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婉言谢绝了,晚饭他想拉着林清雪去吃,顺便拉近感情。
正要告辞离开时,门外传出了一串脚步声,声音不急不缓,十分稳重。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国字脸,样子和张熹国有几分像,身上带着一些儿不怒自威的官气。
“爸,妈,我回来了。”
张听涛提着黑色公文包,进门就喊道,见到秦天后,笑着点头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
“听涛回来了啊,快坐,口渴了吧,娘给你拿冷饮。”
陈老师乐呵呵地,忙活了起来,仿佛儿子就再大,也是小孩子一样,很是关爱。
“妈,您坐,我去拿就是。”张听涛放下了公文包,起身就要朝冰箱走去。
“那些都是小事,先拜见你小叔要紧。”张熹国的神情很威严。
“是啊,我差点忘了,听涛,你是要先拜见你小叔。”陈老师跟着说道。
张听涛很纳闷,家里包括堂叔他都认识,可家里现在根本就没坐着哪位小叔啊,他甚至左右看了一下,非常不解。
秦天则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张熹国搞得这么重视,对辈分区分得这么清楚,要求张听涛这么严格。
张听涛发现整个客厅就只有秦天一个年轻人后,终于傻眼了。
父亲指的小叔,不会就是这个年轻人吧?
“还愣着干什么,叫小叔啊!”
张熹国满脸不悦,催促着儿子张听涛,然后又朝秦天说道:“秦老弟,你不要生气啊,我儿子没那个眼力劲,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张听涛:“……”我好歹也是市委秘书长吧,被父亲评价为没眼力劲?
张听涛开不了口。
他今年三十三岁了,而面前这个年轻人看样子也就二十一二岁,让他叫一个比他小了十岁的人小叔,他接受不了。
另外,张听涛更纠结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市委秘书长,叫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为小叔,传出去都能让机关的同事笑掉大牙。
“老校长,我们各交各的,辈分的事就不要附加到其他人身上了。”秦天看出了张听涛的为难,主动解围。
毕竟,如果对方不想叫,而违心地叫了一声,也没什么意思。
可张熹国在这事上,却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见张听涛犹犹豫豫地,不禁重重在沙发上拍打了一下,口中怒道:“让你叫你就叫!”
这混账小子,根本就不知道秦天有多厉害,别人就算叫秦天为爷爷,恐怕也无法和秦天建立交情,现在这么好的机会给了这小子,这小子还不知道珍惜,他怎能不怒?
张听涛吃惊不小,父亲这虽然不是发火,但很明显父亲让他叫这个年轻人小叔,却是十分严肃认真的,显然这个年轻人在父亲心目中地位很高。
只是,张听涛接受不了,叫一个比他要小上十岁的人为小叔。
“父亲……”张听涛一脸的为难。
这下,张熹国不干了,怒道:“你犹豫个什么劲!”
见父亲脸都要黑了,张听涛只好不情不愿朝秦天喊道:“小叔。”
这声小叔叫得没有半点认同感,秦天虽然不至于因为这而生气,但终归有些小小的不爽。
好歹也是张听涛的小叔了,嗯,拿出点小叔的派头来,应该不过分吧。
“哈哈,老校长,我这算多了一个大侄子吧?”秦天乐道。
张听涛面颊直抽。
有比叔叔年纪还大的侄子么。
“嗯,秦老弟多了一个大侄子了,以后我这儿子不听话,秦老弟你当小叔,尽管抽他。”张熹国见秦天没有生气,大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容。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张听涛了。
张听涛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张熹国亲生的了,这个便宜小叔连抽他的权力都有了,父亲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好了听涛,小叔你见过了,现在我正式介绍一下你小叔。”
张熹国恢复了认真的表情,说道:“你秦天小叔,就是救我命的那个恩人。”
张听涛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天。
救父亲性命的恩人,就是自己的这位……便宜小叔?
可短暂地失神后,张听涛就不再怀疑这个事实了。
因为父亲没必要在这事上欺骗他。
几天前得知父亲突发脑溢血,差点出事,是被秦医生所救,当时他就想找机会主动去拜访这位秦医生,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了,不成想这几天市委那边工作很繁忙,竟然是没法抽出时间来,但现在恩人就在眼前!
“秦医……”
张听涛才说出两个字,发现父亲盯着他,于是只好赶紧改口:“小叔,谢谢你救了我父亲。”
“谢什么啊,大侄子,那样可就太见外了。”秦天笑眯眯道,说话的语气,竟然真的很有长辈的风范。
张听涛脸颊再抽,还是很不习惯自己成为了秦天的大侄子。
张熹国又将秦天帮他治疗旧伤的事,跟张听涛说了一遍,这下张听涛总算是弄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和小叔……会和秦天平辈相交了。
恐怕不是秦天的坚持,父亲会叫秦天为秦前辈。
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得叫秦天师叔?
张听涛有种很庆幸的感觉,最起码叫秦天为小叔,比叫师叔,好多了。
张熹国介绍完秦天的情况,自然也向秦老弟,介绍了一下大侄子张听涛的情况。
秦天听到张听涛居然还是江城市市委秘书长,暗道张听涛应该就是少壮派了吧?
毕竟,张听涛今年才三十三岁,就已经是一个地级市的市委秘书长了,前途很光明。
至于让市委秘书长叫自己为小叔,秦天没觉得有任何不安。
“听涛啊,妈差点忘记一件事了,你大姑昨天告诉我,说是替你相中了一个姑娘,省财经大学毕业的硕士生,在市财政局工作,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这两天你就跟人家姑娘见一面,能聊得来最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
陈老师说完,还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儿子的终身大事上,操心不少。
“妈,我暂时没有交女朋友的想法,您帮着推了吧。”
张听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说完,张听涛起身朝卧室走去,明显不想谈相亲的事。
秦天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像张听涛这样有良好家教又前途光明的人,长得还一表人才,身边不应该缺女人啊,就算是需要家里帮忙张罗相亲,但张听涛一副拒绝到底的态度,如果说其中没有隐情,他怎么也不信。
当然,秦天不是那种喜欢窥视别人隐私的人,所以并没有询问。
“这孩子……”陈老师显得很无奈。
“那个问题没解决,始终困扰着听涛啊,哎。”
连张熹国都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秦天见状,便打算告辞离开了。
张熹国突然眼前一亮。
“秦老弟,我突然想到,也许你可以帮帮我儿子!”
张熹国说完,老伴陈老师也是连忙点头:“是啊是啊,老头子,你快点将听涛的毛病跟秦天说说,秦天医术这么高,肯定有办法的。”
这个为自己儿子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的女人,满怀期待。
张熹国赶紧将张听涛的毛病说了出来。
虽然涉及到了一些不适合外传的事,但他相信秦天。
秦天听完后,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张听涛条件这么好,三十三岁还不愿意找女朋友的原因了。
原来,在张听涛十九岁读大一时,一天晚上张听涛做了一个充满迤逦春艳的梦,正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张听涛,自然而然在睡梦中产生了生理反应,可很不凑巧的是,这时候刚好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张听涛人虽然没受伤,但猛地被惊醒,还是受到了惊吓,竟然导致那儿出了毛病,从此举不起来了。
起初张听涛瞒着家里,也不敢去做心理疏导,烦恼埋在心里,久而久之病情愈发加重,直到张熹国知道这事后,不管是看心理科医生还是吃药打针,始终都没有效果,张听涛好像完全成为了“天萎”患者!
自尊心很强的张听涛,于是大学期间没有谈恋爱,毕业工作后也是不敢开始恋爱,这样虽然换来了顺利的仕途,但婚姻大事却一再耽搁。
这也成为了张熹国两口子的心病。
张熹国说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秦老弟,听涛的这病,有希望么?”
“我估计不是心理问题,但具体是怎样地,还得跟他聊一聊,详细了解一下。”
秦天没有立即打包票。
以张听涛的情商,加上专业的心理咨询,如果不举真是心理问题,经过心理干预和治疗,这么多年不至于半点效果都没有。
“好,那我马上叫听涛过来。”
陈老师赶紧跑卧室去了。
一会儿后,张听涛很不情愿地跟在陈老师后面,回到了客厅。
“爸,妈,我这病看过那么多医生,都没有效果,怕是……”
张听涛有些认命了的意思。
“你小叔医术那么高超,跟你小叔详细讲讲。”张熹国催促道。
“嗯,说说吧,也许我能帮上忙。”秦天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