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7章 现场勘查
之所以把开会的时间定在七月份，这和自己的时间安排有关了。 月份讯通公司的股权谈判应该已经全部结束，吧那边该关停的也关停了，自己正好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可以稍微闲一闲，有时间去仔细运作运作这件麻烦事儿。
这都是后话，现在洪涛正在等一场风暴的来临，同时也在等一场对自己灵魂的拷问。
已经六月初了，再过一周那场大火会燃起，二十多条年轻的生命将被浓烟吞噬，自己到底该不该利用他们的生命为自己牟利呢，这是个大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都困扰着自己，越是临近越强烈。自己没少杀人，不管是给别人下令还是亲自动手，数量都能在历史排进前十名。
可那些人和吧里的孩子不一样，那是为了自己的族群、是国与国之间的角力。虽然也是杀人，有了这层光环笼罩着，自己心里没什么内疚感了。但现在自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烧死不光不去救，还不通知别人去救，怎么想怎么有点丧心病狂的意思。
“今天你是不是累了？张媛媛不是怀孕进医院了嘛，你不会把她那个闺蜜也搞了吧？”洪涛的反常能瞒过齐睿，可是瞒不过江竹意。她已经结束了学习回到单位班了，洪涛一烦愿意到她这里待会儿。
“在你眼里我那么怂，一两个女人都应付不过来？”男人最烦女人说自己不成，真不成也不能说，况且自己不是真不成，而是心里有事儿。
这些日子已经两次被噩梦惊醒了，内容都差不多，全是屋子里着火，自己怎么跑也跑不动，腿和灌铅了一样。这次可不是什么怪梦了，而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是你心里有事儿……还是因为着火的事儿？”不愧是陪伴了自己两辈子的女人，江竹意稍微转了转眼珠猜到了点子。
“我现在不是手握生杀大权、杀完人回来还能得到掌声的皇帝了，作孽的事儿能少干少干，你说呢？”洪涛和江竹意不用绕着圈子说话，之所以来她这里，也是想放松放松脑子，有什么说什么很省心。
“那你打算放弃了？”江竹意肯定是不高兴，这是筹划了好几年的事儿，说放弃放弃确实可惜。
“放弃……问题在这儿呢，我想放弃都放不掉。李兵可能已经知道了张媛媛、孙丽丽吧和我有关，昨天他弟弟去新街口店里转了一圈，估计是在摸底呢。离他们动手的日子不远啦，我怎么退？往哪儿退？再说我退了你怎么办？”洪涛愁愁在这里，现在已经走到了死胡同里，既不能退也不想进。
“我不要紧，你不是说要安排我去国外嘛，既然早晚都得走，不如早点走吧，免得让你犯难。”见到洪涛真发愁了，江竹意又开始劝，还打算主动放弃。这是她聪明的地方，知道和洪涛在一起什么时候可以进一步，什么时候该退一步。
“你这有点口不对心了，算走也得以胜利者的姿态走，真甘心灰溜溜的败下阵来？”江竹意说的话洪涛有时候都不用过脑子，她熟悉自己，自己更熟悉她。
“嘻嘻嘻，我不是怕你为难嘛……那你有主意啦？”被洪涛说破了小心思江竹意也不觉得难受，痛痛快快的承认了。
“冒点风险吧！火还是要烧的，不烧事儿闹不大，不死人更引不起高层关注。但你得去救人，只要自己不受伤，能救出几个救几个。毕竟不是咱们布的局，这是意外，黑锅我来背，你去当英雄，好不好？”主意一直都有，只是洪涛不确定用不用这么冒险。现在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那会不会太明显了！”洪涛这个主意让江竹意瞬间笑了起来，不过也仅仅是笑，很快反应了过来。这么做不光有危险，还很可能被人抓到把柄。
“尽量掩饰吧……走，穿便服，我们去现场看看，到底该弄个什么借口能让你大半夜的出现在那个地方是个关键。”江竹意的担心也正是洪涛的担心，救人不难、阻止放火也不难，难难在既要让火烧起来，又不能伤人太多，还得有很合理的借口让江竹意出现在现场完成救人的英雄举动。
你总不能和组织说我大半夜睡不着，从亚运村开车溜达到学院路，还这么巧停在吧门口，结果偶然碰了火灾吧。只要有点脑子的人不会信，搞不好江竹意当不了英雄还得被当做纵火嫌疑人调查。
“我又想起当年你带着我去抓飞贼的事儿了，那时候你是故意要占我便宜的对吧？”一说要去勘验现场，江竹意不禁怪笑了起来。如果洪涛的办法可行，那她时隔三年之后又要立一个大功了，而且情形和一次差不多。
“严肃点，这是要去害人，别嬉皮笑脸的！算我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生命多少也得有点敬畏，不能一点底线都没有。”
洪涛在这种时候真笑不出来，也不希望江竹意变成一个毫无人性的政客。她和自己的情况不一样，并不真的了解这个时代，骨子里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女人。自己必须时刻提醒她收敛，否则早晚有一天会闯祸的。
学院路，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条南北长不过三公里长的道路两边云集着一大堆高等学府。
最具代表性的是八大院，既矿院（国矿业大学）、石油学院（国石油大学）、地质学院（国地质大学）、林学院（京城林业大学）、农业机械工程学院（国农业大学）、医学院（京城医科大学）、航天学院（京城航空航天大学）、钢铁学院（京城科技大学）。
除此之外，清华大学、京城大学、体育学院、电影学院也在附近。这么说吧，以学院路南口为心、三公里半径画一个圆，基本全国顶尖学府的多一半都在这个圈里了。
换句话讲，这里应该叫做大学城，只不过离城市太近了，在二环和四环间，完全融入了城市里。这里院校云集的局面并不是自发的，也不是什么风水好，而是新国成立之后的一种战略布局。
当时国家为了集精力搞研究，从全国各地抽调各方面的专家学者，全都弄到这里当大学老师兼研究员。前面所说的八大院校是在一九五二年同时成立的，前后相差不到一年时间。
洪涛对这一片不能说很熟但也不算陌生，因为他的大学生涯是在科技大学里度过的，而且他父亲任教的单位也是这里，从小会时不常过来转转。
一说京城化，必然会提及两个概念，胡同化和大院化。自己家和姥姥家是很传统的胡同化，学院路这一片则是很典型的大院化。
有这么多院校云集，再加这里还是很多科研单位的聚集地，来自全国各地的工作人员也带来了居住生活问题。
当时这里都是荒地，基本没什么居民，所以每个单位都会自己建造家属区。而且还不能凑合，从幼儿园到高都要建立，这也是后世里那些清华附、北大附、石油附、师大附的由来。家属区是啥？是大院！
家属区的孩子从小在一个半封闭的环境里生活，生在大院、吃大院、喝大院、在大院里学、很多还进入父辈的大院里工作。
他们像是住在一个城城里，身边的同学基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没有什么固定的化。慢慢的，他们自己形成了一种化，也是大院化。说白了吧，是移民化，只不过这些移民不是主动的，而是被动来的。
其实京城本身是一座移民城市，真正的土著少之又少。不信你出去随便找个本地人问问他家祖三代之前在哪儿，百分之九十九都不在这里，全是从四面八方因为各种原因迁移过来的。
不用远，能从民国时期开始住在京城这片地界的人，已经是纯的不能再纯的京城土著了，根本不可能有沪、广那种从几代、十几代人之前定居于此的情况。
是因为这种情况，学院路在**十年代是非常乱的。各路人等云集、三教九流聚会，再加大家正一切都向钱看，科研单位的实验室都能租出去改饭馆挣钱，这些大院里的房子更不在话下。能倒腾出来的门脸房早租出去了，实在当不了门脸的也没关系，租给各种皮包公司当办公室。
从这里出去的皮包公司经理名片都非常唬人，拿起来一看不是清华大学南门二号楼，是地质大学东门一号楼。不明白这里弯弯绕的人瞬间会觉得这些经理有知识、有本事。人家公司都开到这些名声在外的著名大学里去了，这和国营单位差别不大了，还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