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乐酒吧是琼斯手底下一个小产业,当然,这个小产业是从规模上来说的,因为这家空间不是很大的酒吧,和琼斯手底下的其他产业比起来的确不算什么,但是,这家酒吧却是琼斯最重视的地盘。
虽然电脑上没有资料介绍这家酒吧的具体情况,但从汤姆的反应来看,这家酒吧必定在这边很火爆,否则他不可能在众多酒吧中,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家酒吧的名字,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汤姆是故意引我过去的。
我淡淡道:“这家酒吧很有意思?”
汤姆点了点头说:“当然,它可是咱们这一片酒吧里的佼佼者,在咱们这儿有一句话,那就是没去过欲乐酒吧的,就不算是米国人。米国这么大,有多少个洲多少个城市呢,可是,一些人为了寻求刺激,宁愿远赴千里来欲乐酒吧玩儿,你就说它有多火爆吧。”
我还真没想到,这个酒吧竟然这么火。我状似无意的说:“这么火爆的酒吧,我昨天搜索旅游攻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啊?难不成这个酒吧只准你们米国人进去,咱们这些外国人都被拒之门外?”
汤姆神神秘秘的摇摇头,说:“当然不是这样的,我听人家说,这家酒吧玩的都是新鲜刺激的东西,有一些是见不得光的,所以老板为了保护酒吧。才没有让酒吧上网页。”
这和我从小白脸他们那得到的资料说的一致,只是汤姆一个小小的服务生竟然也知道这些事情,这就让我觉得比较奇怪了。
“哟,这么神秘啊?说的我都不敢去了。”我故作担心的说道。
出乎意料的是,汤姆并没有劝我去,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我没考虑周到,那里的确不怎么适合你过去。”
我挑了挑眉,说:“我就那么一开玩笑,你还当真了呀,不过我真好奇,那里到底有什么呀,看你又想去又害怕的样子,真逗。“
汤姆说:“其实我也没去过,因为那边进门要交入门费的,要五千美金呢,所以我只是听说。”
“听谁说的?”我突然插嘴道,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知道人在说话的时候,如果突然被人问问题,很多时候就会下意识的说出答案。
汤姆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们部门的经理说的,他去过一次,回来跟我们吹了一年的牛逼。”
他说着,露出一副恶心的样子,说道:“那样子好像那个酒吧是他的似的。简直是小人得志。”
汤姆丝毫没发现自己被套话了,继续说起了那个酒吧的事情,见我不说话,也没了兴致,说:“咱们去普通一点的酒吧玩吧,这边的酒吧多了去了,有一个酒吧的烤全羊特别好吃,我们聚餐的时候去过一次,听说做烤全羊的是你们华夏的人哦,你过去说不定还能和他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呢。”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寻思这句诗句明明这么悲情,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这么搞笑呢。
我说:“算了,要吃烤全羊,我完全可以去咱们华夏吃,那里才是最正宗的,我们就去你说的那个什么欲乐酒吧吧。”
汤姆有些担心的说:“可是入门费很贵,而且不会退,不仅如此,里面可能会有危险哦,我听说那里的人,本地人居多,他们有些排外。”
我笑了,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们酒店的老板会保护每一位客人在这片区域的安全吗?有你在,我不担心,至于那个什么入门费,我也不在乎,我帮你付,今晚就让你跟着我长长见识。”
汤姆一听这话,顿时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说:“陈先生,您真是太爽快。太讲义气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得去了,不过在这之前,您等等,咱们先回我家一趟。”
我好奇道:“咋了?你还要换身衣服?”
他说:“不是,我想去把我爸那把枪给带上,万一出了啥问题。也好保护你。”
我简直哭笑不得,寻思靠你保护,老子也废了,不过他有这个心,让我挺开心的,我没拦着他,于是,他开车去了他家。说是他家,不如说是集体公寓,公寓所在的位置很偏僻,门口竖着的牌子上贴着一张公告,是招租的公告,集体公寓是一座看上去年久失修的老楼,汤姆不好意思的跟我说让我等一下,然后就进去了。出去的时候,他的背后背了一个黑包,他打开车门坐进来,将黑包丢到后座。
我好奇道:“这里面装着你的枪?”
他点了点头,我问他我可以看看吗?他说可以,我于是打开包,将里面的一把枪取出来,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老猎枪。我检查了一下,这枪改良的非常精良,它外表看上去好像年久失修一般,但是内部却算得上是顶级部件组成的,非常新,应该是保养的很好,也就是说这枪的外表是被人刻意做成这幅样子的,很显然,做这把枪的人是故意要用这枪破烂的外表,来掩饰它华丽的内在。
汤姆说这是他父亲的枪,这么看来,他的父亲绝不简单。
我看了汤姆一眼,他认真的开着车,我装作没看出这枪的特别之处,问他:“这枪有些年代了啊。”
汤姆不好意思的说:“嗯,这是我爹地的猎枪,我们家住在米国一个有名的偏僻的镇子,所谓的有名在这里并不是褒义词,人们通常叫那里‘白人贫民窟’,整个镇子只有一千七百个人,人们在那里靠打渔为生,贫穷,落后,看不到希望。”
“所以你就出来混了?”
汤姆摇摇头说:“我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其实我挺喜欢咱们镇子上那种生活的,别人觉得这种生活清贫,我却乐在其中,只是我爸生病了,我要攒钱给他治疗,所以我才出来打工了,你别看我这样,我十六岁就出来了,这座城市我真的很熟悉,连哪个下水道下面是啥情况我都一清二楚。”
接着,他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他这些年的经历,我安静的听着,窝在座位上,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把被精心改良过的手枪,我觉得手里沉甸甸的,不是枪重,而是附在枪上的那份父子情重。我想,汤姆的父亲年轻时一定有一段非凡的经历,所以他能将枪改装成这副样子,可是,他年老以后也不过是个被病魔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普通老头,好在,他有个好儿子,他担心儿子来到大城市会遇到危险,就把这枪给了儿子。
而汤姆深知父亲对自己的担心,所以他将枪带在身边,总是仔仔细细的擦拭保养,生怕这把枪会有什么问题,因为这把枪对他而言,并不仅仅是保命的武器,还是父亲的陪伴。
汤姆这时说起了他和父亲共处的许多开心事,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我看着他,不由心生羡慕。
见我不说话,汤姆惊觉自己好像太话痨了,赶紧给我道歉,说:“不好意思,我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住,你烦了吧?”
我摇摇头。笑着说:“不烦,我很喜欢听你和你爸的故事。这世界上,即便存在文化差异,存在习惯差异,但是爱孩子的父亲大抵是相似的。”
汤姆说道:“你看起来很悲伤,陈先生,恕我冒昧,我的话惹您伤心了吗?”
我说:“我只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我有两个父亲。一个是我的养父,他待我恩重如山,没有他,我连活下来的可能都没有,在他活着的那段年岁里,他极尽可能的对我好,终于,对我的好化成了一把利剑,害了他自己,还有一个亲生父亲,他……很爱我,我却没机会体会。”
说到这里,我看着汤姆,拍拍他的肩膀说:“所以你很幸福,一定要加油。”
汤姆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过去的记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我都不会在陌生人面前提起这些事情,今天却被触动了,想起了我的两个父亲。
一路再无言,汤姆一路开车带我来到了欲乐酒吧,酒吧在相对偏僻的地方,在一座古堡里,这座古堡是紫黑色的,外面涂了一层反光的红漆,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有血汩汩从古堡里流泻而出,看上去还挺吓人的,而这个古堡本身的造型也像极了电影里女巫的神秘住所。
汤姆和我下了车,我们一起朝着古堡走去,有许多人守在门口。一看到我们,他们都举起了手里的枪,不客气的问道:“做什么的?”
我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了,冷冷看着对方,汤姆则赔着笑,说道:“几位大哥,我们是来玩的。”
他们对视一眼,为首那人说道:“来玩?我看你的装扮那么寒酸。恐怕连进来要交的钱都没有吧?”
无论在哪里都不缺狗眼看人低的垃圾,汤姆的脸都红了,刚要说什么,我就拦着他,掏出一张钻石卡,对为首那人道:“能刷卡吗?”
那人看了一眼我的卡,顿时变了一张脸,说道:“您稍等。”
汤姆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很快,那人拿了刷卡的东西来,我却没有动,而是淡淡道:“你刚才惹我兄弟不高兴了,你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那人的脸瞬间变了,我拿着钻石卡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说:“道歉,不然我就让你的老板知道。你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让他损失了两个客人,而且我进去之后的消费不会低,你说到时候你们老板会怎么办?”
那人一听这话,更加心虚了,赶紧换了一张脸色,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汤姆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了点头,他才说:“没关系。”
就这样,我刷了卡,付了钱,然后带着汤姆大摇大摆的进去了。汤姆走在我身边,感激的说:“陈先生,您真是个好人,不过您不用为了我跟这些人置气的,他们可都是无赖,如果因此而伤害到您咋办?”
都这时候了,汤姆非但没有因为我给他出气而感到耀武扬威,反而担心我的安危,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弟弟了。我让他安心,说我要是没把握,根本不会说这话。
进了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耳畔响起,我看到舞池里的人都在拼命的狂舞和呐喊,台上有几个性感火辣的女人,正跳着时下最流行的钢管舞,不断有男人凑上去吃她们的豆腐,但她们毫不在乎,反而冲那些动手动脚的人抛媚眼。
汤姆果真是第一次来,此时正一脸好奇的四下看着,当看到台上的情景时,很是兴奋的扭动着身体想滑进舞池,只是一想到我,他立刻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
这时,我看到有服务生走过来,我故意大声的说道:“汤姆,这就是你说的极有特色的酒吧?我看也没什么区别吧?在我们华夏,这种酒吧要多少有多少,你小子真没见识。”
听了我的话,汤姆尴尬的说:“我也是听说的,没想到这么普通。”
“普通?”这时,那个服务生走过来,趾高气扬的说,“两位是第一次过来吧?”
说着,他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我,好像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说:“两位,楼下只是掩人耳目的,楼上,每一层都有你们意想不到的好游戏,怎么?要玩吗?要玩的话,我就带你们过去,不过……我怕你们不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