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鲍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脸色难看,说道:“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好端端的会怀疑我?”我没好气的说道,“从我见到这个陈名,你就变得很奇怪,你该不会瞒着我什么吧?”
我又抛出一个让鲍雯心虚的问题,她的脸色微变,要知道她最怕的就是我怀疑什么看出什么来,这样的话,她的任务可能就要完不成了,所以她立刻改变口风,柔声说道:“老公,你瞎说什么呢?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冷着脸,哼了一声,心里却心急如焚,我知道沈诺言肯定在水底下,虽然他用了一根通气的芦苇保持呼吸,但这么憋着迟早出事,何况他的伤口一直待在水里,少不得发炎,若是发烧感染。恐怕就算不死也得废掉一条腿,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
想到这,我冷冷的说:“我相信你,但你相信我吗?你和这个想要杀我的人并肩走过来,和他一起怀疑我,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吗?鲍雯,我真怀疑你之前口口声声说爱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在演戏?如果你看上了这个种马,可以告诉我,我放你走就是了。”
说完,我故作很生气的燕子,甩开她的手就朝酒店方向走去,临走前还愤怒的踹了几棵树一脚,由此表现我的愤怒。
鲍雯在我身后喊我的名字,假陈名则跟着她,说着一些挑拨离间的话,她最后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喊道:“陈名!你给我闭嘴!不然以后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假陈名瞬间闭上了嘴巴,鲍雯则跟着我一路回到了房间,只不过我没理她,直接将房门关了,还拴上了栓子,鲍雯在外面敲门,说:“老公,你别生气,听我解释。那个逃跑的人,和你以前是好朋友,但因为利益投靠了陈名,结果这次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要刺杀陈名。我们都知道你重情重义,所以才担心你会念着旧情而将他给放走。”
我冷笑着说:“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失忆了?就是见到那个人我也不认得他,你们的担心是不是太多疑了?还有,就算我没失忆,对于叛徒,我有什么好怜悯心软的?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在你的眼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嗯?”
鲍雯没有说话,我知道这是因为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骗我,面对她自己破绽百出的说辞,我想她已经有些吃力了吧。我摸出手机那张手机卡,想了想,来到卫生间。将手机卡弄碎,放进抽水马桶抽走了,等我出来之后,试了试饭菜已经凉了,好在房间里有微波炉,我于是将饭菜热了热,完全没有理睬门外开始编织谎言圆谎的鲍雯,自顾自吃了起来。
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得保持足够的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几分钟解决掉饭菜后,我将几个包子包起来丢进包里,背上包打开门,鲍雯难过的看着我,内疚的跟我道歉,我说:“不要跟着我。”
鲍雯急了,问我要去哪里?
我挥了挥手里的地图,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名肯定会想办法将杭洲的出口都封锁了,以防止犯人逃跑,我想陈天听到消息,肯定也会赶过来吧,毕竟虽然陈名要杀他,但是他们两个表面上并没有撕破脸皮,他不能装作毫不关心的样子。这样一来,德庄那边就算出了事儿,陈天和他的那几个高手保镖也赶不过来,这是最好的探查机会。”
我的话合情合理,鲍雯自然不会反对,她说:“我陪你一起去。”
我冷淡疏离的说:“不需要,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跟着我,我怕我的头疼病会犯。”
听到这话,鲍雯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我飞快的离开了,临走时,我看到假陈名从不远处冲过来,如果没猜错,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一次挑拨离间的机会,肯定会留住鲍雯,开解鲍雯的,所以我不担心她会追上来。
我顺着小路来到河边,沿着河往偏僻的地方走,我知道沈诺言一定会移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在探出头来。将我放在背上包里的一些消炎药和纱布拿出来,当看到水纹波动的时候,我将东西放到河边,说:“陈天很快就会来救你了,到时候你放心的跟他走就行了,若他问起陈名要杀他的事,你告诉他,明天德庄庄园,陈名会安排狙击手杀他。而鲍雯他们暂时不会来这边找你,这边有些药,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处理一下伤口,否则你会流血过多的。”
说完我就快速离开了。身后没有沈诺言的声音,我知道他肯定怀疑我有炸,暂时不敢露头。
走了好远一段距离,我回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重重树影,看不到沈诺言的影子,我突然有些担心,怕他已经在水里出事了。想到这,我寻思反正已经走到这里了,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难道隐蔽比兄弟的命还重要吗?
这样想着,我一咬牙。飞快的来到河边,可能因为太心急了,我丝毫没察觉到危险,以至于当我经过一块石头的时候,后脑勺突然被一把枪给抵住了。被人用枪指着后脑勺,这种感觉可不舒服,我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了一下,发现旁边的草上有水,也就是说,这个拿枪指着我的人,是从水里爬出来的,很可能是沈诺言。
果不其然,身后很快响起了沈诺言的声音,他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听的我心急如焚,我缓缓转过身来,当看到我脸上的面具后,他有一瞬间的怔忪。
此时此刻,沈诺言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双眼睛没有任何的神采。身上全湿了,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上下,我给他的药片被打开了,他的一处伤口露在外面,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包扎。
我心急如焚,但不得不保持淡定,说:“我是陈名的仇人,只要能让他不爽的事情,我都会去做,所以我帮你只是想打击他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说完,不等沈诺言说话,我就飞快的离开,让我松了口气的是,他没有追上来,不知道他是不是信了我的话。一路上我的脑海里都是他那种绝望的失望的眼神,我知道,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一定让他心里发苦,这一刻,我真的好恨,恨假陈名让我最亲近的兄弟遭受这样的苦楚。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撕下他脸上的面具,拿回我的东西!
我也想过和沈诺言相认,但是我很怕,怕他们会露出什么马脚,让狡猾的假陈名察觉到什么,若是如此,恐怕我的一切忍耐都白费了,而沈诺言他们只会更危险。
想着想着,我就离开了山上,而在我走的时候。陈天已经到了,我数了一下,他带了有差不多五十个人过来,若我没给他假陈名要杀他的消息,他一定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现在,他带这么多人来,一来可以有效震慑假陈名,让假陈名不敢乱动,二来可以趁乱救走沈诺言。
来到山下取了车,我开车来到路边停下,等了约莫有半个小时,我看到一行车从我的车子旁呼啸而过,而我清晰的看到,陈天就在中间那辆车上。
待对方的车都走了,我赶紧踩油门,远远地跟着他们。也许是上天垂怜我,知道我担心自己兄弟的身体,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任何红灯阻拦我,让我能够顺利的跟着他们来到一家偏僻的私人医院。
我将车远远地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然后走下车。飞快的绕到医院院墙处,然后,我翻身上墙,猫着腰私下里看了看,见四周有几处监控,我猫着腰匍匐前进,到一个拐角处,立刻一跃而下,飞快的隐匿在草丛里,摘下面具,从包里拿出纱布将整张脸包扎的只露出五官,这才从一个窗户闪身进了医院。
此时医院里属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状态,一辆手术车上推着一个人飞快的进了电梯,我清楚的看到那个人就是沈诺言,不由松了口气,知道他被陈天成功救下来了。既然沈诺言被救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那一刻,突然看到一个女护士从尽头走来。这个女护士戴着大大的口罩。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不急不躁的朝电梯走去,我侧过身体,靠着墙,叼了根烟,装作看风景的样子,眼角余光却在女护士的脸上不住的打量。
这个护士的身形我特别的熟悉,她的秀眉和眼睛我也很熟悉,属于那种看一眼就会记一辈子的熟悉,她就是段青狐。
段青狐怎么会在这里?我可不相信她是来做护士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她要趁机来杀人!现在她和我一样都是饿狼组织的杀手,杀手出手杀人,这很正常,只是,她要杀的是陈天,还是沈诺言?
一想到她可能对付沈诺言,我的眼皮子不由跳起来,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阻止她!哪怕她对付的是陈天,我也要阻止她。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杀死陈天!
可能是一心想着任务,也可能是我伪装的太好了吧,段青狐一直都没有发现我,她顺利进入电梯,守在那里的保镖也没发现她。我知道如果放任她不管,后果会很严重,但我又不想让她受伤,想到这里,我飞快朝着楼梯冲过去,我这一跑,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但是看到我的头上缠着纱布,他们可能以为我是病人吧,所以都在那里没动。
我一口气冲到五楼,然后来到电梯门外,医院电梯的速度并不快,我的速度又特别快,所以我来的时候,电梯还没有开门。
而此时,五楼的手术室外一些人警惕的看向我,这些人的目光犀利。有几道目光里面充斥着汹涌的杀机,我知道这些人肯定就是陈天的保镖,按捺住紧张的心情,生怕被看出丝毫破绽。
等到电梯门开的时候,我直接冲了进去,而段青狐立刻危险的眯起眼睛,双手不客气的朝我探来,我飞快的躲到一边,抬起一脚按下关门键,同时按了一楼的键,她皱起眉头,食指微转,指尖划出一片刀片,刀片直取我的喉咙,我猛地朝后靠去,只觉得喉咙那里火辣辣的痛,身体“哐当”一声撞在电梯上,惊险的说:“是我!”
听到我的声音,段青狐有些惊讶,手中追过来的刀片诡异的转了个弧度,再次从我的喉咙擦过,然后。她退后几步,皱眉道:“耳海?”
我看着她的肚子,听说有的孕妇前期中期都不怎么显怀,到后期肚子会像皮球被吹起来一般变大,我想段青狐就是这种情况吧,一个多月没见,她的肚子却大了一圈。一想到里面孕育着和我有血脉关系的小生命,我就忍不住开心的想笑,我抬起眼,看到段青狐狐疑的望着我,我心下一震。知道自己刚才专注的样子引起了她的怀疑,立刻绷着张脸,说:“段青狐,你疯了吗?”
段青狐冷冷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质问道:“你想杀谁的?”
段青狐冷淡疏离的说:“不关你的事儿。”
“是那个叫沈诺言的?”我试探性的问道。
段青狐微微皱眉,有些讶异的问:“沈诺言在这里?”
我心里一动,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也就是说,她要杀的是陈天?是谁叫她来的?是假陈名?还是宋云海?那几个垃圾,难道不知道陈天的身边今晚一定严正以待吗?他这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我冷冷道:“蠢货!什么都不知道就行动,难怪人家说一孕傻三年呢。”
我故意凶巴巴的说她,心里却很心酸。她怀孕了,那群畜生却还想置她于死地,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想在她临死前再利用她一把,这是何等的心狠手辣?我很确定,段青狐今天就算杀了陈天,也绝对逃不出这里,因为陈天的那几个高手不是吃素的。
段青狐皱眉道:“我不知道,他们给我提供的情报是陈天今晚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只要我以护士的身份进去,给他注射一针毒药。一个小时后他就会交代在这里。”
听到这里,我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说:“出事的是沈诺言,不是陈天,你被骗了。还有,这件事你不要在插手了,杀陈天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段青狐没说话,门开了,我要出去,她跟出来。抓着我的胳膊问道:“你没骗我?”
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转过身去,望着她说:“是,我没骗你。我知道你想问我为啥要帮你,我只能说现在还不是告诉你这些的时候,还有,不要再盲目的相信任何人了,今天躺在手术室的是沈诺言,明天就可能是你,是云三千,是孙南北!”
段青狐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说:“如果你够聪明,今天听到的话,你就当做没听过,我不想帮了你还惹一身麻烦。”
说完我就飞快的离开了。
一路小跑着来到车上,我喘着粗气,心里有些懊恼。其实我不想提醒段青狐的,因为我知道她太聪明了,从我的话里,她能猜到很多东西,但是,如果不说。她也许会一次次的涉险,我怎么忍心对她不管不顾?别说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纵然没有,再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我说的再无情,哪怕是真的不会再和她走到一起,可是那份爱,是永远都抹杀不掉的。
所以,哪怕告诉她这些会暴露我自己,会给整个计划带来危险,我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