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警笛长鸣,响彻了整条从白水河县城旁边直通景区深处的双车道。
密密麻麻的警车,恍如搬家的蚂蚁般在道路上划出长长的光影。
修在景区大门里侧的景区派出所中,老沈更白着一张脸,拼命的催促着所里的同事。
“快点!都给我快点!”
他又一指外面的路口,“县城分局的警车都跑我们前面了,咱们再不快点,等着吃处分吧!大家一起倒霉!”
**个同事里,不少人脸上还带着极度困倦的睡意,显然是刚从各自家里急匆匆的赶来。
景区派出所里的员工大多数都住在城里,那边城中的分局和几家派出所都已经行动起来了,这些人才各自瞪着车,或者骑着电猫儿赶到景区派出所。
这只是个小小的景区派出所,能自己买上私家车的正式职工终究是少数。
更何况听说要出警,哪怕是有车的,也十分机智的选择换个路子来,没人愿意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出警。
“沈所,咱们人都来齐了,可只有一辆面包和捷达,好像人坐不完啊!”
副所长一边说话,一边从小面包的尾巴里拿出瓶矿泉水来,照着脑袋冲下去,没法子,待会儿得他开车,必须提提神。
老沈先看看其他人,在心头盘算十来秒,然后一咬牙,说道:“三十岁以上的全部上车!三十岁以下的几个小伙子,自己去找自行车也好,找电猫儿也好,到附近借摩托也好,哪怕什么都弄不到的,走路也得给我走过来!出发!”
这般场景,正发生在白水河县城范围内许多更远些的派出所中。
甚至在距离这边大约百余公里外的一个空军训练基地中,处在备战状态下的三架武直同样毫无征兆的起飞了。
至于白水河县的武警中队,更早在警务系统做出反应之前,就第一时间集合出发,现在反倒是跑在了最前面。
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警务人员也如此。
他们不需要关心自己为什么要紧急出动,只需要在一声令下之后整装出发,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出现在需要他们出现的地点。
尽管老沈都尚且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自己这些人紧急出警,但他却下意识的觉得,或许和囊恩仓有关系。
可现在他不能过问,很多人都知道他和囊恩仓关系亲近,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大事面前,他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
刹那之间,整个白水河县仿佛狠狠一震。
这已经不是抖三抖那么简单了,这压根就是八级地震!
直接负责此事的彩南省军方一把手以及正与他共同协调工作的彩南省警务系统一把手,一想到此时这可怕的状况,简直浑身上下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就在刚才,他们担心白水河县方面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把江雅歌的真正身份说了出去,所以胡县长在和囊发财通话时,才会说出那种话来。
通常情况下,华夏高级官员哪怕有些贪腐问题,又或者有些原则上的错误,只要不是影响严重恶劣到罄竹难书,是不会被判死刑的。
但如果江雅歌在白水河出了事,无论是囊家父子,还是这么多年里与囊家父子关系盘根错节的整个白水河官场,一定会被摧枯拉朽般彻底毁灭!
十个人的脑袋都未必够掉!
这个时候,闯下弥天大祸的囊恩仓,还不知道自己捅了怎样的马蜂窝,为了不被爱管闲事的老爹影响,他甚至关了自己的手机,转而用拉扯来的小弟的电话和守在路口的眼线小弟联系。
这时候他正带坐在一辆七人座的丰田霸道的中间位置,满脸兴奋与得意。
跟在霸道后面的还有一辆现代途胜,两辆车加起来,他一共拉扯出了九个人,大都是平日里和他玩得最铁的哥们儿。
上次搞死那个女学生,两辆车里就有八个人也参与了。
这一堆人里面,只有一个小伙子是新叫来的,听说是景区里面山里猎户家的儿子,对山区特别熟悉。
囊恩仓也寻思着得找个老爹想不到的同伙,好用他的手机,至于其他哥们的手机,在他的要求之下也全都关机了。
“呜呜呜呜!”
霸道最后排放倒了的座椅处传来呜呜呜的叫声,囊恩仓的椅子靠背给人踹得砰砰作响。
他有些不耐烦了,直起身子将女孩儿的脚扒拉了下去,“叫什么叫!现在知道怕了?之前你不是能耐吗?不是觉得自己是个腕儿多了不得吗?以为我不敢动你?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囊恩仓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栽我手里的明星?实话告诉你,我囊恩仓想睡的女人,从来就没有睡不了的!”
由不得囊恩仓不得意,他说着这些话,脑子里却想起这么多年收集的那些磁带、cd和vcd里面,江雅歌在电视电影或者mv里显得那么的青春无敌,再有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把她的骄傲踩得粉碎,让她在自己身下婉转哀啼!
其实,原本以他以前的习惯,或许根本就不用把人带走,就在那宾馆的房间里把事儿办了就行。
事后谁也放不出个屁来。
但他最终却改变了主意,选择把人的嘴绑上,再用麻袋给捆了,扛下来塞车里带走。
原因很简单,别人不敢阻拦他,陈光却敢。
虽然带了枪,但囊恩仓也怕万一给陈光杀进来打个措手不及,那巴掌还是贼狠,谁挨一下也遭不住。
另外,这次他要的不是自己一个人舒坦。
因为陈光和江雅歌,自己和老爹丢了面子,他要从身体和心灵上彻彻底底的摧毁江雅歌,所以另外找个不被人打搅的地儿,自己和今天一起的兄弟们好好伺候伺候她,不然心里顺不过这口气。
她能活着撑过去,算她运气好,事后放回去就是。
囊恩仓根本不怕她把这种事拿出去告,开什么玩笑,明星还要不要挣钱了?
如果她是普通女人,或许还真有可能豁出去告,但这可是以青春玉女的人设出名的江雅歌啊!
再说了,囊恩仓根本就不怕她告,发生在白水河地界的事情,谁也拿他没办法!
如果她倒霉,死了。
囊恩仓也觉得无所谓,在山里挖个洞一埋,就当做是失踪了吧。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甚至还难得的让上楼的人戴了头套,这次他已经做得比以前更小心了许多。
给困在后排的女孩儿,听了囊恩仓的话,似乎变得更加暴躁,又曲起腿想踢他的靠背,嘴里依旧呜咽着。
“别白费力气了,好好想想等会儿怎么伺候我和我的兄弟们吧,你表现得好一点,或许还能活。”
就在这时候,囊恩仓手里捏着的老式功能手机响起电话铃声,是路口那边藏在树丛里的眼线打来的电话。
“囊……囊少!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囊恩仓不耐烦的骂着,“少特么屁话!到底什么事,麻熘的说!是不是老沈带人出动了?”
“不……不是!”
电话里的人似乎过于紧张,有些结巴。
“那你一惊一乍个屁啊!”
囊恩仓准备挂电话。
“好……好多警车!好多警车跟在八辆县中队的卡车后面!我感觉整个县城里的警察都动了!密密麻麻的,我根本数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
囊恩仓惊得险些把手里的电话掉地上。
“刹车!赶紧给我刹车!”
短暂的迷惘之后,他赶紧大声喊道。
这会儿越野车正往回开呢,听那边眼线的意思,照这动静看,是倾巢出动了,那肯定得封路!
自己这方向开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
“囊……囊少……”
电话里那眼线又说话了。
“又怎么了!”
“我被人发现了。”
藏在树丛里的眼线,给强光手电照在眼睛上,晃得眼花花的什么都看不清,冷冰冰黑洞洞的枪口,正从旁边伸过来,对着他的脑袋。
囊恩仓骂了声,“草!”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脑子里无比的迷惘,不就是绑了个明星吗?
至于吗?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警察出动就算了,可为什么武警中队也跟着动了起来,犯不着吧?
他摸出自己已经关了机的手机,有些犹豫。
他想开机打电话问一下老爸,但他又想起囊发财坚决软禁自己的态度,不禁有些不甘心。
他扭头看着身旁那个穿着土里土气,却长着满脸横肉的黑壮青年,“虎子,你对这边山里熟悉不?”
这被叫做虎子的青年咧嘴笑笑,“囊哥,不是我吹,就这一片儿,我闭着眼睛也能进山给你打麂子下酒吃。”
“那就好!”囊恩仓狠狠一咬牙,“下车!都给我下车!”
囊恩仓喊了声,然后当先从车里跳下来,然后又招唿虎子和另一个壮硕些的青年,把黑麻袋困了的女子扛着。
“囊少,这车……”
“别管了!反正也是从你家修理厂顺来的,回头你就给你爸说是被偷出来的,管他信不信,反正咱撇得开干系。”
囊恩仓一声令下,这一行九人,跳下路沿,扭头就往深山里窜去。
甭管来再多人,只要抓不住现行,大不了绕个圈子再回去好了。
多大事?
肯定是那个姓胡的阳奉阴违,想搞我和我爸。
妈的,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回头慢慢料理你!
却说几乎与此同时,帐篷营地这边,刚回帐篷里躺没半个小时的陈光却被人大喊大叫着叫醒了。
是邓大胡子的声音,远远就从里侧传来,越来越近,似乎他一边喊,还在一边跑。
其实邓大胡子喊第一声时,相当警觉的陈光就醒了,不过他整个人裹在睡袋里,要拉开拉链钻出来得费点手脚。
只穿了秋衣的陈光拉开帐篷,走将出去,“老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光一边问,还一边伸长脖子往营地里四处打望,能让大胡子这么慌乱的,除了熊瞎子冲击营地,他还真想不出什么点子。
这时候江雅歌也从旁边她的帐篷里伸出脑袋来,睡眼惺忪朦胧的,问道:“大胡子,怎么了?”
与此同时,营地里越来越多的人从各自帐篷里探出脑袋来打望。
邓大胡子满脸仓皇,穿戴不整,披头散发的,手里还拿着亮着屏的手机,先看了眼陈光,然后又看向江雅歌,脑子里还是刚才电话里那振聋发聩的消息,却又对上了江雅歌的身份。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江雅歌大喊出声,“大事不好了!江雅歌你被人绑架了!”
“哈?”
偌大的营地里,类似诧异的声音此起彼伏,尤其以江雅歌的最为响亮。
什么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