的,他的杯子应该是单……”
“客人专用杯。”
我脱下大衣坐到她斜对面的沙发,屋里很暗,我也没开灯,这姑娘还真是让我越看越烦!
云莱抿了下唇角,水杯也放下,“师母,正好霍老师有会,我抽空就想来看看你。上次,你对我有些误会,我知道你和霍老师十月份才结婚,包办的,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个农村……哦,不,乡下,不对,怎么说能文雅些……”
“直接说。”
我没什么耐心的看她,“重点。”
文雅你大爷!
云莱深吸了口气,冲我眨巴着眼笑笑,“重点就是,我这人,有话憋不住,就是太心疼霍老师了。”
我笑了声,“云医生,话啊,憋不住,就不要憋了,容易做病。”
一静下来,身上又开始不舒服!
闹腾!
云莱垂眸浅笑,打开了自己的皮包,拿出一精致小盒子。“师母,这是我特意带来送你的礼物。”
我没动,云莱就帮我打开盒子,嘴里轻声说着,“这是上海牌的手表,你应该没见过。做人呢,要知道轻重,不过,我愿意送师母一块好表,因为,这是我对师母的一点心意……师母要是聪明人,就应该懂得知难而退的道理。”
看见没!
又出来一个拿钱砸我的!
“哎呦,好表啊!!”
我惊叹一声撸了撸袖头就接过那块手表,在手腕上比划了两下,“和我这块看起来差不多嘛!云莱!你眼光不错啊!!”
云莱的笑脸却有些僵硬,直盯着我手腕看,“那是……”
“就一破劳力士!”
我切了一声摘下来。“戴着玩玩儿!哎,你这表看起来挺贵啊!不少钱吧!”
客厅暗就是好!
显得表更亮,更闪!
“嗯……”
云莱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还好。”
我心里暗爽,假模假式的摆弄一阵子把表推给她,“云莱啊。表我不能要,这古语有云,人生一善念,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人生一恶念。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你说的知难而退,是善念,还是恶念啊。”
云莱低头咬了咬唇,“师母。我是受D和组织教育的,听不懂你说的这些东西。”
我哈了一声!
“我劝你啊,断了念,表你拿回去吧,我大哥是你的导师,我收了。不等于受贿了吗,D和组织教育你给导师送礼了?再说,亲朋好友四字,咱俩一字没占上,我收你一个表算怎么回事儿啊,D和组织教育你有钱玩花样啦?”
云莱没动静了!
说啊!
我还等着呢!
“师母。我先告辞了。”
好一会儿,云莱低着眉眼就收好手表,“下次,我会和父亲打听些适合送给老师长辈的礼物,届时,在买来送给师母,以表心意。”
够夸张的!
拿出身和身份压我呗!
她这套路比夏雪菲能强一点,可也就一点儿!
真配不上大哥!
我都懒得搭理她!
云莱撑着笑起身,走了两步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师母,我可以借用下你家洗手间吗,等你有些久。就……”
“随便!用吧!就是没门!有个帘子,你不嫌弃就行!!”
云莱犹豫了几秒,可能是真内急,一咬牙还是去了!
“灯就在旁边了,嫌暗的话就开灯!”
我大咧咧的提醒,看着云莱打开洗手间的灯。掀帘而入……
哥们的眼睛登时就直了!
我靠靠靠靠——
猛地从沙发上弹起!
我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洗手间,这,这,这是透的!!
蹲位那看不着,但是透过帘子浴缸花洒那地儿很清晰啊!
轮廓都一目……
妈妈啊!!
‘啪嗒!~~’
我按开了客厅的灯,再看洗手间,都亮的情况下那帘子完全看不出异常,但,关了客厅灯!
洗手间里的灯光再一亮……
影影绰绰——
幕布效果啊!
肖鑫啊!
你傻子啊!!!
这原理你不懂吗!!
我有些抓狂,反复的试,试着那云莱出来看我还很疑惑。“师母,你来回摆弄客厅灯做什么……”
做什么?
让人当戏看啦!
我扶着额头坐回沙发,直到云莱走了都没在抬眼,多少次,啊?!
就说怎么能那么巧!!
一洗完出来就在黑布隆冬的客厅里碰到大哥……
这伙计啊,够能装的!
看的挺大方过瘾哈~
心眼啊!
都用我身上了!
我说他一天怎么气总那么大,邪火攻心啊他!!
“啧!”
哥们这一激动胸都疼,滋滋儿的,浑身都难受,要散架似得!
神经病一样的在客厅抓狂了半天只能回屋趴着……
金多瑜!
哥们对不起你!!
没守护住!
让人给看了!
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必须算!
心里想着,眯着眼,稀里糊涂的就睡过去了!
许是真的累着了,一夜都没梦。
一睁眼,已经大亮!
身上还盖着被子,鞋也脱了,脚上的药都被换完了。
我揉着眼迷瞪的爬起,睡的真够死的!
隐约,听到客厅传出霍毅的声音——
“……对,云莱的交接档案我已经给老沈了,理由我写到意见薄上了,吕政委,我没有那些时间……”
大哥?
我撑着胳膊。胸又是一疼,嘴咝了声,浑身骨缝都酸,趿拉着鞋下地,没等开门,就听着霍毅冷声继续——
“……您要是真想知道。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诉您,第一,她染指甲,身上有化学物品味道,我提醒过她,作为一个外科医生,还是军人,仪表上,尤其是要注意,可她并没有改正,反而问我,好不好看……”
咳!
我差点喷了!
捂住嘴继续偷听!
“……您觉得我会怎么说。首先她这个问题就非常无脑,难看就是难看,我不需要照顾她的情绪,第二,她的报告经常会出错,如果她连如此浅显的专业知识都没办法做到精确,别说工作,我想她毕业都是问题……
您不需要为她找理由,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第三,我个人非常注重隐私,她常常会未经允许进我的办公室。这点我提醒过多次,她屡教不改……
如果您坚持让我带她,那么,她在我这不会及格,对,从今早开始,云莱就是老沈的实习生了……”
莫名的……
我嘴里发出了细碎的笑音,还是第一次,听大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得有多不爽!
“金多瑜?你醒了?”
我立马绷直,手还捂在嘴上!
门外的男音依旧严肃冰凉,“我急着要去开早会,饭在桌子上,你记得吃,今天不要出门,晚上,我有事要找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