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信的办公区域被一群同事围绕着。 十几双眼睛都注视着他桌面上的茶壶。
被晒得干瘪的花朵并不好看,但伴随着刚着开的沸水冲入茶壶,金丝皇菊被冲泡开,蜷缩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绽放。
就像花朵重新开放,一两分钟后,清澈开水转为淡淡的亮黄色,一股特别清雅的菊花香气,在这个被众人围绕的小空间扩散蔓延。
“哇,真的好香啊。”陈水红深深地,陶醉地吸了一口气。
“老周快点,”朱风就像一只闻到咸鱼干的老猫,一个劲地催促周智信开始分茶,“给我倒点,多倒点。”
“组长,你可不能这样,要平均分配。”一位一组的程序员一点也不给朱风面子,大声说道。
办公室有专门待客的一次性水杯,周智信将一壶金丝皇菊茶,平均倒给围在他周围的同事。
并非所有人都过来要茶水喝,比如二组组长孙明亮,他一直和周智信不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旁观,像看好戏似的。
“香,真是香。”朱风将不到三分之一纸杯的菊花茶,端在鼻尖闻了闻,颇烫的水蒸气袅袅升起,拂过他的脸,劳累了一天的身心,有种疲劳顿散的感觉。
“好喝。”周围的年轻人,没有朱风这种慢慢品鉴的心情,大多一饮而尽,然后巴咂巴咂着嘴巴,纷纷喊着不过瘾。
唯有心思细腻的陈水红,小口细饮,将不到三口的菊花茶,品味半响。
“什么!?你们都喝光了!”朱风惊愕说道,顿时一脸心痛,“牛嚼牡丹!真是牛嚼牡丹!这么好的花茶,你们一不赏其色,二不品其香,竟然一骨碌喝进肚子里,实在是太浪费了。”
“得了,朱老大,你喝不喝,不喝给我呗,我还没喝得痛快呢!”刘峰忍不住说道。
“想得美。”朱风赶紧把纸杯护在自己怀里,“我还没喝呢!”
他们正吵着,陈水红突然出声,“你们有没有发现,眼睛舒服多了?”
陈水红是部门里唯一的女性程序员,她工作效率不快,但心思细腻,很少出错,因此是一组的主力干将。
她擅于观察事物微小的变化,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自己的变化。
“不是吧,又不是神药,效果这么快?”
“我觉得有点,好像眼睛眨起来没那么干涩,润了。”
“我没啥感觉。”
喝过茶的几位同事纷纷响应。
而孙明亮冷笑地拿着本子敲了敲桌子,嘲讽道:“哟,还真当做啥宝贝,不就是一朵金丝皇菊嘛,网上随便买,一朵不到两块钱。真没见过世面。”
孙明亮的嘴巴又毒又臭,嫉妒心还强,有时候连本组的组员,都不待见他,人缘比起每天乐呵呵的朱风差多了。
“都是绿茶,有的一斤十几块,有的一克几百块,到底谁没见过世面!”刘峰脾气火爆,张口就顶回去。
周智信却没空搭理孙明亮,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金丝皇菊的使用方法了。
“老朱,你不是有慢性结膜炎,现在感觉如何?”周智信盯着朱风,很认真的问道。
朱风眼睛的慢性结膜炎,是组里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的眼睛经常通红,有很难受的异物感。虽然有到医院治疗,但他的职业决定他很难控制用眼时间,所以经常复发。
特别是加班赶工的时候,朱风的眼睛,就红通通的,跟得了红眼病一样,疼得难受。
朱风一愣,眨了眨眼。
熟悉的异物刺痛的感觉,竟然不知不觉消失了。
“好像……挺好的。”朱风不太肯定的说。
“老朱,你把水杯给我。”周智信伸手说道。其他人都喝完了,只有拿朱风的实验。
“干嘛!”朱风警惕地反问。
“不会拿你啦,做个实验,拿来。”
“就是,朱哥,给周哥试试。”陈水红和一票程序员都劝道。
虽然大家肚子都挺饿,但没有人离开,他们想看看周智信做什么实验。
周智信拿过朱风没有喝的菊花茶,发现茶水已经放凉,想了想,说道:“水红,你不是有电热饭盒吗?借我一下。”
电热饭盒加热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时间,就把纸杯里的菊花茶水,加热到九十多度,茶水再次冒出轻薄的水蒸气。
“你们谁眼睛还不舒服?”周智信大声问道。
“我!”说话的是二组的一位组员,马一鸣是今年刚进公司的员工,他没在意孙明亮瞪过来的不满眼神,从外围挤了进来,“周哥,我眼睛已经连续痒了两天了。”
马一鸣虽然刚进公司,但人缘不错,刘峰笑着说:“你小子又通宵玩守望了吧?”
“嘿嘿嘿,”马一鸣挠了挠头,“周哥,赶紧给我试试呗!”
周智信把纸杯端到马一鸣面前。马一鸣以为让他喝茶,伸手想接过。
朱风一瞪眼,刚想大叫。
周智信按住马一鸣的手,说道:“不是让你喝,你把眼睛对着杯口,让蒸汽蒸到你的眼睛。”
马一鸣恍然大悟,立刻按照周智信的要求做。
朱风看着马一鸣那小子眼睛都快对到杯子口了,顿时泪流满面,这叫他等下怎么喝呀!
一分钟过去,周智信让马一鸣换一边眼睛。
又一分钟过去,这回马一鸣主动抬起头。
“哇!”他手掌在脸上搓了搓,大笑说道,“太舒服了,太舒服,一点儿也不痒了!”
“我也来试一试。”
“哇,真的,很有效果。”
“我来我来。”
“换我换我。”
“水不热了,再加热再加热!”
……
朱风悲愤地看着这些臭小子,油腻腻地脸,对着纸杯,大呼小叫。
真没法喝了,谁知道有没有眼屎掉进去……
他胖胖的手指抓着周智信的衣角,一脸哀怨,嚷道:“老周,你这不地道,赶紧,赔我两斤这个菊花茶,这事才算了结!”
周智信干笑两声。
不过,真要回去好好问问老爹,这菊花茶到底是哪里买来,总不会真是学校的花园里种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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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苗圃门口停下,林曾将车费付给司机,司机半句话不说,一溜烟跑了。
这夜深后,开偏远地区,司机也心里打鼓。
林曾开门,铁门碰撞的声音,惊动了屋内敏感的赛克,它“嗷嗷”叫了几声。
“赛克,是我。”林曾回了一句,屋内的小家伙顿时不叫了。
两天不见,小家伙没有与他陌生。在林曾进屋后,小赛克摇着尾巴,在林曾腿边绕来绕去,时不时轻咬一口他的牛仔裤裤脚。
林曾给它倒了一些狗粮,为自己煮了两包泡面。
吃过晚饭,静静坐在阳台上,闭眼调整呼吸,让整个人的思绪完全安静下来。脑中再最后过一遍炼制的步骤。
幻果最重要的两样材料,七色花精魄和虹晶,林曾都已经准备齐全。
直到他感觉有十足的把握,林曾回到卧室,带上两种材料,躺在床上,进入育种空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