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赴京之前,肖曦本来准备联系张雅玲,让她开车去机场接自己的,但因为他原来的手机已经丢失,张雅玲在京城的新手机号码完全不记得了,只隐隐约约记得她与黄姐合伙开的养生馆,在燕京博物馆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名字叫“月桂巷”。而杨正强在燕京开办的一个武术馆,正好也在月桂巷内。
于是,走出机场后,肖曦叫了一台的士,径直驶往月桂巷。
在月桂巷下车后,肖曦步行进入胡同内,左顾右盼地睃寻两边的店面名字,看有没有什么养生馆。
步行了十几分钟后,肖曦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吵嚷声,其中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格外清脆高亢,仔细一听,正是张雅玲的声音。
“杨馆长,你们还讲不讲理了?当初我跟你的前任杨洪术馆长签了协议,有两项内容:第一,三年内我们可以使用‘混元功’三个字做店子的名字,为此我们向你们武术馆缴纳了冠名费三万元;第二,聘请杨洪术馆长做我们的坐诊医生,每月到我们店子里上班六天,每天的坐诊费是两千元。
“你已经看了我和杨洪术馆长签订的合同,冠名费已经一次交了三万元,那就表明我们在三年内,可以继续使用‘混元功’三个字做店子的名字。虽然现在杨洪术馆长已经走了,但这冠名合同我们可是跟你们武术馆签的,不管谁来当馆长,合同的这一部分仍是有效的,对不对?”
肖曦躲在人群背后,往张雅玲站的地方一看,只见她上方有一块店牌,名字就叫“混元功养生馆”,心里不由哑然失笑:看来,张雅玲是从自己的“混元养生功”中尝到了甜头,所以在京城新开一家养身馆后,仍用了这个名字,而且还从杨家堡的武馆中请来了一个武术教头做坐诊医生,看来她确实是一把经营的好手……
那个新来的武术馆馆长听到张雅玲理直气壮的话,板着脸回应说:“张小姐,我的前任杨洪术,触犯了我们的门规,已经被召回杨家堡治罪了。他不经无极门总舵主同意,擅自转让‘混元功’的冠名权,这是严重违反门规的行为。所以,他跟你们签订的冠名转让合同,是无效的。你们现在必须将招牌上的‘混元功’三个字去掉,否则的话,我们就要强行拆除你们的牌匾了!”
另外一个武馆的人说:“张小姐,现在杨洪术馆长已经回杨家堡领罪去了,你这里也不可能有会混元功的人来给你们当坐诊医生,你现在再挂着‘混元功养生馆’的牌子,那是挂羊头卖狗肉,纯属欺骗顾客的行为,对你们的生意影响也不好吧!所以,我劝你还是将牌子去掉,换一个店名。”
张雅玲高声说:“谁说我们店子里没有会混元功的医生坐诊?实话告诉你:我男朋友就是一个混元功高手。只不过,他现在出去办事去了,说不定这几天就会回来了。他的混元功力可比你们强多了,而且他还学过中医,懂得怎么用混元真气给人诊病治病。只要他回来了,我们这里就是货真价实的混元功养生馆,谁说是挂羊头卖狗肉了?”
那个馆长和跟随他的徒弟都笑了起来,用揶揄的语气说:“张小姐,你男朋友是混元功高手?他是何方人氏?姓什么?在哪里学的混元功?”
张雅玲却不知道肖曦的师承来历,翻了翻眼珠子,答道:“我男朋友叫肖曦,他的师父是一个道士,也是一个混元功高手。你们如果不信,过几天他到我这里来了,可以去试试他的功夫。”
那个馆长听说她男朋友姓肖,脸上不屑的表情更浓了,说:“张小姐,实话告诉你:这世界上三级以上的混元功高手,只可能有四个姓氏:要么姓杨,要么姓柳,要么姓白,要么姓花。其他的姓氏,即使学过混元功,那也是门外弟子。
“据我所知,在无极门所有的门外弟子中,混元功力超过两级的寥寥无几。即使你男朋友学过混元功,也可能是略知皮毛而已,怎么可以冠以高手两个字?如果你真的让他来你店子里坐诊,用混元功给人看病治病,万一治死了人,混元功的名声都会被你们搞臭。所以,你这块店牌更加要改。”
说到这里,这个馆长将手一挥,喝道:“来人,将她们的牌子摘下来砸烂。”
张雅玲横身拦在这几个人面前,圆瞪杏眼斥道:“你们敢!这里是首都,大白天的你们就敢打砸抢吗?谁敢动店牌,老娘就跟他拼命。”
肖曦见双方剑拔弩张,自己再不出面不行了,于是越众而出,对那个馆长抱抱拳,笑嘻嘻地说:“杨馆长好,各位同门好,我就是这位张小姐的男朋友,姓肖,名曦,刚从外地回来。不瞒各位:我确实习练过混元功,是无极门的门外弟子。请各位同门看在我的面子上,先息息怒火,有什么事我们进屋里谈。”
原来,肖曦想要看看这位新来的馆长到底品行怎么样,也想看看他解决问题的能力,所以便不先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做出一副谦恭的样子,邀请他进屋里谈。
张雅玲猛然间看到肖曦现身,不由喜出望外,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也不顾周围有很多人在看热闹,纵身扑进肖曦怀里,一边用手拍他的肩膀,一边哽咽着埋怨道:“你这小冤家,这两个月到底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打一个给我,我打电话过去又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天天在想你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说着,她的眼眶里已经满含泪水,脸上却露出了幸福甜蜜的笑容。
在旁若无人地倾诉了一番后,她从肖曦怀里抬起头,用手挽着肖曦的胳膊,身子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粘在他的身上,抬眼看着杨馆长,用骄傲的语气说:“杨馆长,这就是我的男朋友。刚刚他已经告诉你们了,他也是你们无极门的混元功高手,与你们是同门,这下你们应该相信了吧!”
杨馆长名叫杨洪斌,是杨旭的徒弟,属于“洪”字辈,算起来是肖曦的师侄。在半个月前那场与毒刺军的大战之中,他一直跟随杨旭在杨家堡南边阻击毒刺军的佯攻,并没有看到参加那次堡民大会,也没有看到肖曦打败杨正强、当上总舵主的过程。所以,直到现在他都只知道新总舵主名叫杨曦,却并不认识他。
而杨洪斌带来的这几个武馆的教练,虽然也是杨家子弟,但他们都一直呆在燕京,并没有赶回杨家堡,所以也不认识肖曦这个新总舵主……
杨洪斌见肖曦自称是杨家堡门外弟子,又见他和张雅玲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地亲热,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表情,冷冷地问:“小伙子,你自称是无极门门外弟子,那我问你:你的师父是谁?他是什么辈分?你师父现在在哪里?”
肖曦自然不会告诉他真相,仍是笑嘻嘻地答道:“杨馆长,我师父是玄元观一位云游天下的修道者,因为他老人家多次叮嘱,所以我暂时不方便透露他的名字。来来来,我们先到里面去,喝杯茶聊聊天,商量一下关于这个店子冠名的问题。”
杨洪斌听他提到“玄元观”,又提到“修道者”,心里不由也疑惑起来:玄元观是杨家堡一个很隐秘的修道场所,除了杨家堡本门弟子,外人很少知道杨家堡有这么一个所在。但是,面前这个年轻人却很随意地提到了它,那就表明:这个人至少与杨家堡有关,说不定真的是哪位隐修者的门外弟子……
于是,他点了点头,带领几个手下跟随张雅玲和肖曦走进养生馆里面。
张雅玲此时与肖曦重逢,心里已经被喜悦和甜蜜占满,什么店牌的名字倒放到其次了,听肖曦口口声声称杨洪斌他们为同门,便爱屋及乌,刚刚对他们的怒火和怨气顷刻间烟消云散,笑容可掬地请杨洪斌他们就坐,并亲自去给他们泡茶。
在喝茶的时候,肖曦动问道:“杨馆长,你们为什么忽然要求这个养生馆去掉‘混元功’三个字?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一位你们上面的要求?”
杨洪斌看了肖曦一样,很矜持地端着茶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小伙子,你既然是无极门的门外弟子,难道不知道我们无极门已经新换了总舵主吗?我们的新总舵主不仅雄才大略、武功盖世,而且德行高尚、处事公平。他要求我们只能以混元功济世救人,但不能打着混元功的幌子牟取暴利、欺世盗名。
“所以,我们二少爷杨旭受总舵主之托,不远千里赶赴燕京,对我们的武馆和药材公司开展整顿,要求我们清除武馆和公司里的害群之马,规范我们的经营行为,不能再以混元功的名义,对外进行所谓的冠名授权,也不能私自在外高价传授混元功,以免一粒老鼠屎打坏一锅汤,损害杨家堡和无极门的形象。”
肖曦故意问:“杨馆长,我是无极门弟子,如果多出一些冠名费,可不可以继续以混元功的名义开这个养生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