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林溪进来了,我赶紧把烟掐灭,怕她说我。
“你怎么把冯厅给气哭了啊?”林溪走过来,担忧地问。
“没事,我能处理,你是不是要回公司?”我问。
“嗯,”林溪笑了,“这不是来跟局座请假么!”
“去吧,去吧……我有点烦。”我靠进椅子里,挠了挠头。
“烦我啊?”林溪坐在椅子扶手上笑问。
“烦你干嘛……”我揽着她的腰,闭上眼睛,享受林溪给我按太阳穴。
“你是不是又喜欢上人家冯厅了?”揉了一会儿,林溪问。
我没吱声,不是怕她嫉妒,林溪不会,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你自己处理吧,不行问问林瑶应该怎么办,她经验比较丰富!”林溪从椅子扶手上起身。“我先走了,还得给我家少主挣钱去呢,不然将来怎么养活这么多少主夫人呐!”
我白了她一眼,来到窗边,往楼下看,有台跑车停在院里,说明冯梓青还没有走。我出了会议室,上四楼书记办公室找她,但门锁着,她可能不在,我掏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来着,但想了想。还是先搞清楚问题比较好。
下三楼,回到我的办公室,我掏出夏树的名片,给他打了过去。
“歪?”夏树很快接起。
“树哥,我是萧峯。”
“怎么这么萎靡不振?是不是跟梓青吵架了?”夏树笑问,电话背景里有小孩的笑声,可能在他自己家里。
“这你都能猜出来?”我表示惊讶。
“呵呵。你是想问我冯家和欧阳家的婚事吧?”
我已经对夏树服服的了,简直是先知!
接下来,夏树用五分钟的时间,给我讲述那两个家族,听完之后我就明白了。
跟我猜的差不多,这个欧阳家族的地位确实很高,无论在朝里、军中。还是商界,都有他们家族的强大势力,当朝欧阳姓的那位首长,就是欧阳天明、天亮父亲的亲叔叔,而东北军更是欧阳家族的发祥地,家族里五个人在军中任职,手里几乎掌控着近三十万人,在商界就更不用说了,倒不是他们做生意多么精明,而是他们因为世袭的缘故,拥有深厚的政治资本,起点高,容易获得社会资源,多从事需要审批的贸易、基础产业、能源等行业,怎么干都不会赔钱的那种生意。
“萧峯啊,你还年轻,有些问题,你可能看的没那么透彻,”夏树语重心长地说,“华夏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那么大约500个家族,构成了约5000人的核心体系,他们之间存在普遍的通婚联姻关系,他们并形成利益集团,竭力维护现状,他们就是华夏的贵族阶层,那个欧阳家族,在500家族中排名前10,而冯家,则是排在400名之后的家族,这回你懂了吧?”
“……嗯,”我似懂非懂,“多谢树哥指点迷津。”
“成,我得送孩子去学钢琴了,你跟梓青的事情。我这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太多,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等会,树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作首诗都行啊!”我诚挚地请求道。
“诗就算了吧,昨晚因为去考核你,写小说更新晚了,差点让网站扣全勤。累死我了,半道上还写了一章呢!不过,你要非让我给你建议的话,我只能送你八个字。”
“那八个字?”我问,肯定是金玉良言。
“低调做人……”
我心里一凉,他的意思是让我别去招惹冯家或者欧阳家。
“谢谢树哥。”我苦笑。
“我还没说完呢,低调做人,高调做……嘿嘿,你懂得!”夏树猥琐地笑了笑,“开个玩笑,我的意思是说,你如果去追冯梓青,可能会失去很多、很多、很多,甚至是你的一切。而且最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如果你不去追,你可能会后悔一段时间,但梓青,她将恨你一辈子!”
“她恨我干嘛?”我不解地问。
“恨之不得,爱之入骨。”夏树一字一顿地说完,挂了电话。
不愧是作家,总结的可真好(前面那八字箴言也挺好的),夏树的意思是,冯梓青并不甘心嫁给欧阳天亮,但她身上肩负着冯氏家族振兴崛起的使命,所以她虽然不愿、但却不敢反抗父亲,嫁给欧阳家族,是她们姐妹二人的命运。
冯梓青正是因为恨。恨她的父亲,恨欧阳家族,恨自己的命运,所以遇到我,觉得我还不错之后,才会这么轻易地喜欢上我,我认为更多的是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这就是夏树所说的“恨之不得。爱之入骨”的意思,太过于走极端了。
夏树许是意识到我和冯梓青之间的危险关系,所以才会向二〇三告密,毕竟我是二〇三器重的人,而冯梓青又是二〇三的亲妹妹,我俩要是犯了某些不可饶恕的错误,二〇三会对我很失望。至于对她妹妹,可能就不只是失望,而是痛心疾首了。
这才有了昨晚姐妹二人在电话里的争吵,冯梓青不服,顶撞了姐姐,二〇三一气之下,把她降了职。可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二〇三反对我们在一起,又为何让冯梓青和我来搭班子呢?这不是把我们两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往火坑里推么!
万一我俩擦枪走火了,非但我小命不保,就连冯氏家族都会受到牵连,这个道理,二〇三肯定不会不明白啊!
琢磨不透,但我不想让自己陷于被动,便又给夏树打了个电话。
“又怎么啦,我这儿正开车呢!”
“不好意思,树哥,我想跟您要……二〇三的电话。”
“你要她电话干嘛!”夏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还有点担心的成分在里面。
“随便聊聊嘛。”我强颜欢笑。
“……可别说是我给你的啊!”夏树给我报了一串电话号码,我拿着笔。但是没敢记在纸上,用脑子记下了。
“谢谢树哥!”
“我跟你说,萧峯,勇敢是好事,但勇敢和鲁莽是两码事,你可是SSSS级的搜查官,做事前多动动脑子。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
“嗯,我尽量。”
挂了电话,我怕忘了号码,赶紧给二〇三拨了过去,响了好久都没有接通,我正要挂的时候,电话通了。
“谁。”一个略显疲惫的女音,“萧峯?”
“您怎么知道是我?”我笑道,总局这帮家伙,都特么神神叨叨的。
“西城,我不认识别人。”二〇三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肯定是我号码显示出归属地了。
“首长,我有个疑惑,想请您……”
“你问。”二〇三打断了我的话,好像挺忙似得。
“首长,为什么要把梓青调到我身边?”
“工作需要,”二〇三依旧冷冰冰地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挂了。”
“最后一个问题,首长,我想和梓青在一起。可不可以。”我用的,可不是疑问句。
二〇三半天没吱声。
“首长……首长,您在听吗?”
“作为首长,我没有义务去干涉你们的私事。”
“可她是您妹妹,又是您……”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的太直接,算了,反正电话都打了。索性直接说吧,“又是您未婚夫将来的弟妹!”
二〇三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听见电话那边轻轻叹了口气。
“请首长明示。”我催问。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干涉你们的私事。”二〇三说完,挂了电话。
我点着一支烟,凝眉苦思。
这就有点意思了,听二〇三的意思。她并不反对我和冯梓青在一起,而把梓青调到西城,更像是二〇三故意这样做的!
难道,二〇三是有意撮合我和冯梓青?
可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搞不好的话,这事儿可是会给他们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这种家族多半很传统,不会允许乱来,订婚和结婚没什么区别,如果一方悔婚,甚至跟别人跑了,那将是很没面子的事情,虽说不至于直接将折了他们面子的人灭门,但利用手中权力,明里暗里的打压。把贵族变成庶民,甚至一贫如洗、负债累累,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个中关系,太过深奥,我有点琢磨不透这个二〇三。
咚咚,有人敲门,我说请进。是文电科的一个小美女(叫什么我忘了),怀里抱着一沓文件,哒哒哒地走到桌边:“局座,需要您签几个文件。”
我拿过文件,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然后挨个签字,把文件还给小美女。
“局座,晚上有空吗?”小美女将文件抱在胸口,小声问。
“干嘛?”
“想请你去我家吃饭!”小美女微微扭了一下腰,以展示她傲人的好身材。
身材确实不错,长得也算标致,但我并不喜欢这么不知深浅的女孩子。
“你哪儿毕业的?”我笑问。
“西大呀,怎么了局座?”小美女不解。
“学什么专业?”
“文秘呀,局座,您问这个干吗?”
“文秘……你来给我当秘书吧,以后在我隔壁办公。”
“真哒!谢谢局座!”小美女以为我看上她了,开心地原地跳了跳。
“呵呵,你还想要什么?”我又问。
“我没想要什么呀!”小美女歪着头,无辜地说,“哎呀,局座您是不是误会了啊!不是我想请您吃饭,是我爸爸要请您吃饭!”
“你爸爸是谁,干什么的?”
“欧阳克诚。”
欧阳克诚!
我心里不由得连着惊了两下,一惊,是因为他姓欧阳。
二惊,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人,他是西城首富,搞煤矿的,俗称煤老板,财富得远比我和林溪要多得多。
姓欧阳的人不少,但并未所有姓欧阳的都是同一家族,难道,这个欧阳克诚也是那个排名前十的欧阳家族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皱眉问。
“局座您忘了呀,我叫欧阳兰兰啊!”
欧阳兰兰,想起来了,昨晚确实在名单上看过这个名字,但林溪说这人是新来的小孩,没有过多介绍。
“除了我,还邀请谁参加?”我又问。
“还有咱们冯书记,我刚从她办公室下来呢。”
“她在楼上?”我指了指天花板,书记室和局座室上下楼,刚才我去敲门,冯梓青可能把自己锁在屋里了。
“嗯呐。”
“她答应去了?”我又问。
“是呀,因为我堂哥也会来呀!”欧阳兰兰无邪地笑道。
“你堂哥是……”
“是我大伯家的二哥,叫欧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