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四十六章 不后悔!
在商经天扔下那把钝刀之时,他已经丢掉了自己的生机。
有刀在手,他至少还可以与萧正一战。
此刻,他已经失去了求生的可能。
这大概也是越在乎什么,越容易失去的道理。
他若稍微狠辣一些,决绝一些,未必会让凌籁父亲跑掉。
正因为他太过于求生,反而放走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
眼下,他唯有痛苦而挣扎地面对满身杀意的萧正。
而且——他根本没有了战意!
“商老板,你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你会死在这里,我死的这么憋屈吧?”萧正眼中杀意毕现,不断向商经天逼近。
“萧正,我们可以谈条件。”一个失去了战意,知道自己没有逃生之路的中老年男人,哪里会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对手?
而这个年轻人,正杀意昂扬!
萧正摇摇头,拒绝道:“你没什么条件是我非接受不可的。”
“这一次,我真的退出。把一切都交给商瑶打理。她想怎么做都行,我不会再过问。”商经天往后倒退,脸上写满了恐惧之色。
“你骗过我一次,我不会上当两次。”萧正摇头拒绝。
“我可以远走他乡。甚至永远不再回到华夏。”商经天见萧正不肯答应,继续说道。“这样你该放心了吗?”
“你死了,我才放心。”萧正话音刚落,原本充满绝望的商经天突然出刀!
他像是一个生存于黑暗中的刺客,猛然朝萧正心脏刺去!
这一刀又快又狠,且毫无征兆。若非萧正临场能力极为突出,也许就真的被他一刀刺死了!
但很可惜,萧正早就算到了商经天的所有偷袭。一记反手刀铿地一声震退商经天的攻势。顺势便是一记龙抬头!
吼!
龙吟骤然响起,客厅之内,竟然被一道寒光照亮!
而商经天那瘦弱的身影,也在墙壁上烙印下巨大的黑影。
扑哧!
一滩鲜血喷洒在墙壁上,商经天痛苦不堪地捂住了脖子。那如同油漆一般的鲜血,却疯狂地从指缝里涌现出来。
“你——”
商经天踉跄倒退,终于软软地跪倒在地。
他大口呼吸着,想从这个再也不属于他的世界多争取几秒活着的时间。可不论他如何大口呼吸,却总是进气少,出气多。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商经天终于放弃了抵抗。任由那不断袭来的冷意侵蚀着。没多久,他便身躯麻木,失去了意识。
萧正平静地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商经天。
杀死这个打了多年交道的老狐狸,萧正并没有获取任何的满足感。甚至于,也没有感到解恨。
他仅仅是认为商经天死了,对自己更有利,对大家更有好处。他才会生出杀死商经天的念头。
不像从前,他总是那么的快意恩仇。与谁有仇,有不痛快,才会去那么做。
这种本质上的区别,其实从某种程度上剥夺了他快意恩仇的幸福感。但他知道,这就是现在的人生,更是未来必须要面对的。
回头时,萧正一眼瞧见了平静看他做完这一切的凌籁父女。
他们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就仿佛是看萧正吃了一顿饭那样。同样的平静,同样的冷淡,同样的——麻木。
也许这两个生存在皇宫的人,早已经麻木了杀戮。也很明白,失败者,往往都是以死亡告终。
凌籁陛下之所以如此冷酷无情,说到底,不就是从小见惯了这类肮脏的事儿吗?
“陛下,我想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医疗团队。”萧正微微晃动了一下严重骨折的左臂。
凌籁陛下轻轻点头道:“没问题。”
说罢,她回头朝自己的部下道:“带萧老板去医务室。”
“是陛下。”
萧正却没急着离开,反而略有心事道:“商小姐那边——”
“我会过去一趟,萧老板不必担心。”凌籁陛下解释道。“而且,我想我是最有发言权的。毕竟,我曾亲手处决了我的母亲。”
萧正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的脚步略显沉重,可他知道,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也必须做的事儿。
商经天不死,他心不安。也不知道这个老狐狸还会祸害多少人,多少他关心且在乎的人。
商瑶,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也包括了凌籁陛下。
凌籁陛下目送萧正离开之后,脸上露出了颇为凝重的颜色。轻叹一声,朝父亲说道:“您也休息吧。”
“发生了这种事儿,我睡不着。”凌籁父亲摇摇头,缓缓说道。“你去陪商小姐,我处理一下善后的事儿。”
凌籁陛下点头道:“辛苦您了。”
说罢,她推动轮椅,在随从的照顾下离开。
可没走多远,她又忍不住回头说道:“刚才我只是吓唬他而已,不是真的要走。”
“我知道。”凌籁父亲点头说道。“就算是真的,也没事。您是天皇陛下,而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凌籁陛下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解释。
正如凌籁父亲所言,她是天皇陛下,总是有许多事儿,远比亲情更为重要。
而铲除挑衅皇权尊严者,便是其一。
当凌籁陛下来到商瑶的房间时,商瑶正坐在桌边喝茶。
她睡不着,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她没有释然,也知道很不乐观。
当凌籁陛下出现在她的房间之时,她就知道结果了。
因为陛下的脸上挂着淡淡的伤感,以及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安抚之情。
“他——”
“死了。”凌籁陛下接上了商瑶想说的话。“一刀了断。”
商瑶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心中涌现无数的酸楚之情。却什么也没说。
“你可以安心回家执掌大权了。颜家,还有商家。”凌籁陛下缓缓说道。“不论你在商业上有怎样的抱负,都可以顺利地去执行。”
商瑶深吸一口冷气,抬头望向凌籁陛下:“陛下当初杀死母亲之后,也是同样的心情吗?”
“差不多。”凌籁陛下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情形很相似。”
商瑶直勾勾地凝视着凌籁陛下,追问道:“你一直没有后悔过?”
“为什么要后悔?”凌籁陛下反问。
“因为——是我们最亲的人。”商瑶苦涩道。心情无比沉重。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最亲近的人。但她,从来不是我最亲近的人。”凌籁陛下质问道。“否则,我为什么要杀死她?”
否则,你为什么不阻止萧正杀死你的父亲。用生命去阻止?
因为——你已经认可了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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