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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程晓羽注意了自己行程的保密性,没有人提前知道他来了京城,不过程晓羽到是提前知会了许沁柠一声,在华夏许大小姐的目标实在太大,不方便接机。
况且程晓羽到的晚,也不想许沁柠半夜才能回去。
来京城之前,程晓羽还是答应去了尚海市政府替他安排的四合院里,他本想拒绝,但住酒店动静实在太大,也就从了顾学仁的安排。
凌晨到达京城的时候,这座古老的城池灯火璀璨车流汹涌尚未入眠,坐在商务车上,看着这座沉没于灰色的华夏心脏,坐在一旁的顾学仁看着窗外迷蒙的夜色说道:“每次我回京城,脑子里都会响起你写的那首《one night in beijing》,这是长这么大之外,听过最适合京城的歌曲了,现代与古典,流行与京剧.....”
程晓羽对京城的感官算不上很好,也难怪,苏家一直像是压在他心上的一根羽毛,虽然不重,却挠的不舒服,他接着顾学仁的话有些惋惜的说道:“京城当年应该还是该修个副城的,倘若把那座老京城完全保留下来,该是多么美的一件事情.....”
这些天和顾学仁的接触,很难叫程晓羽对这个华夏红三代精英讨厌的起来,他从未曾在程晓羽面前提一句苏虞兮,谈公事的时候便只说公事。闲暇之余,恰到好处的接近程晓羽,不过分,也不冷淡。
说真心话,无论言谈举止,各种能力,忽略自己所拥有的记忆,程晓羽觉得自己真是比不上这个天之骄子的。
偶尔他也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设想过终有一天苏虞兮也许会嫁做人妇,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掠而过,程晓羽终究是没有勇气细想的。
即便是他已经下过了无数次决心要做一个好哥哥。
午夜的京城不算拥堵,宽敞的大道、辉煌的门楼牌坊、宏伟的宫殿,一切的一切都像在诉说遥远、漫长的历史故事。
京城的建筑错落有致,近处的老北京和远处的高楼形成对比,仿佛在过去与未来中穿梭,一切都是崭新的,好似蚕破茧时一瞬间的光明。
顾学仁一路上在跟程晓羽谈论这座城市的历史,从春秋中期(公元前770年-前476年)开始,燕国的首都蓟城,一直说到公元1260年,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率大军再次来到京城,见中都城已是“瓦砾填塞、荆棘成林”,这个雄才大略的蒙古皇帝毅然决定弃旧城——建新都。
程晓羽对京城的历史算不上了解,唯独印象深刻的就是吊死在煤山上的崇祯皇帝,以及那句著名的大明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到了紫禁城东临,北池子大街的这栋位置极佳的四合院,看着外面显眼的黄棕色木制大门和灰色的墙体顾学仁提着小包下车笑道:“这里一般情况下只接待正部级以上的官员和重要外宾,今天托你的福,我也能感受一下超规格待遇!”
程晓羽下了车,几名穿着黑色套装,颈子处扎着亮色丝巾,像是空姐的漂亮服务员早已在门口待着,看到他立刻双手握在腰腹处鞠躬轻声喊道:“欢迎程导莅临。”
程晓羽放眼过去,全是姿色容貌端庄秀丽,身线婉约娉婷的花信少女,这叫程晓羽不禁感叹难怪那么多人贪恋权势了。
车子直接开去了专属的地下车库,程晓羽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和顾学仁进了四合院,高耸的院墙需抬头仰望,周遭的宅院建筑均矮于这套四合院,里面古意盎然的灯具发着寂静的光。
程晓羽被安排睡在位置最好的二楼靠护城河边的屋子,这间宽敞的屋子特意加了阳台,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紫禁城朱红色的墙壁,以及金黄色的琉璃瓦。
顾学仁送程晓羽上来之后,也没有多耽误时间,直接道:“程导,明天咱们什么时候去?”
程晓羽还真没有参加过什么高规格的遗体告别仪式,带着疑问道:“有什么讲究没有?”
顾学仁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只是送个花圈的话,没什么讲究,这个我会给你准备好的,还有挽联怎么写?”
程晓羽知道顾学仁的言下之意,他又没有进入苏家族谱,算不得苏家人,送个花圈已经是仁至义尽,叫他披麻戴孝他是决计不会的,即便他没有获得今日今时的成就,他也不会为了攀附权贵自己倒贴上去。
他想了想坦诚的道:“那真是麻烦你了,顾组长,说实话我对苏老爷子的生平并不了解,要不你就帮忙想一个吧!”
顾学仁点头,又定下了早上十点过去,便道了晚安告辞,他和程晓羽的保镖们都是睡在一楼,虽然他要睡规格更高的二楼套间没有任何问题,但顾学仁从来不做破坏规矩的事情。
各怀心事的程晓羽与顾学仁睡在上下房间中都难以成眠。
对于程晓羽和苏家的疏离感,他早已清楚,苏家的那点事情,如今四九城里早就被八了个遍,明天苏东山的葬礼,没有重要人物会出现,最多就是派秘书来送一个花圈。
若不是借着程晓羽要来的机会,顾学仁怕都要冒不小的风险才能出席,苏巍澜的事情他也是最近才听说,因为他一向不爱听这些八卦和小道消息,因此也是看了新闻才了解到的。
随后咨询了他爷爷的秘书,才知道苏家的麻烦大了,不过顾学仁反觉得这是个机会,危难见真心,他以为这正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说不定能借此打动苏虞兮,顾大公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本就是出自苏虞兮之手。
他也清楚苏家牵涉进间谍案,基本没救,他这个时候还坚持要娶苏家的孙女,就是给自己的政治前途设置障碍,不过他完全没有负担。
一来他有这个自信能解决问题;二来权势只是他实现理想的手段,并不是他的追求。
不过顾学仁也清楚,这个时候自己顾家的身份已经不是自己娶苏虞兮的助力,而是最大的阻碍了,因为他家族长辈肯定是不会同意他娶一个有巨大污点的败落家族的女人。
虽然程晓羽成就不小,但苏虞兮终究是苏家这个政治家族的人。
这时顾学仁还不清楚“兮羽”也是程晓羽的,不过知道也于事无补,因为所有知情的华夏高层都认为“兮羽”是许家的势力范围,程晓羽将来是要娶许沁柠的。
这一切都与苏虞兮没有什么关系,苏虞兮的身份归属是苏家人,而不是已经和苏家割裂的程晓羽的妹妹。
顾学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起了程晓羽拍摄的《泰坦尼克号》,在黑暗中自我解嘲的笑了一笑,对于程晓羽他并不是刻意的迎奉讨好,而是打心眼里挺喜欢的,他也知道自己有隐藏很深的抖m属性,越是爱他的,他就越不爱,越是不叼他的,他反而越是在乎。
偏偏程晓羽和苏虞兮这两兄妹对他的态度如出一辙,不冷不热,并不刻意摆出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而是无时不刻不在用行动和语言表达距离感。
相对来说,程晓羽更好相处一些,让人能瞧见接近的希望,反倒是苏虞兮,顾学仁每次瞧见她,总觉得她就是天上的星辰,虽然目力能及,却远隔不知道多少光年。
于顾学仁一个地板之隔的程晓羽,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设想过无数次他和苏虞兮重逢的场景,但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在一场葬礼之上。
三月底的时候京城就已经停止了供暖,四月的京城夜晚还很有凉意,程晓羽开着阳台明黄色的折叠木门,护城河的粼粼波光在冷风中泛着暖色的灯火。
他躺在被子里,即使闭着眼睛,似乎都能感觉到光在河上流动的耀眼色彩,睡眠是一段孤独的旅程,如同徒步行走在黑暗与寂静的长长隧道,程晓羽便在数不清的纠结心事中,在似睡非睡的半梦半醒之间迎来了京城的早晨。
即使并没有好睡,但程晓羽却觉得自己精神饱满,他照了照镜子,除了一点不太明显的黑眼圈之外,看上去状态还是相当不错的。
看了下时间,不过六点多,程晓羽走到阳台上,天空阴沉沉的,并没有天亮的迹象,只有霓虹与路灯伪装的晨曦,程晓羽朝着紫禁城望去,他心中的那个女子此时也应该起床打算去跑步了。
程晓羽独自一个人在寂静中聆听京城清醒过来的声响,他没有等来璀璨的阳光,灰蒙蒙的天空里反而降下了细细密密的雨滴,满世界都是窗棂、瓦片、墙壁、街道与叶片的笑声。
程晓羽偶尔能透过灰色的雨幕,看到有性急的候鸟已经开始北归,这一年转眼又快到夏天了。
听到人声车马声喧闹起来,他回了屋子,将头发洗了又洗,仔仔细细的沐浴,然后吹干头发,精细的收拾了一番自己,程晓羽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如此在乎自己的仪表了。
他穿上白色的衬衣,纯黑色带有横纹的versace修身西装,他盯着穿衣镜中心脏位置的蛇妖美杜莎标志,似乎这样能帮他抵抗被无声石化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