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都没想到罩子会在孙南北的婚礼上发难,尽管我曾经怀疑过他的用心,但是他表现的太完美,以至于我开始信任他,不光如此,还有就是我自认为这个酒店已经被我们的人看守的如铁桶一般,就连每一个打扫卫生的都被我们调查的仔仔细细,他们入场的时候,也都拿着身份证核对过,所以我从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地盘遭到袭击。
何况,宋佳音,我妈,苏国富。甚至是王维都在外面,他们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一个小小的罩子怎么敢跟他们对抗?他的背后究竟站着谁?
虽然想的很多,但这些念头其实只是在电光火石间闪现出来的。
我抬起手,直接将罩子插在我胳膊上的针给捏断了,但是针里面的药水已经有大半打进了我的身体里,我感觉不妙,拼命想往外跑,可就在这时,头顶那根绳子突然间勒住我的脖子,将我要喊的话直接卡进了喉咙里,我难受的抓住绳子,罩子和从厕所隔间窜出来的另外一个人勒住我的脖子,将绳子拿开,然后就拖着我进了厕所隔间。
我努力的想要挣脱他们,但是我感觉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不仅如此,眼皮子也在打架,我立刻明白罩子给我打的是什么药水,他给我打的应该是麻醉剂,若不是我刚才将针头给捏断了,现在我可能已经晕了。
被拖进厕所隔间之后,我突然听到宋佳音的声音,她在外面喊我的名字,我知道,她那么聪明,肯定是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拼命的想喊,但是我的嘴巴被紧紧的抿着,我根本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不出现,宋佳音必定会知道我出事了,罩子他们是怎么都没法把我带出去的。想到这,我得意的看向罩子,寻思你就是机关算尽又如何?我有宋佳音,谁能奈我何?
正当我得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声音,说:“我在。”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可置信的望向外面,因为我听到的,正是我自己的声音!我摇摇头,不可置信的想喊,想叫,我拼命的想让压在我身上的人滚开,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透过缝隙,我看到两双脚,那两双鞋我太熟悉了,一双鞋是我的,一双鞋是沈诺言的,再联想到刚才那道和我一样的声音,我顿时一阵脊背发寒,脑子里出现一个荒唐的念头。
罩子这时趴在我的耳畔,说道:“名哥,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个世界上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人,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他将你从小到大的经历都默背了出来,他和你的习惯,言行举止,甚至是脾性都是一样的,他是你的影子,他原本该是你最亲的人。但是他恨你,恨你入骨。”
我恶狠狠的瞪着罩子,罩子冷笑着说:“反正你很快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如多告诉你一些。当初你妈生的是一对双胞胎,但是就算说胎死腹中,有些人也得看到尸体才放心,所以。你妈亲手掐死了其中一个,留下你独活,那个被掐死的,就是现在站在外面的这个人。”
听了罩子的话,我除了惊讶,再没有其他的感觉,我死死的盯着他,想说他骗我,外面却传来那个人的说话声,他说:“诺言喝醉了,梦如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得找人把他送回去,然后再送你和妈走,佳音。你等我一下。”
他的语气,和我的语气如出一辙,别说是宋佳音,就是我估计都分辨不出来。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听到宋佳音说“好”,然后听到他们两个一起离开的脚步声,我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这时,外面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随即就是厕所的关门声,罩子这时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洁工推着一辆垃圾车,罩子将我的嘴巴堵上,和另一个人拖着我,将我丢进垃圾车里。然后,他们将一堆垃圾倒到我的身上,鼻尖涌入一股难闻的味道,有屎臭味,有尿骚味,还有卫生纸潮湿后发出来的味道,我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滚,感觉自己即将吐出来了。
垃圾车被推着往外走,我几次想要爬起来,却一点用都没有,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罩子说的那些话,我感觉头越来越昏,越来越沉,最后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被绑架,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被暗算,好像从一开始,我就注定要活在阴谋的生活怪圈里,我走的所有路,加起来就是一个大写的‘套路’。阴谋与暗算,如鬼影一般离不开我。
为什么?我那么努力,努力的对人好,我那么努力,努力的想要得到诚恳和信任,却总是一次次被打击呢?难道说我的坚持是错误的?难道说我就该无情无义,谁也不信吗?
“为什么?”我突然惊坐而起,将自己在梦里的质问喊了出来,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穿白大褂的人,而我正躺在一张手术台上,我目光定定的看着站在我身边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她留着利落的短发,从我坐起来的那一刻起就笑眯眯的盯着我。我望着那双曾经让我做过无数噩梦的眼睛,说:“鲍雯,是你吗?”
面前的女人微微一怔,随即她缓缓揭下口罩,说:“陈名,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果然是鲍雯!
我的心猛的一沉,咬牙切齿的看向她身边的男人。这个男人虽然戴着面具,但我一眼就看出了他是罩子。我咬牙切齿的看着罩子,说道:“原来你归顺我,只是为了寻找机会,替你的主子咬我,你可真是一条好狗。”
被我这么说,罩子也不生气。而是笑眯眯的说:“是啊,我就是大小姐的狗。”
我看着鲍雯,冷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鲍雯笑了笑,说:“我想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我看了一眼朝我靠近的一群白大褂,心里危机感顿生,说:“鲍雯,你疯了吗?”
鲍雯抬手抚上我的脸颊,说:“我没疯,我只是想要用一种比较让我们两个能接受的方式得到你而已。你放心吧,你待会儿只会做一个很小的手术,手术过后,你会忘掉不该记得的东西,当然。也有可能变成一个傻子,但是没关系,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到时候,你的心里眼里,只会有我一个女人,谁也抢不走你,你也记不得谁。”
听了鲍雯的话,我终于明白罩子那句“反正你什么都不会记得”是什么意思了,没想到鲍雯走了以后,一点改变都没有,反而更加疯狂了,她竟然为了得到我,想要通过手术摘除我的记忆,而且听她的意思,手术可能有风险,可能会把我弄成一个傻子,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放弃。
我感觉心里就像是灌了一阵冷风,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变态到这种地步。她的爱虽然深沉,却也可怕,被她爱上,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魔鬼纠缠住一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咆哮着,想要把这个女人给杀了。
我朝着鲍雯扑去。她退后数步,几个力大如牛的人冲上来把我按住,我身上的麻醉剂还没有完全失去作用,所以我没有多少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按住,然后看到有人拿着一根长针管朝我走来,我知道,这应该也是麻醉剂,对方肯定是要开始给我做手术前的准备了。
我深吸一口气,绝望的看向鲍雯,说:“我永远不会爱你的,永远不会!”
当我说完,鲍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她说:“你会不会爱上我。是我说了算!”
疯子,变态,恶魔!我愤怒的想要叫骂,想要怒吼,但我知道,反抗的越激烈,我越是会刺激鲍雯。会让她坚定搞我的信念。我深吸一口气,干脆躺在那里不动,任由他们按着我,然后开始疯狂的大笑。
鲍雯问我笑什么?我咬牙切齿的说:“我笑自己愚蠢,我以为让你离开南津,是为你好,想着也许你看不到我。和我不是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那么你也许会渐渐忘记我,会开始一个健康的,幸福的新生活,我甚至在你的保镖暗杀我的那天夜里,放了他一马,让他好好保护你。可我没想到,自己最终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鲍雯微微一怔,看着我不说话,而那些按着我的人,见我放弃了反抗,也稍稍松开了手。
我望着鲍雯,说道:“得到了才算是爱吗?得不到的,就不算爱吗?难道我对你的付出,容忍,宽容,你全都看不到吗?我们之间如果不是隔着你父亲的仇,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鲍雯听到我的话,脸色微变,明显被我的话给触动到了,她看着我说:“你对我,真的有过情?”
我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她说:“可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爸?”
“爱,真的大于一切吗?”我喃喃道,“就是对你有情,我又如何放过你父亲?他活一天,就会想要我的命一天,不是么?”
鲍雯咬着嘴唇,说:“就算是……他是我父亲啊!”
“你既然放不下父仇,为何又一定要跟我在一起?”我困惑的问道。
鲍雯目光幽深的看着我,说:“因为我没办法,没办法放下你。”
我缓缓闭上眼睛,无奈的说:“好吧,如果让我忘掉一切,你就可以毫无压力的接受我的话,就这样吧。”
“你不反抗了?”鲍雯狐疑的望着我。
我吃吃的笑,说:“反抗有用么?”
鲍雯没再说话,罩子则对那个医生说:“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