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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我都是傻的!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证明,就这么薄薄的一张纸啊,寥寥几句话——
兹证明,金多瑜同志于1980年10月7日与北宁军区总医院外科主治医师霍毅成婚,现自愿将户口组织关系落与清河村,望村地方大队部尽快落实。
落款,大哥的姓名私章,还有红鲜鲜的医院公章!
我扯着嘴角反复的看,这大红戳啊!
谁能想到!
‘证明’就这么到手了!
霍毅给我盖完公章后还当着我面给清河村大队部去了电话,接电话的就是刘队长,三言两句,都交代清楚了。意思我这关系马上就会转过去,等我带着这证明进村,刘队长直接给我办个落户就成了。
刘队长能说啥,懵了一分钟反应过来就满口答应。末尾,只小心的询问霍毅,“霍军医,小金同志要是落户我们村儿。这不委屈她吗。”
霍毅面无表情的持着话筒,口气则略有几分无奈道,“她很喜欢清河村,不需要房子,只正常分配土地就可以了。”
“哎哎,好,没问题!!”
刘队长乐了,:“我们村里人也都很喜欢小金同志啊。热烈欢迎小金来我们村儿安家落户!帮助我们进步!!”
效率!
高!
太意外了!
我看着证明嘴里发出低低的笑音,都恨不得对这张纸亲一口!
不容易啊!
这真是纯用眼泪换来的,堪称峰回路转!
我自己都没料到,稀里糊涂的就被那伙计激哭了!
虽然蛮不爽!
但结果是好的嘛,提速了!
‘咝’~了口气,我把那份证明小心的折叠收到包里,嘴里不自觉地低声,“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做人啊!~
心得大!
朝前看哪!!
“呀!”
病房门口传出惊诧的女声,“你是谁啊!!”
我循声抬眼,看着进来的黄兰香嘴角还是咧的,:“小兰,你怎么了啊,我的病房除了我还能有谁啊!”
“妹子啊!”
黄兰香反应这个夸张!
拎着饭盒颠颠的到我身前仔细打量,“我天,你低头我都没敢认!这是啥大衣啊,这白呢!晃眼睛都!!”
“好看吗!!”
我贱嗖嗖的起身。扯着衣襟又转了一圈,:“大哥送我的,说是保暖!!”
小兰这反应正常!
哥们拿完证明回病房这一路净被欻欻了!
小护士大老远的就跑过来,嫂子啊!这大衣真好看!哪买的!太时髦了!!
我能说啥。“啊,还行,时不时髦次要,穿它主要是为了暖和……暖和……”
谦虚!
低调!
肩膀挺得溜直,拎着另袋大衣,就差来个猫步了!
心里偷摸美就成!
“哎呀!好看啊!太好看了!!”
黄兰香搜肠刮肚的找词儿夸我,手轻轻的摸着我衣袖,“你就是俺娘说的比过西施。赛过貂蝉!软乎,真软乎!这家伙,毛茸茸的!喜人儿!电影明星似得!”
“来!你试试”
我见她喜欢,三两下就把大衣给脱了。穿的我都热了,:“小兰,你试试!!”
“我……”
黄兰香不停的摆手,“这霍医生送你的。稀罕着呢,我不试,脏了咋办……”
“试试!!”
我瞪眼,“麻溜的!!”
讲真!
自打这天凉了。小兰就是一身土黄色的对襟夹袄啊,配个绿色棉围巾!
我看的是够够的!
土色本来就不抬脸色儿,她那大绿围巾更是扎眼,脸蛋上要在来俩高原红。那张嘴都能唱个山路十八弯,保证你不会出戏!
提醒她一百次,换件!
哪怕你穿个军大衣也成啊!
黄兰香说了,这夹袄好是她娘给她做的。她舍不得换,更别提买新的了,跟我玩情怀!
军大衣呢!
冯国强那犊子还不让她动,非说她穿完了自己再穿别扭,混账逻辑!
想到这些我就心里发酸,这姑娘也没多大,二十出头,打扮的愣跟三十多似得!
心里酸啊。没辙!
改变一个人啊,尤其是思想,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哎,妹子……”
黄兰香红着脸穿上皮草。“我穿不行,我黑……”
“哪不行了!呦喂!这美的!!”
我帮她整理这,很惊艳的样子!
本身黄兰香就一直抹我加工过的宁霜,跟以前比那是白多了,再配上皮草,不说换个人气质也都上来了!
推着她的肩膀去洗手间照镜子,“你看,你自己看!好看吧!!”
黄兰香羞答答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手小心的摸了摸帽子,“妹子,真好看啊……”
“我骗你干嘛啊,要自信!”
我站在她身后,对着镜子里的她笑,“女人啊,一定要打扮自己,这叫风韵秀彻,红楼梦里说过,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丝,悉堆眼角,要发掘自己的美,当你发现了,你的美就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了。”
黄兰香听的懵懂。只是对着镜子看我傻笑,:“妹子,你真有文化。”
“噗~”
我轻笑,眉头一挑。“大姑娘美了那个大姑娘浪~小兰,咱得浪!明白吗!”
接地气撒!
黄兰香跟着我笑,穿了一会儿还把皮草脱下来了,我也没在多让,想着以后挣到钱了再给她买几件!
这是大哥送我的,我必须留着自己穿,红云的发夹事件我可不想在经历一回!
“妹子,你这鞋也换了啊!”
收好大衣。黄兰香就看到我鞋,“纯皮的吧!好看啊,瞅着不笨,还暖和!”
“嗯!暖和!!”
我笑着坐到病床边,脚翘了翘,大黑圆面包变成小白长面包了!
“大哥送我的,可他非说是大明给我的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小魏?”
我嗯了声。脱下鞋拿在手里端量,线扎的很密,像是手工的呢。
“对啊,上回我穿那大黑鞋,大哥也说是大明给我的,我问大明,大明自己都懵,谁知道大哥……”
“霍医生是疼你啊!!”
黄兰香气急,抬手就戳向我脑门,“妹子诶!你可长点心吧!!”
我被她戳的都一愣,眨巴着眼看她,:“说别人送我鞋就是疼我?”
啥说法啊!
“妹子诶!”
黄兰香再次‘妈妈’上身,叹着气坐到我病床旁边,“我们村里都有这讲儿,送人鞋就是送人走嘛,再说,鞋的谐音也不好啊,结婚,都是新郎给新娘穿新鞋,寓意就是不让她走,两个人要好好过日子的!”
“……”
我没答话,看着鞋,眼睛有些发直——
不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