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胡斐回到桔园小区,陪着他的娘老子伺候了他的宝贝儿子几个小时,然后就匆匆地驱车往回赶。
回到兰山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天都已经黑了。
家里已经没菜了,胡斐就随便找了一家馆子草草地吃了顿晚饭,又去超市里大肆采购一番,这才满载而归,才放下东西手机就响了。
“县长,新年快乐,你回来了吗?”
电话一接通,话筒那边就传来一个略有些激动的声音,“我来你家蹭顿夜宵吧?”
胡斐闻言一愣,这才什么时候就蹭夜宵了,蹭饭太晚了,蹭夜宵又早了,看来汪海涛这老家伙有重大事情要汇报啊。
“好,你过来吧,我刚刚到家呢。”胡斐对着话筒哈哈一笑,“正好我买了几袋速冻饺子呢,两个人一起吃更热闹。”
“好,我马上就到。”
话筒那边的汪海涛迅速挂了电话。
胡斐将手机一扔,将买来的食物扔进冰箱,明天就值一天的班,后面还有三天假期呢,总不能留在县政府这里吧,好歹也要回冷江去,哪怕是陪一陪贺强他们喝酒也好。
十来分钟之后,门外响起了汽车的马达轰鸣声,片刻之后门铃响了。
胡斐走过去拉开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汪海涛飞快地闪了进来,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皮夹克,脸上一片激动之色。
“老汪,今天你值班吗,这是怎么了?”
胡斐说着,倒了一杯热水给汪海涛,“没吃饭吧,我去煮两碗饺子吧。”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吃过了。”
汪海涛摇摇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话刚落音他的肚子就响了起来,胡斐摇摇头,“老汪,来我家还跟我客气什么,你的肚子都抗议了。”
“真的不用,我是有急事向你汇报的。”
汪海涛放下水杯,声音迅速低了许多,“事关重大啊,跟二老板有关。”
胡斐闻言一愣,拔腿往厨房走去,“再大的事情也要吃饭,你先等会儿,我去煮点水饺马上就好。”
“好吧,那就麻烦县长了。”汪海涛感激地点点头,伸手拿起了水杯,捏着水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水杯很烫。
片刻之后,胡斐走出了厨房,“老汪,出什么事情了?”
汪海涛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将声音稍微调大了,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这是一个兄弟在抓捕一个小毛贼的时候拿到的,兄弟是绝对信得过的,小毛贼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虽然汪海涛的声音不大,还有电视机的声音,但是,胡斐还是听得很清楚,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迅速拆开信封一看,不由得一愣,信封里装着一张照片和几张存折,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很暴露的女人攀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脖子,神情亲昵暧昧。
而那个中年男人居然就是孔征。
胡斐心头一震,迅速翻开存折狠狠地吃了一惊,每一本存折上的数目都不小,还都不是一个银行的存折。
“老板,现在怎么办,这个时候可不能退缩了!”
汪海涛有些紧张地看着胡斐,嗓子有些发干,声音有些颤栗,他知道胡斐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或者是孔征的命运,下意识地他称呼胡斐为老板了。
毕竟,胡斐的老丈人可是省纪委的副书记,而且,前一阵子孔征在县委打击胡斐几乎是下了死手,现在兰山官场谁不知道这两人已经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胡斐和孔征两人已经不能共存了。
“老汪,这个女人的情况摸清楚了没有?”
胡斐将存折和照片塞进信封里,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香烟,汪海涛迅速膜促打火机帮他点燃香烟,自己也摸出一颗烟点上。
“老板,已经查清楚了,是移动公司的一个业务经理,她的父亲承包了县城到示范区的公路,据说他转手就赚得盆满钵满。”
汪海涛声音充满了愤怒,“一个业务经理而已,一个月的工资顶天了也就两千块,这才工作几年就有了这么多钱,哪里来的?”
“而且,我怀疑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说到这里,汪海涛将嘴里那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知道胡斐的性格素来杀伐果断,绝对不会犹豫不决,除非出了状况。
“老汪,我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的,对于这些贪污**分子绝不容忍!”
胡斐身子向后一靠,眉头微微一拧,“我也不瞒你了,市委新来的书记跟我岳父不大对付,我这么做固然可以把他拉下马,至少会将他调离处理。”
“但是,落在市委领导眼里,我就成了报复上级的刺头了,而且,兰山官场不能再折腾了,这已经不仅仅是兰山县委的问题,也是市委的问题了,兰山官场变成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市委的责任也逃避不了。”
汪海涛闻言一愣,心头顿时一凉,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就算是把这些东西交给孔征,那家伙也肯定不会放过他,毕竟,他不是孔征的人,而且知道的太多了。
“饺子好了,我去把饺子盛出来。”
胡斐摇摇头,起身走进了厨房。
汪海涛颤抖着,将香烟塞进嘴里吸了一口,往日里香醇的香烟现在却是让他满嘴的苦涩,怎么办,该何去何从?
“老汪,饺子好了,来吃点吧。”
胡斐的声音从餐厅传了过来,汪海涛茫然地转过头,这个时候哪有胃口吃东西啊,明明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刚刚那种恨不得一口吃掉一头牛的感觉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汪海涛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宛若木偶般的拿起筷子,但是夹了半天愣是没夹到一个饺子!
“老汪,你这心里素质不行啊。”
胡斐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是我很看重的人啊,当然,事关前程你紧张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老板,我让你失望了。”
汪海涛惭愧地放下筷子,“其实,想一想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儿子也当兵去了,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大不了老老实实地当个片儿警到老。”
“你呀,明明才四十出头啊,搞得这么老气横秋。”
胡斐摇摇头,放下筷子,起身走进厨房,“我去拿点酒来,饺子下酒,越喝越有。”
看着胡斐的背影,汪海涛的心里突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