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宅是座古宅,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相传这栋宅子,最开始的时候是一座官邸,也就是古时候高官住的地方,在一百多年前,林家的祖先乃是京官,而且品阶不低,后几代林家人才辈出,家业也得以延续。
所以在百余年前,林家在燕京就非常有名。
后期出现过短暂的衰败,是在混乱的那几十年当中,那个年代,华夏国一片灰暗,任何大家族都没能幸免。
不过乱世出英豪,在那几十年当中,林家又出了两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到后来华夏国建立,那两位了不起的人物分别定居燕京和明珠,之后也就形成了燕京林家以及明珠林家。
只是明珠林家后继无人,逐步走向衰败,这次更是因为林言之的贩毒事件,明珠林家已经名存实亡。而燕京林家,由于治理有方,又占据地利,身处京都,这数十年下来,已经发展成了燕京四大家族之一。
作为官邸,林家曾把宅子翻修过一次,不过却保留了古色古香,此时的林河,已经来到大门前,大门是红木大门,两块厚重的门板上,还镶有两个狮头门环,据说这两块门板是古物。门前有两个麒麟石雕镇宅,石雕两旁站着两个黑衣保镖,戴着一副墨镜,神色冷峻。
大门上有一块木匾,上面刻着“林府”两个大字。
现如今,木匾上刻字,敢刻上“府”字的宅子极其稀少,因为在古代,“府”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代表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权贵。现今林家用这种方式命名住宅,就等于告诉其他人,这里住着的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贵人。
“少爷。”林河还未走到门前,那两个保镖就对他躬身致敬。
“嗯。”林河简单点了点头,然后一个保镖把门推开之后,林河便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就有种来到古时候的感觉,一条游廊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游廊两边,草木郁郁葱葱,假山堆积,溪水潺潺,颇有一番高山流水的意境。
不过此时林河却没有观赏这些景观的雅意,他快步朝堂屋走去,林家那位老祖宗,还有他的父辈们,已经在堂屋等候多时。
很快,走出游廊,林河来到堂屋前,刚跨进堂屋大门的时候,一股沁人心脾的檀木香,就往林河鼻子里钻,闻到这股香气,林河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瞬间就安定了不少,精神也跟着一振。
此时堂屋内,林家老祖宗端坐在上位,林河那几个父辈,没有人坐着,纷纷站在两侧。
越是大的家族,对于礼数这事就越是讲究。
“爷爷。”林河先是很恭敬的朝林家老祖宗躬了躬身,然后环顾两侧,看着他的那些父辈,一一喊道:“大伯、二伯、爸、四叔、五叔。”
林家老祖宗穿着一身白色唐装,鹤发童颜,虽然年近八旬,但是身板笔直,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端坐在那,浑身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
而林河那些父辈,老大体型微胖,约莫五十来岁,老二身板瘦削,五十岁上下的样子,林河的父亲戴个眼镜,长得斯斯文文,约莫四十五六岁,老四、老五相对于年轻一点,看上去刚四十岁出头。
“呵呵,林河来了。”
“林河,你好像长胖了。”
“你这小子,越变越帅了。”
“老三啊,这小辈里面,就属你儿子有出息。”
林河这些父辈们,对林河都相当热情,倒是林家老祖宗,此时却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河,我问你个事。”在林河那些父辈说完,老祖宗看着林河,才开口说道:“你和那个姓刘的小子,现在是什么关系。”
老祖宗这话一出来,堂屋里就变得很是安静,原本很热情的大伯、二伯、四叔、五叔,此时却都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吭声。
看到这一幕,林河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大家族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亲情,为了争夺家主的位置,彼此之间勾心斗角、虚情假意,那是很正常的事,表面很欣赏你、对你很热情,转过身来就可能对你捅刀子。
至于林河的父亲,则对林河不停使眼色,从眼色中林河看得出来,他爸是要他否认跟刘天睿有关系。
林河皱了皱眉,说实话,这一刻他也有些犹豫,因为他摸不清老祖宗的意思,如果老祖宗排斥刘天睿,林河却承认跟刘天睿有关系,那就等于撞到枪眼上了。
以老祖宗的雷厉风行,他这国安九处副处长的头衔,也就别想要了,甚至会被老祖宗打入冷宫都可以。
但是林河又隐约觉得不是这样,因为林河跟刘天睿联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林河相信,以老祖宗的手段,他早就知道了这事,但之前为什么一直都不点破,尤其是上次,刘天睿向林河索要国安九处的身份,林河都给安排了,老祖宗当年就是从国安九处出来的,如果老祖宗真的排斥刘天睿,为什么那次不找林河谈话?
想到这,林河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应该是对了,所以林河也不再犹豫,直视老祖宗的眼神说道:“爷爷,我跟刘天睿是盟友关系。”
林河这话一说出来,林河的父亲脸色就跟着一变,眼神很是焦急,无比恼怒的瞪着林河,但是迫于老祖宗的威严,又不敢大骂出来。
至于林河那些伯伯、叔叔,虽然此时紧绷着脸,但是从他们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看得出来,林河这个回答让他们乐开了花。
“砰!”
果然,老祖宗猛地一拍桌子,两道剑眉陡然倒竖,眼神冷厉如刀。
“那你知不知道,他把明珠林家给搞垮了,他让我们林家蒙羞,让别的家族在背后捅我们的脊梁骨。”老祖宗沉声喝道。
“知道。”林河却一点都不害怕,依旧与老祖宗对视,说道:“但那是明珠林家,我们却是燕京林家,说得难听一点,这几十年来,两家可有过来往,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但是随着这些年的隔阂、陌生,这层关系也早已淡去。他们被搞垮,对我们的利益丝毫没有影响。”
“那你的意思是,任由别人说这些闲话?任由别人捅我们的脊梁骨?”老祖宗双眼陡然虚眯,凌厉的眼神,让人感觉到一股窒息般的压迫。
“林河,这就是你不懂事了,刚才白夸你了。”这时,林河的大伯开口说道:“即便这些年,两家没有什么来往,但明珠林家跟我们有血缘关系,这是不争的事实。明珠林家被刘天睿搞垮,这就等于是打我们林家的脸,是我们林家的仇人,你怎么能跟仇人走在一起,还跟他结为盟友,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希望刘天睿倒霉,你这擅自做出的行为,会给林家带来很大的麻烦。”
“林河,这事是你不对,你这次欠考虑了。”老二也说道。
“你们也别这么说林河,这也怪我们,平时我们不应该这么捧着他,年轻人难免骄傲、叛逆,“我相信他是一时鲁莽。”老四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说道。
“老四说的没错,我们也有错,林河虽然聪明,但他毕竟是个孩子,考虑事情哪有那么周到。”老五也跟着说道。
老大、老二算是落井下石,老四、老五就有些恶毒了。表面上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实际上把林河踩得更狠,说出那样的话,不就是想告诉老祖宗,林河平时骄横跋扈惯了,而且自以为聪明,听不进长辈劝说,叛逆、自大,但因为你对他的喜爱,我们才这么惯着他,所以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蠢事。
听到这四个人说的话,林河心里是冷笑连连,暗骂这四个人是白痴,连老祖宗是什么脸色都没看出来。
如果林河这事真做错了,老祖宗会是这样的反应?早就把林河骂得狗血淋头,然后撤出林河现有一切职务,将林河打入冷宫。
老祖宗之所以说这些,就说明他心里还有自己的算计。
“林河,我要你给我个理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祖宗就好像没听到这些人再说什么一样,依旧看着林河说道。
林河神色平静,不紧不慢说道:“因为我觉得这么做,可以给林家带来利益。”
“还带来利益?”林河大伯,很是惊讶的说道:“不带来灾难就算不错了。”
“大伯,请让我把话说完。”林河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让林河把话说完。”老祖宗也沉声说道。
老祖宗发话,林河大伯也不敢再说什么,看着林河的双眼,迅疾闪过一抹怨毒,然后就再次眼观鼻、鼻观心。
“大家都知道,燕京有四大家族,林、赵、白、齐,论排名,林家过了是白家,白家过了是赵家,我们看似占据龙头,实则内虚得很,林家是因为有爷爷的存在,才能占据鳌头。但是说句不好听,一旦爷爷百年……”
“混账!”林河大伯非常愤怒的打断林河,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林河怒骂:“你个混蛋小子,你说什么!”
“林河,你太放肆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爷爷。”林河二伯也很生气骂道。
“三哥,你儿子可真有出息,巴不得咱们老爷子死。”林河四叔冷笑道。
“我看他是急于想坐家主的位置,否则的话,也犯不着咒老爷子死。”林河五叔冷哼道。
林河四叔、五叔一说完,屋内气氛就极为压抑,他们两个明摆着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把林河踩死。
为了夺权诅咒老祖宗去死,这个帽子扣得也太大了。
林河父亲脸色苍白,甚至都不敢看老祖宗的脸色,而林河那几个父辈,此时都无比期待看着老祖宗,希望老祖宗赶紧判林河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