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戏

作者:壹夜成名

  小白脸看着我坚定的目光,顿时失去了再劝我的力气,他郑重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那这边……”

  “让邓跑过来,就说我有事要他帮忙,荆棘是不会怀疑我的。”我说着,大手一挥,示意小白脸带人离开。

  小白脸黑着一张脸,指挥着他们伪装自己,并跟他们说起逃跑计划,我则跑到包间里,将那些会长全拉到了厨房,然后打开了厨房的煤气,接着我就开始等邓跑。

  邓跑很快过来了,带来了我要的东西,除了两个防毒面罩之外。还有一个简易炸弹,只要引爆炸弹,接下来炸弹就会将煤气一起引爆,这么一来,整座酒店在须臾间就会被大火弥漫,谁也逃不出去。

  邓跑将炸弹交给我的时候,不放心的说:“铭哥,事儿我已经听小白脸说了,您真的要以身犯险?”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在担心我,拍拍他的肩膀,一边戴面具一边笑着说:“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邓跑说:“我知道您这么做是为了救那些人,也是为了取得钟家父子俩的信任,但是……钟情是无敌帝国的大少爷,您也是咱们组织的大少爷,在咱们眼中,您的命比他值钱一千倍一万倍,所以……这么冒险的事儿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我看着一脸认真的邓跑,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打的有些懵,我说:“赶紧把防毒面罩戴上,这里头的浓度刚上来,再待一会儿咱们都得去医院送钱。”

  “哦。”邓跑赶紧将防毒面具戴上。

  我继续说道:“邓跑。你们当我是大少爷,还当我是兄弟?”

  “这……”邓跑有些纠结,皱着眉头说,“是大少爷,更是兄弟,大少爷,我们这些人一直以来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可以为您生为您死,所以……”

  我抬抬手。沉声道:“不要这么说,在我眼中,咱们都是兄弟,没有什么你为我生为我死的说法,何况,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却让你替我走,我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邓跑还想说什么。我抬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说:“你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我陈铭决定的事情,自然要我自己去承担后果。好了,现在拿着炸弹控制器,去对面大楼等我消息。”

  邓跑仍然不放心,只是当对上我那坚毅的目光时,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扭头离开了。

  我笑眯眯的对邓跑说:“待会儿快点冲出来,我还指望你送我去医院呢。”

  邓跑停在那里,缓缓转身,竟然给我行了咱们华夏的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我原本平静无波的内心突然就像被人狠狠塞了一团火,不由想到,即便守佛叔和我父亲一样,在当年那场阴谋诡计中被华夏给抛弃了,但是,他却依然用着咱们华夏的制度管理着他的组织,他的手下们在向你表达他的敬佩时,依然会行军礼。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在我看来,这却是守佛叔的执念。

  想到这,我紧紧攥起拳头,身体停的笔直,也给他回了个礼,他转身离开,我则安静等待着钟情的消息,只要钟情一发来消息,我就会给邓跑打电话,然后跑路。

  约莫二十分钟以后,钟情给我发来短信说可以了。我则立刻将短信转发给邓跑,然后开始拼命的朝着酒店门口跑去。

  其实我完全可以提前站到酒店门口去,那样我就不会受伤了,但是,如果不受伤,这件事就没有那么强烈的真实性了,所以在我决定走这一步棋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我必须要受伤才行。

  身后传来爆炸声,即便我张大了嘴巴,耳朵也嗡嗡作响,整个头感觉都晃了一下,我将头上的防毒面具给摘下来扔掉,身后一股气浪打来,我感觉脚步瞬间轻盈了许多——不是我跑的快了,而是气浪把我给推着飞了出去……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股强大的热烈的气息从酒店里给推了出来。随后狠狠砸在了地上,即便我下意识的做了缓冲动作,但是依然没有减轻多少痛苦。

  身后火辣辣的疼,我知道上次刚好的后背,这次又要被烧得不像样子了,而我的五脏六腑都感觉像是被人拿什么东西狠狠撞击着一般,疼的我直抽气,耳朵也一直嗡嗡作响。可奇怪的是我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我晃了晃脑袋,抬起头来,看到邓跑一脸惊慌的端着一盆水朝我冲来,街上四处都是尖叫逃跑的众人,还有人惊愕的看着我,却不敢靠近。

  我分明看到邓跑大喊着什么,但却一点都听不到。

  邓跑冲到我面前,将水猛地朝我的身上泼去。那股火辣辣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只是剧烈的疼痛感让我晕死了过去。

  这短短的几个月内,我被大火烧了两次,真尼玛倒霉!

  再醒来的时候,耳边依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都很沉重,只是我的脑子已经可以思考了。

  我慢慢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很快理清了思绪,意识到我的耳朵可能是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失聪了,若只是这一次爆炸,我的耳朵还不会有那么脆弱,但是,我经历了太多次的爆炸了,上一次我就感觉自己的耳朵时不时的有点疼。就知道我的耳朵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冲击了。

  想到这,我有些担心,我该不会永远的失聪吧?不,我不要,如果是暂时的失聪我还能接受,若是永远的失聪,我是真的接受不了。

  越想越担心,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小白脸双目无神的坐在那里,一脸的悲伤,而我是趴着的,后背一直隐隐作痛。

  看小白脸的表情,我猜测我的情况应该挺严重的,不由问道:“怎么了这是,愁眉苦脸的,我还能死了啊?”

  小白脸原本正在想事情,一听到我的声音,顿时惊喜的看向我,说:“名哥,你醒啦!”

  虽然我听不到声音,但是我现在头脑清醒,又一直擅长读唇语,所以我点了点头说:“醒了。”

  小白脸有些激动的问:“您耳朵好了?”

  我摇摇头说:“没,我是读懂了你的唇语,才能和你这样对话的,对了,我的耳朵到底咋啦?是暂时失聪,还是永久性的?”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一颗心都提上来了,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身体有缺陷,我也是,为了任务。为了帮我父亲洗刷冤屈,我已经毁了脸,已经满身伤疤了,若我又失去了听力,我真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残疾人了,这样的我,还怎么陪在宋佳音的身边?如何配得上她呢?

  我紧紧盯着小白脸,生怕他会说我是永久性的失聪,那样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白脸说:“名哥,您放心吧,医生说您的耳朵只是暂时失聪,但是……”

  我本来松了一口气的,但一听到小白脸这话后面还有个‘但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担心的问道:“但是什么?”

  小白脸苦哈哈的皱着眉头,说道:“但是究竟什么时候能恢复,他也说不准,他只说让您配合治疗,接下来就要看您的造化了。”

  我寻思这就跟给我判了无期徒刑似的,到时候表现良好了就能给减刑,表现不好,这一辈子这耳朵也就这样了。

  郁闷的翻了个白眼,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我不禁想到,若我真的成了一个聋子,我要如何面对宋佳音?我妈他们,沈诺言他们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又该多么伤心?从此以后,小晴天站在我的背后喊我“爸爸”,我却没法立刻应声,她会不会以为我对她很冷漠?

  浑浑噩噩的想着这些。我叹了口气,小白脸看着我,又是心疼又是无助的说:“名哥,值得吗?就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就得搭上您的耳朵……若当时你不救他们,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将那几个局长给妥善处理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何况,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计划不够完善,他们也不会受牵连,所以救他们是我的责任,没什么好说的。对了,他们怎么样了?”

  我的计划是让小白脸送他们去我家,然后让他用我的手机打给宋江山,让宋江山协助他将这些人给送走,至于宋江山要怎么做,这可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反正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

  小白脸看向外面,确定了不会隔墙有耳之后,说:“都被安全送出了,是宋大小姐亲自接走的,他们都将被带到华夏,得到很好的照顾,同时也会被监控起来,您也知道,他们是不可能获得绝对的自由的。”

  我点了点头,寻思这些人能活下来都是何等的幸运,就别提什么绝对的自由了,而且以华夏向来对这些人的态度,他们在那边过的保准比在这边过的好。

  知道这些人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我继续问道:“钟情那边怎么样?”

  “他很好,很快的通报了这件事,让大家以为这是一场意外,而且给那些‘遇难者’家属发放了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同时宣布后天为几位局长举行追悼会。”小白脸说道。

  虽然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但从他的神情上来看,我知道他的语气一定很不爽。我笑着拍拍他的胳膊,他说:“名哥,您受的苦,早晚会被我们千倍万倍的还给他。”

  我笑了笑,就算小白脸不说,我也是绝对不会放过钟情的,但是其实有一点我很在意,那就是也许守佛叔根本就没想过要他的命,毕竟守佛跟我提起钟情的时候,总用“那孩子”来称呼他,说明在守佛的心里,他和我一样。都是我父亲的孩子,只是正邪殊途,而且因为他对我父亲有着很深的敌意,所以守佛才帮我对付这小子,但对付归对付,他真的会看着我父亲的另一个儿子死吗?

  我不知道答案,更不知道假如有一天守佛跟我求情的话,我会不会放过钟情,毕竟我和钟情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他害死了我那么重要的几个兄弟,不杀他,我要如何告慰那些已逝的灵魂?

  小白脸这时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我回过神来,问他:“你刚才说话了?”

  他点了点头,说:“宋大小姐让您今晚联系她,但是您昏迷了很久,现在已经夜里十二点了,您看……您要不要联系她?”

  我知道,宋佳音肯定猜到了我会有危险,想了想,说:“外面有人守着吗?”

  “邓跑和杨庆余守着呢。”小白脸忙说。

  我想了想,说:“你让他们守好了,待会儿我给佳音打电话,你在一旁替我翻译。”

  我不能让宋佳音担心。所以只好想出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小白脸叹了口气,然后就出去跟杨庆余他们交代一声去了,完了以后,他将手机掏出来给我,我接过手机,拨通了宋佳音的手机号,同时按下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