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叶钧都在思考这起冤案到底有何不为人知的内幕,毕竟吴毅与曾璐乃是如假包换的苟且之辈,这**一说就已不攻自破,至于为何处心积虑冤枉一个酒店的服务生,确实耐人寻味。虽然无法肯定,但叶钧敏锐察觉到,这不可告人的冤案背后,定然藏着一层信息,便是作为含冤入狱者的梁皓,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否则,依着吴毅这等身份的人,又岂会跟酒店的服务生过不去?更何况还大费周章的栽赃嫁祸?
下了车,重新踏入熟悉的908,关上门瞄了眼手表,已经近11点,不由一阵心虚。
客厅中,苏文羽正恬静的躺在沙发上,似在假寐,一席连衣裙,让那双洁白匀称的小腿崭露在外,自从上次叶钧走火,苏文羽就很谨慎的挑选rì常穿戴的衣物。
似乎听见响动,苏文羽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叶钧正目不斜视朝着卫生间走去,忙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临时有事耽搁了,苏姐,以后累了就回房休息。”
叶钧没想到摄手摄脚的举动依然将苏文羽惊醒,只好怔在原地,笑道:“苏姐,能不能帮个忙?”
“说吧。”苏文羽举起桌台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同时露出洗耳恭听的神sè。
“苏姐,倘若我打算办一家公司,不知道苏姐愿不愿意帮忙?毕竟开公司容易,但处理公司rì常事物,怕是极为复杂,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叶钧的话,显然出乎苏文羽的意料,但瞧见叶钧不似说笑,苏文羽忙整了整脸sè,严肃道:“小钧,先不说你目前并没有足够的预算资金,就说现在的你,依然要以学业为重。苏姐其实很欣赏你这种创业jīng神,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应该完成大学学业,再思考rì后的人生规划。”
“苏姐,以我目前的能力,上大学并不难,即便是风靡全国的名牌大学,也并不存在悬念。所以,学业这个问题,希望苏姐能相信我。至于预算资金,我会想办法,我只希望,苏姐能答应这个请求。”
叶钧的算写能力,苏文羽心知肚明,说白了,不说顾仁芳的评价,就说当天夜里的测试,苏文羽根本找不出反驳叶钧的言辞。可是,一想到董素宁的托付,苏文羽就一阵为难,现在纵容叶钧不去上课,就已经超出了苏文羽以往的做事原则,但创业毕竟是好事,苏文羽同样不忍打消叶钧的积极进取,一时间有些为难。
似乎瞧出苏文羽的进退维谷,叶钧笑道:“只要苏姐愿意帮忙,我会取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送给苏姐,作为技术入股。”
“苏姐哪能用你的钱?”
苏文羽苦笑连连,瞧见叶钧满脸正经,心知眼前的男子是铁了心创业,也不再进行无意义的劝阻:“好吧,不过这么大的事情,苏姐可不能继续瞒着董事长。”
“苏姐…”
叶钧整张脸苦了下来,但苏文羽毫不留情,严肃道:“原则问题,否则免谈!”
“那能不能等公司步入正轨后,再汇报?”
“这个倒是可以酌情处理,先这样吧,你去洗澡,我将衣服放入洗衣机后,就回房休息了。”苏文羽迈着那双晶莹剔透的小腿,笑眯眯道。
叶钧也极为配合的进入卫生间,三两下脱掉衣衫,丢在门外。当温水溅洒在身体上,有着一股淡淡的刺痛,叶钧不由陷入沉思。
之所以突发奇想开办公司,究其原因,是因为叶钧通过梁涛那叠文件,意外想起上辈子市建委一直推崇的一篇文章——《论城市建设与工业化污染》,这篇文章曾有幸进入市委会议办公桌,大体是讲述这些年江陵市的发展利弊,以及收吝严重不均衡,同时,还重点指出几个钢炼厂房对整个城市的污染与制约。
这几个钢炼厂房最终都或多或少遭到波及,最严重的,便是江陵化工厂。
自从进入90年代,曾作为江陵市首屈一指的江陵化工厂就陷入到危机之中,面对rì新月异的技术创新,江陵化工厂固步自封啃老本的落后技术固然是制约发展的因素,但最大的隐患,便是内部的领导班子大量挪用以及虚报开支。当《论城市建设与工业化污染》这篇文章一经面世,市委就开始着手调查各个钢炼化工厂,原本只是从降低污染的层面着手,却意外查出一桩桩徇私舞弊,最终酝酿出惊涛骇浪。
直到省委派人介入调查,才渐渐将事态平息,而江陵化工厂这间国家一级企业,不得不面对银行清盘的下场。
后来,江陵化工厂顺利清盘后,一夜之间被推翻,留下一片占地数万亩的无污染地皮。在叶扬升上任后,市建委便将这片地纳入规划中,计划打造江陵市首屈一指的商业街,而这块地,一直握在zhèngfǔ手中。当打造商业街的消息传出后,一时间,原本属于江陵化工厂的地皮,一度被炒到天价。
巧合的是,上一任江陵化工厂厂长,正是吴毅。
当然,叶钧可没底气啃下这么一大块面包,依稀记得这块地皮曾被炒到二亿三千万的天价。哪怕是江陵化工厂最狼狈的时候,要连厂带地一起盘下,没有上亿资产,完全是螳臂当车的笑话。
所以,叶钧打从一开始,目标就极为明确,拉财神下水,然后从中牟利!这么大块蛋糕,叶钧觉得能分一成,就相当知足。
至于邀请苏文羽帮忙,完全是不希望苏文羽整天无所事事,平白浪费自身的才华。叶钧看得出来,苏文羽对这个冒昧的提议,多少也是很动心的,进退维谷的原因,无非是顾及董素宁,不过叶钧很相信能处理好这层并不复杂的关系。
“小钧,这么晚还没睡?”
洗完澡,叶钧迫不及待给胡有财拨了通电话,显然胡有财早已记熟了叶钧的号码,笑眯眯道:“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财哥帮忙?”
“财哥,我希望你能帮我弄一份江陵化工厂这五年来的收吝报表,还有内部一些经济漏洞。”
“小钧,这事可不好办,江陵化工厂可是国企,财哥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弄不到这类内部档案。”
胡有财沉默好一会,才疑惑道:“怎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难道说,江陵化工厂卷入经济纠纷了?”
显然,胡有财或多或少也清楚江陵化工厂不为人知的猫腻,只是叶钧这种请求,完全超乎胡有财的意料。自从拿下北雍机场附近五百多亩地后,胡有财没少靠关系摸省里面的底,得出的消息极为惊人,一位关系户对他说,前阵子,确实有一份北雍机场的改建文档进入过省委办公桌,但之后却杳无音讯。
虽说模棱两可,但这对江陵市只手遮天的财神而言,已经够了!
所以,胡有财此刻对叶钧的事颇为上心,直觉告诉他,怕是又有生意上门了。
“财哥,你先帮忙弄这些文件,越多越好,到时候我再跟财哥细细说明。”
叶钧深谙yù擒故纵的伎俩,越是神秘,越能让财神浮想联翩,这样就能吊足财神的胃口。当然,叶钧之所以要这份文件,就是为了这种效果,作为有过一世记忆的人,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毫无必要。
“你说小钧无缘无故打听江陵化工厂的内幕,想做什么?”
刚放下电话,胡有财便望向身旁依偎着的杨婉,满脸不解。
“猜不透,这小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正经的外表下,透着一股邪气。”
杨婉顺手拾起床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后,便伸了伸懒腰,笑道:“反正我是看明白了,小钧是打算引你上钩,你不妨做做样子,替他弄一份文件,看看最后到底准备告诉我们怎样一个惊人的消息。”
胡有财yīn晴不定半晌,点点头,重新拾起话筒,拨了通电话:“阿旺,明天你去一趟江陵化工厂,以我的名义约些副厂长、车间主任,就说谈生意请客。记得,酒桌上,尽可能套话,这事不需要我教你。同时,派些人去查查江陵化工厂,尽快弄一份财务报表之类的文件给我。”
说完,胡有财便放下话筒,关上灯,躺在床上皱眉苦思,半晌,喃喃自语道:“叶钧,你到底想搞什么?”
梁涛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叶钧临别前的话,直觉告诉他,叶钧似乎知道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今rì天刚亮,就匆匆吃过早餐,早早来到昨夜分别的地方,通过一夜的包扎治疗,大腿处虽然依旧很疼,但勉强能dúlì走动,此刻坐在路旁的公共椅上,与身旁叫阿阳的汉子有一搭没一搭扯谈。
“这么早就来了?”
刚走下出租车,叶钧不由一怔,毕竟可是提前半小时到达,没想到梁涛来得更早,顿时叫住试图开车离开的司机,朝梁涛喊道:“就坐这辆车吧,快过来。”
一路上,梁涛有几次想询问叶钧,但最后还是将满肚子疑惑吞回肚子,毕竟到了探监处,相信一切谜题,都会迎刃而解。
烈rì当空,一群身穿囚服的犯人正似模似样站着军姿,忽然,迎面走来一位狱jǐng,在众目睽睽下,喊道:“1152!有人来探望你,跟我来!”
“是!”
一位略显消瘦的青年平静出列,英俊的容貌,配上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极为儒雅,身处凶相毕露的囚犯中间,是那般格格不入。
不过,这群看似桀骜不驯的囚犯,尽是下意识闪出条道,供青年离去。这位入狱仅一个月,就凶名赫赫的年轻人,可是位连狱jǐng都要为之头疼的人物。记得刚进来那会,一些刺头瞧着这青年白白净净,就试图玩玩余桃断袖,可十来个猛汉,却一个个被弄得缺胳膊断腿。后来就有人传言,这看似无害更无良的青年,八成是空手道黑带的怪胎!
“哥!”
探监室内,刚进门的青年,一瞧见坐在椅子上的梁涛,便神sè激动,若非狱jǐng阻止,怕是早已跟梁涛死死抱在一起。
“小皓,哥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梁涛热泪盈眶,一个快奔三十的大老爷们,流血不流泪,否则肯定要遭人笑话。可叶钧不会笑,身后叫王炳阳的壮汉,也不会笑,就连守在一旁的狱jǐng,也没笑,似乎对这份兄弟情谊颇有感触。
“哥,没事。”
安慰好一阵子,见梁涛情绪渐渐稳定,梁皓不由将目光落在叶钧身上,疑惑道:“哥,这位是?”
梁涛刚想回答,却被叶钧拦住,只见叶钧神sè如常盯着梁皓,半晌,压低声音道:“你这起案件并不简单,我希望你仔细回忆一下,在你入狱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会致使你承受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