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射中了?”
跳着脚欢呼了一会儿之后,松本穗子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似乎对于自己居然能一箭就射中草靶的事实犹还有些不敢相信一般,嘴里嘀咕着这样的话语,一边说着,竟是直接小跑着就往数十米外的小院尽头而去。
看这架势,若是不走近了仔细看看再确定一下,她心里就始终没办法彻底相信似的,看的苏心源也是醉了,摇着头苦笑不已。
少顷之后,这丫头从院墙尽头的那排草靶处又跑了回来,脸上的神情终于笃定了,扭头瞥了苏心源一眼,语气却似乎犹还有些不服:“哼,也许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而已,先别急着得意,这未必就是你的功劳呢。”
面对如此牵强的借口,苏心源算是彻底无语了。耸了耸肩根本懒得和她争论下去,不过投去的眼神却颇能令人玩味,似带着一种“你自己体会”的意味,看得松本穗子脸蛋立刻一红,小嘴都撅起来了:“你这什么眼神哪?本小姐说的只是‘也许’而已,又没一口咬定不是你的功劳嘛,至少总得让人家再多试几次嘛!”
说着,她伸手再次从箭壶中取出一枚箭矢,定了定神之后很快便再次抬臂,握弓搭箭……
“咻!”
几秒之后,第二道箭矢稳稳地射了出去,这一次更玄,居然正中草靶的靶心,顿时就把松本穗子看得张嘴呆立当场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
几瞬之后,松本穗子回过神来,嘴里喃喃自语着,不甘心地拉弓又射出了第三箭……
很显然,第三箭的结果依旧如此,虽然没有射中草靶的靶心,但偏移的位置也并不是太多,至少比第一箭要好多了。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本小姐难道是天生的神射手吗?随便找个人教一下都能这么厉害呢?天赋好到这种程度……真叫人不好意思啊……”
接连三箭,箭箭中靶。至此,松本穗子终于算是相信了苏心源刚才所传授的那些技巧,的确是效果非凡了。
只是,听她嘴里此刻所说的话语,这丫头虽然勉强认可了这一点,但心里其实还是相当不情愿的,甚至不惜无耻地把原因胡扯到她所谓的“天赋”上去,脸皮能厚成这样,也是相当难得了。
不过,虽然明知这丫头在嘴硬耍无赖,但苏心源还不至于蠢到当面戮穿的地步,他之所以这么殷勤地指导她的箭术,原本就是为了缓和一下与这丫头之间的紧张关系嘛,若是真和她较真,效果岂不是适得其反?
这般想着,苏心源咧嘴一笑,立刻就顺着松本穗子的话语夸起了她的天赋,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听好话的嘛,一通马屁拍下来,很快就把这丫头逗得眉开眼笑了。
看到这种效果,苏心源暗松一口气,正打算趁热打铁,逮着她心情大好的机会再解释一下之前的误会之际,两人身后的练箭室大门却突然一下被人推开,没等他们俩回过头去看一眼,一道慌乱无比的声音便已经传进了耳中:“小姐不好了,老爷他……病发过逝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就把刚刚转过身去的苏心源与松本穗子震懵了!特别是后者,吓得直接就张大了嘴巴,面色苍白如纸地呆站在那里,整个脑子里嗡嗡乱响,一片空白……
视线中,推门冲进来的正是之前给松本穗子的父亲,也就是“极东组”龙头松本一郎喂服汤药的那名白衣护士,此前在别墅里见到她时,这个女人一脸的冷淡漠然,而此刻,因为松本一郎的突然病逝,她脸上的那种淡漠早已被一抹浓烈无比的惊惧所取代了。
毕竟,之前苏心源与松本穗子两人离开别墅的时候,楼上除了松本一郎,可就只有她一个人停留在那里呢,现在松本一郎毫无征兆地突然病发而逝,她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的。
“小姐,小姐你说话呀,老爷他……”
此时此刻,满脸惊恐的她在冲进练箭房之后,见松本穗子听到这样的噩耗居然直接被惊呆在当场,张着嘴巴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就像是突然痴傻了一般,这个女人急得顿时就哭了起来,摇晃着松本穗子的胳膊,直接就哭诉哀求了起来:“小姐,你可千万别吓了我啊……呜……真的不关我的事,你们俩刚走,老爷就让我去楼下通知老妈子了,说是来了客人,晚上多做几个菜,等到我再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呜……我真的不知道老爷会突然病发啊……”
哭诉中,她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来,扭头便向一旁的苏心源看了过来,如同陡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的落水者一般,眸中闪过一抹疯狂的炙热光芒,抬手指着苏心源便吼了起来:“怪你,全都得怪你,若不是你的突然造访,我平时根本就不会下楼,老爷病发的时候也就能及时在旁边救治了,你才是害死老爷的罪魁祸首……”
说完,这个因为心头的惊惧而变得已然有些疯狂的女人,竟是二话不说转身就往练箭房的门口跑了过去,身形很快消失,眨眼就不见了。
“有病!”
莫名其妙被人在头上扣了顶超级大黑锅,苏心源郁闷地皱眉嘀咕了一句,尔后才幽幽一叹,头疼地琢磨着到底该如何劝慰一下身旁明显已被这个噩耗震懵的松本穗子……
……
少顷之后,当苏心源与神情呆滞,状态明显犹还有些失魂落魄的松本穗子从练箭室返回,抬步走进不久前才刚刚离开的连体别墅大院时,院子里的情况早已是一片混乱了。
之前在大院内外巡守的那些黑衣保镖们,此刻正如同一只只没头苍蝇一般,神色慌乱地于别墅小楼和院内穿梭着,脸上原本冷漠淡定的神情早已被一种同样的惶恐不安所取代。
而刚刚跑到练箭室那边去报信,紧接着污蔑了苏心源一顿后,立刻又匆匆离开的白衣护士,此刻却正站在别墅小楼一层正厅的大门口,神情激动地向旁边的一些男女叙说着什么。
“是他,他就是那个保镖……老爷就是被他害死的……”
看到苏心源与松本穗子并排走进了别墅院门,小楼门口正说的眉飞色舞的女护士突然就激动了起来,抬手遥遥指向苏心源,咬牙切齿地大叫起来:“你们还等什么呀?这个家伙可是害死老爷的罪魁祸手啊,不赶紧抓起来肯定就跑了……”
几乎就在女护士嘴里疯狂大吼响起的同时,站在小楼门口的那十几名男女,以及大院内外慌乱无措的所有黑衣保镖,全都扭头向着苏心源看了过来,眼神之中皆闪烁着一抹不善之意。
松本一郎不但是整个“极东组”的龙头老大,更是“松本家族”的现任家主,身份地位非同小可,眼下却如此突然地说死就死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有人被揪出来承担责任,而苏心源,显然已经被这些家伙极有默契地选中了!
意识到这一点,苏心源的脸色顷刻就阴沉了下去,之前在练箭房被女护士当面冤枉的时候,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没想到这疯女人的心肠如此地狠辣,竟是早在那会儿就已决定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了。
难怪当时说完之后,她立刻就转身跑掉了,恐怕是急着返回别墅来,赶在第一时间向极东组的头目和松本家的亲戚们告苏心源的黑状呢。
一念及此,苏心源顿觉一股莫名的怒火从胸腔中蒸腾而起,这种女人心肠和手段如此地阴狠毒辣,若是不狠狠地给她一个教训,日后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
“嘎吱!”
“嘎吱!”
……
正当他心中怒意攸起,考虑着廖如何教训一下那名狠毒女护士的同时,别墅的院外却突然传来了几道急促刺耳的汽车急刹声,扭头望去,却见十几道身影已推门从几辆刚刚停稳的越野车里钻出来,正神情焦燥地向大院径直而来。
此外,越过别墅的院墙,远处通向秋明山山腰的那条宽阔山道上,也能看到正有十几辆车子正疾驰而来,很显然,这些匆匆赶来的家伙们若非“极东组”的头目骨干,便是“松本家族”的远亲近邻了。
眼下,他们在惊闻松本一郎的死讯后,立马便一窝蜂似地全都赶了过来,其目的,恐怕远非单纯的奔丧这么简单呢。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苏心源的嘴角顿时勾勒出一抹颇能令人玩味的诡异笑容,扭头向着大院内外的这些家伙们一一扫去,眼底的眸光益发地冷冽起来。
从眼前的形势来看,今儿显然是遇到传说中的“逼宫夺权”了,可怜自己身旁的松本穗子,估计还没来得及从至亲暴毙的震憾与悲痛中缓过气来呢,马上就得面对这种众叛亲离,同室操戈的残酷现实了,就凭她这种任性天真的性格,能否抗得住这种打击的考验,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感慨间,苏心源扭头瞥了一眼身旁的松本穗子,心头顿有一抹同情浮起,幽幽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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