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牧拿出了实验报告，粗略地扫了一遍。
他许可了蓝白社对岁月之血的试验，毕竟所有收容物都需要搞清楚特性的。
而这份报告，则详细记录了白泽亲自主持，并且多次向他请求授权的穿越试验。
-169：岁月之血。
说是血液，其实是一种极高活性的造血干细胞，无法复制克隆，无法分析，复杂程度乎想象。
五十万度高温到零下两百七十三摄氏度的环境，都不会影响它。
该细胞可移植在生物体内，使得其获得一种跨越时间线的能力，每三百天可以最多携带一个人穿梭一次时间线。
移植手术成功率很高，尤其是血族，百分百成功。
在奥托死后，从他体内提炼出来的岁月之血，又先后对十名人类，四名血族，一名亡灵进行了移植。
其中三名人类出现排异性而移植失败，其他七名人类都移植成功。
至于四名血族则全部成功，而亡灵则完全无法移植。
七名人类，先后去往了地球的各个时代。
第一名人类成功移植后，去往了十天前，任务是向白泽汇报他是第一名穿越试验人员的情况后，就立刻返回。
结果当他过去，根本就没有资格向白泽汇报，因为整个世界根本就没存在过他，蓝白社的编制中也压根没他。
他失去了所有的身份，是凭空出现的，并且被菲伏第一时间找到，蓝白社将其当做收容物持有者抓捕了。
后来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蓝白社根本不信，因为那个时间线从未有过岁月之血这件东西。
好在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回到了起点，也就是自己使用能力的那一刻。
一件小事而已，或许细微地改变历史，不过他改变的只是那条时间线的历史而已。
现世时间线没有任何改变，甚至于他本人还在实验室内，从研究员的角度来看，他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似得。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衣服换了，原子钟也度过了七个小时，还带回来了拘束镣铐……都不知道他穿越了时空。
第二名人类去往了二十年前，那个时期的穿越者二号，还只是个小学生。可他现过去后，依旧是整个世界都没有了自己的痕迹，本应该生下他的母亲，却生下了另一个孩子，名字都不一样。
自己的存在，被完全抹去了。
连续两次试验，穿越者和所携带的物品，都会在另一条时间线中抹去，或者说他们所穿越的时间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他们。
这明显与黑暗约书亚的情况不符，要知道黑暗约书亚来到这里时，所有人都记得约书亚的，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存在。
为了搞清楚这两种矛盾的情况，蓝白社继续试验。
该实验他们向蓝牧请示过，因为将涉及到蓝牧另一种可能性的命运。
蓝牧对于其他时间线的自己，并没有丝毫认可感，甚至有点敌对性，所以直接同意了。
于是第三次试验，穿越者三号被派往八年前的墨西哥，在蓝白社还没建立的时候，找到了阿兹特克黄金城，取走了青铜茶壶！
要知道那个时候，青铜茶壶还好好地待在黄金城里，有方墨崎提供的详细路径攻略，在那个时期提前取走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种改变就有点大了，会直接导致那条时间线的蓝牧，绝对得不到青铜茶壶。这将又直接导致多个事件出现变化，比如蓝牧某个同学也就不会因为青铜茶壶而死亡，白泽建立蓝白社初期急缺的资金也会少了很多。
更关键的是，蓝牧很可能不会制霸深渊！因为巴西利亚大塌陷时，奥托将没有足够的黄金构筑黑暗之门，也就不会让蓝牧去堵门而大战诸多恶魔，更不会为了关闭黑暗之门，而去渊墟想办法学得秘术，自然就不会再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没有去过深渊的蓝牧，但丁的强化就遥遥无期，对根源算法的启蒙了解也不复存在，更别说知道原罪的详细意义了。
失去诸多位面供应，和对自身道路的明晰，蓝牧极有可能耽误了对生命球碎片的收集……
可想而知，那条时间线的蓝牧，命运已经截然不同，很可能萨比人入侵的时候就挂了。
因为萨比人入侵跟那些事情都无关，就算蓝牧没去过太空，当虫族的事情传出去后，萨比人一样会在那个时候入侵。
而如果那个时候的蓝牧撑不过危机，地球恐怕都没了。
就算蓝牧撑过去了，没有建立位面俱乐部的他，将不知道位面商人的最初情报，也就无法估量逆光的棘手程度，未来极可能从一开始，就在和逆光的对决中，陷入被动。
尽管如此，蓝白社依旧进行了第三次试验，将青铜茶壶带到自己的时间线中。
另一条时间线，不过是命运的另一种可能性而已，蓝白社还不至于那么悲天悯人。
青铜茶壶虽然带回来了，但深藏在某个收容室中的本时间线青铜茶壶消失了，穿越者三号手中的青铜茶壶，成了这里唯一的一个。
不过试验有了重大突破，所有对现世青铜茶壶的记录和记忆，都没有被抹去，被抹去的仅仅只是青铜茶壶本身。
这一点，和黑暗约书亚一样了。
最终蓝白社总结，岁月之血拥有者并不是穿梭了时间，而是被动建立了一条时间线。
在穿越者过去之前，那条时间线并不存在，因为某种规则，这条时间线诞生时，将不会有穿越者本身和他所携带的东西。
不过当该时间线被确立后，则不会再有记录、记忆上的变化，只会有同样的东西因冲突而消失。
正如穿越者使用能力的那一刻，本时间线成为起点，而无论做了什么，过了多久再回来，都是那一刻。
同样，他们所去到的时间线，也会成为一种落点，在穿越者离开落点时间线后，会处于暂停。
起落点之间，穿越者可以三百天穿梭一次，并且是定向穿梭。
不过落点会刷新，每次将岁月之血重新移植，或者建立了新的时间线，则老的落点，就没了。
再想回到之前被覆盖的落点，就只是重新创造了一个新的时间线。也不知道那个老落点是直接抹掉了，还是怎样……
这种实验结果，让蓝白社恐慌。
道理很简单，一旦穿越者没有从起点出，而是直接从落点，进行了开辟时间线。
那么落点就成了起点，新的时间线成了落点，至于现世的起点，则他再也回不来了。
最坏的情况是，这条时间线消失，所包含的一切宇宙、一切维度也都消失。
就算不是这种情况，最起码岁月之血，对于现世的时间线来说，也等于永远没有了。
比如黑暗约书亚所在的时间线，那里或许不是岁月之血的诞生地，但至少现在的蓝白社所得到的岁月之血，是从条时间线而来的。
正是奥托死在了这条时间线，他们才得到了岁月之血。
如果穿越者死在了落点，或者把起点刷新了，则岁月之血就被其他的时间线的人所得到。
这绝对不是蓝白社所允许的，因此白泽在第三次试验完成后，更加严格地筛选穿越者，并且动用恶魔军团进行灵魂契约等手段。
而且绝对不允许同一个试验人员进行两次穿越，每次穿越者回来，都会取出岁月之血，换个人移植。
看到这里，蓝牧心中微微一动。
他没想到岁月之血，竟然决定了这么多东西。
从实验结果和猜想来看，只有岁月之血定点的两条时间线，才是有意义的。
其他时间线根本不存在，全都来自于岁月之血的穿越，而因此出现。
“被覆盖的起点或者落点，或许更惨，因穿越者而存在，又因穿越者而消失……所有的维度都是包含在时间线中的，时间贯彻始终，如果时间线变得无意义，变得不存在……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就好像删档一样……”
蓝牧停下自己的浏览，急忙按压下这种残酷的念头，他似乎太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项规则了。
或许穿越者覆盖定点后，只是再也回不去，而不是时间线抹掉。
不过即便如此，蓝牧也依旧可以确认一个事实：他所在的这一切维度宇宙，绝对不是第一个时间线了。
“或许时间线最初只有一条，也是岁月之血所诞生的世界。只因岁月之血这种收容物，而被人类或者其他什么生物弄出了其他时间线……二号、三号、n号时间线……”
“岁月之血在这些时间线中换了无数的主人，到了我这里……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号时间线了……”
“黑暗约书亚的时间线中，岁月之血是在太阳系飘荡，而被他们捡到的……他们是多少号？而我又是多少号？”
蓝牧根本没有办法去揣摩。
他甚至颤栗地去思索：“我是第几个拿到生命球的蓝牧？又有多少个没拿到生命球的蓝牧？”
“有多少个死在军队手中的我？又有多少个死在虫族手上的我？又有多少个死在恶魔手中的我？又有多少个死在深渊的我？又有多少个死在萨比人手中的我？又有多少个死在逆光手中的我？”
“除了现在的我，所有没有岁月之血的蓝牧……是不是最终都会死在维克托手中，在无数时间线中的维克托……杀死了多少个我？”
“我到底算不算活得最久的一个？”
蓝牧已经头皮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