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驱车前往301医院的路上,罗致远对肖曦说:“我的老首长姓林,你以前应该在电视上看到过。他的病情非常严重,医院已下达病危通知书。他的儿子目前正在非洲访问,要后天才能赶回来。刚刚他从非洲给我打电话,要我想尽一切办法将老首长留两天。
“但医院刚刚打电话给我,说老首长最多还能坚持10个小时。老首长的儿子是个大孝子,如果不能给他父亲送终,他会痛苦一辈子的。所以,你一定要想方设法用你的真气将老首长留三天。明白了吗?”
从罗致远口中,肖曦猜到了老首长和他儿子的身份:老首长原来是中央的三号首长,目前已经退线;他的儿子现在是某省的省长,一位政治前途不可估量的少壮派高级领导,昨天肖曦还从电视台中看到了他带着那个省的企业家代表团出访非洲的消息。
在快到医院时,肖曦骤然感到了一股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只见公路两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着许多公安和武警战士。
医院门口虽然没有没有穿军服和制服的人,但只要稍稍留意,就会发现有许多穿白衬衫、剃平头的彪形大汉在警惕地四处观望,每个平头男的头上都戴着耳麦。
而且,医院门口的那几个几个保安,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特警或保镖假扮的。
“罗伯伯,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医院怎么会这样戒备森严?”肖曦看到那些保镖和特警,有点纳闷地问。
罗致远略一沉吟,说:“看这种架势,应该是有国家核心领导人来探望老首长,也就是给他老人家送终的意思。我们等一下再进去。”
随后,他吩咐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秘书:“小苏,你把衣服给小肖,让他赶快换上!”
小苏赶紧从座位下拿起一个衣服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件白大褂,一副墨镜,翻转身递给肖曦,说:“小肖,首长说了:你这事要绝对保密,除了这车里的几个人以及老首长的儿子媳妇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你用气功给老首长治病这件事。你也要注意保密,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肖曦知道他这番话是罗致远授意他对自己说的,便点点头,依言将白大褂换上,把墨镜戴好。
不久,医院门口一阵小小的骚动,跟着从里面走出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脸色凝重的首长快步走出来,直奔停在医院门口的小车。
这个首长肖曦在电视中见过多次,是国家核心决策层的领导。看来,罗致远的老首长确实德高望重,能够让如此高级别的领导到医院来亲自探望他,其威望和影响力应该是非同小可的。
那位国家领导人在快要上车时,又转过身跟一位一直跟在后面送他的满面泪痕的中年妇女握手,好像还说了几句什么安慰的话。中年妇女在他说话时不停地点着头,时不时用手擦一下脸上的泪珠。
等到那位大首长上车走了以后,中年妇女往这边看了一眼,见到罗致远的车,立即急匆匆地往这边走过来。
罗致远赶紧拉开车门下去,低低地跟对方说了几句什么。
那个妇女40来岁,气质端雅,容貌秀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她听完罗致远的话后,抬头朝车里望了一眼,然后便走过来,拉开车门,坐到罗致远开始坐的位置上,转过头仔细打量肖曦。
“宁宁,这是小肖,毕业于医科大学,自小练习气功,现在有很深的造诣了。我弟弟罗致遥的肝癌就是被他治好的。”罗致远怕那个妇女不信任肖曦,便给他当起了义务宣传员。
被罗致远称为“宁宁”的这个妇女,应该就是那位老首长的儿媳妇。
她听完罗致远的介绍后,淡淡地点一下头,说:“罗部长,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再看天命了。老太爷一口气吊了这么多天,就是想在临终前见见他的宝贝儿子,可我家老林又远在非洲。唉,看他吊着那口气那样痛苦,我们做晚辈的心里痛啊!”
说着,她的眼眶里又盈满了泪光。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非常贤惠、非常孝顺的好女人。
罗致远同情地点了点头,问道:“老首长的病房和楼道那里清了场吗?小肖为他治病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在许多人眼里,气功治病还是一种带有迷信和骗术色彩的东西,如果传扬出去,对老首长、你家老林和我,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因此,我的意见,你们家的亲戚朋友和家人,除你和老林外,最好谁也不要知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此事传扬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小。你看呢?”
中年美妇点点头说:“我现在先上去,我女儿和她的姑姑都守在那里,还有几个医生和护士,我要他们一起都出来。不过你们最好快一点,我怕老太爷随时都会走。”
说完就拉开车门急匆匆地下车往医院里面走去。
等了大概十分钟以后,罗致远说:“走,我们进去,里面应该已经清完场了。”
老首长的病房在三楼。当他们走到二楼时,迎面下来一群人,有医生、护士、警卫,还有老首长的家人。
进入病房后,里面只剩下老首长的儿媳妇一个人。罗致远一进去,就扑到病床边,看着老首长苍白削瘦、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不由得一阵心酸,弯下腰低声喊道:“首长,我是小罗。我来看您来了。”
老首长两层薄薄的嘴唇皮紧紧地抿在一起,双目似开似合,好像听懂了罗致远的话,却无法表示。
罗致远回过头来,对肖曦招招手,自己起身让开。
肖曦走过去,取下墨镜,脱掉白大褂,先弯下腰看了看老首长的情况,见他嘴唇微微翕动,呼吸微弱,看样子确实已到了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归的垂危状态。
老首长的儿媳妇一直在盯着他看,目光中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显然也像许多人一样,对他的功力表示怀疑。
肖曦掀开盖在老首长身上的薄薄的床单,把他的上衣撩开,露出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肚子,然后运气于掌,待到手掌上开始有热气冒出时,缓缓地将双掌按在他的丹田穴和肾俞穴上,然后凝神用气,一点点地将真气往他的身体里灌。
老首长的媳妇见他在运气时,手掌上突然腾腾地冒出了热气,先是一惊,然后就是满脸喜色:看来,这个年轻人确实是有真功夫!
罗致远两口子也很紧张。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肖曦,见他在运气时额头上汗水淋漓,显然是在尽全力往老首长身体里灌注真气,都有点感动。
大概十分钟左右,老首长苍白的脸渐渐有了一点血色,呼吸也开始粗重起来。
又过了约五分钟,老首长突然“啊”的一声,缓缓地张开了双目,看了看周围的人,用微弱的声音问道:“我还没走吗?林蒙呢?他从非洲回来没有?”
他媳妇赶紧上前,流着泪说:“爸,您好好的呢,怎么会走?罗部长给您找了一个好大夫来了,您的病可以治好了。林蒙现在正在赶回家,后天就可以来陪您了。”
老首长这才开始注意一直还在给他灌注真气的肖曦,见他满头大汗,把手按在自己的肚腹上,一股股热气从他的掌心传进自己的身体内,一下子没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治疗方法,有点迷惑地问:“这是在干什么?是在给我治疗吗?”
罗致远赶紧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答道:“首长,这位肖大夫正在用一种独特的方法给您治疗。您安心躺着,不要费神想其他事情,一切有我们和宁宁安排着。等您病好了,我再到您家来陪您看足球赛。”
老首长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说:“小罗,你不要安慰我。我的病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我是一个纯粹的唯物论者,世间万物有生就有死,谁也逃不脱这个宿命。我活了九十多岁,已经是高寿了,也该去马克思那里报到了。”
说完又看着肖曦,说:“小伙子,谢谢你如此尽心尽力地救治我。你只要延长我三天寿命,让我的儿子最后见我一面,我就死而无憾了。”
屋子里的人见他刚刚还是奄奄一息的,此刻却突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且好像越说越精神,不由得又惊又喜。
那天晚上,肖曦和罗致远夫妇以及老首长的儿媳薛宁宁通宵没睡,都守在病房观察老首长的病情。每隔两个小时,肖曦就为他灌注半个小时的真气。
到凌晨六点钟的时候,薛宁宁见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躺在那里不再像前几天一样气息奄奄、半死不活,而是呼吸均匀、神情安详,不由得心下大慰,不停地跟肖曦说谢谢。
考虑到现在已经是白天,医院里的人会越来越多,又担心还有大领导过来看望老首长,罗致远提议治疗暂时到此,他们要赶快趁现在人还不多离开医院。
薛宁宁很不愿意肖曦就此离开,生怕他一走老首长又出现险情,便不停地问罗致远可不可以把肖曦留下。
肖曦不等罗致远回答,抢着说:“大姐,实在对不起,我昨晚消耗的真气太多,需要回去静坐几个小时恢复一下才行。您放心,老首长现在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状态,应该没事的。”
薛宁宁见他这样说,不好意思再勉强,只好让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