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当叶钧刚下车,老早就守在清岩会所大门外快成一块望夫石的副经理顿时激动得跑了过来,“叶先生,您不在的这两天,找您的电话都快将咱们会所的线路打爆了高速更新”
叶钧暗道这不才出去四十八个小时,怎么平rì里就没见这么忙?一时间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但还是笑道:“都谁找我?”
“最先找您的是钟书记,然后就是您的几位好友,当然,您的表哥也来了几趟。之后,就是林少爷的母亲,还有你的父母,对了,就连您在天海市的一些朋友,都先后打电话过来询问叶先生您的下落。”
副经理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着到底有多少人曾给叶钧打过电话。
只不过,副经理这些话倒是让叶钧懵了,他能猜到天海的朋友应该是指方文轩以及刘懿文,毕竟此前还装疯卖傻让刘懿文派人去调查事情的真相。至于董尚舒那边与钟正华找他,叶钧同样能够了解为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看情形董文太跟钟正华应该也先后收到京城老爷子们打压他的消息。
当然,几乎副经理提到的名字,叶钧都能很快想明白各方的来意,当下笑道:“好了,我待会一个个的进行回执,你先去忙吧。”
“恩。”
等副经理离开后,叶钧才哭笑不得坐回车子里,然后顺手掏出大哥大。
“外公,您找我?”
电话另一条的董文太沉默好一会,才平静道:“这么说,你是打算让赵主任到江陵市接替你爸的位置?”
“外公,难道不妥吗?”
“倒没什么不妥,赵主任也来过家里面,跟我详细谈了一个多小时。当然,我当时没有正面给予赵主任回复,不过当初你让尚舒说林萧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经猜到你的心思。”董文太顿了顿,缓缓道:“反正江陵这地方,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赵主任也算是半个自己人,我对于你这个决定倒是没意见。待会,我就跟汪书记商量一下,毕竟目前巴望江陵市市委书记一职的人太多,赵主任面临的竞争对手可不少。”
叶钧刚想说些什么,董文太却话锋一转,yīn沉道:“我问你,你跟广电局申报的几个项目是不是被驳回了?”
“外公,这事您都知道?”
“京华就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再说了,钟书记对你很好,你的事情,就等于是他的事情。”
董文太轻轻笑了笑,平静道:“那么我想问你,对此,你又是什么看法?”
“其实刚开始,我很困惑,也很愤愤不平,我实在想不明白广电局那些领导为何要这么做。只不过,在徐校长的点醒下,我倒是明白了一些。”
“哦?那给外公说说,你都明白了些什么?”
董文太语气显得很平静,似乎对于叶钧的回答早有预料。
“徐校长跟我谈了些古代帝皇的权衡之术,这让我明白在朝堂之上,帝皇心思是不会允许一家独大的道理,因为自古以来,一家独大的后果无疑就是宦官当权,权倾朝野,那么到时候百官相呼应,就真得到了皇帝轮流做的地步。”
叶钧顿了顿,笑道:“当然,这种说法确实有些言过其实,毕竟我不是宦官,京城那些老爷爷们也不是帝皇。但是,既然我身为天海党的一员,就必须在得到某些利害关系的同时,也需要肩负着一些责任。天海党与燕京党存在的这十几个年岁,一直以来都未曾出现失衡的情况,归其原因,就是因为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那些希望看着两党有竞争才有进步的老爷爷们自然要出手干预,这也算是防微杜渐。而我这阵子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了两派之间的平衡,现在很多人都在说我一个人就将燕京党青少派给比下去了,当然,这并不能说就是京城那些老爷爷们真正担心的问题。”
董文太很满意叶钧的看法,笑道:“那你说说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的身份。”叶钧沉吟一小会,解释道:“今时今rì,我可以算作是引领天海党与燕京党走势的风向标,倒不是我本身的才华如何横溢,也不是外公、钟爷爷等等所给予我的资源,仅仅是我个人的兴衰是否会影响港城乃至内地一大批原本摇摆不定的那些人的立场。如果说长此以往,那么势必就会有越来越多处在中立立场的权贵名流进入天海党,那么无形中燕京党就会处于劣势当中,这断然不会是京城那些老爷爷们愿意看到的。”
“很好,你能这么想,外公真的很欣慰。小钧,有句话叫做知善因,结善果。在你很小的时候,外公就希望你能够太太平平过rì子,当然,外公并不会厚此薄彼,对你,对尚舒、尚玉、尚香,外公都是一视同仁。就说半年前,当尚舒还在满天下闯祸的时候,外公也仅仅是恨铁不成钢,却未曾强迫他做什么,又该怎么去做。”
董文太露出唏嘘之sè,感慨道:“一直以来,外公都秉承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只是,你给外公惊喜,实在让外公意外的同时,也是时常暗地里偷笑,加上尚舒现在也在你的帮助下走上正路,起码不会整天跑外面招惹是非,对此,外公也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每天起来逗鸟植栽。”
“外公,这岂不是很好?正所谓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外公,您也该享享清福了。”
“好呀。”
董文太面露慈爱,点头道:“小钧,以后外公就天天在家怡然自乐,但同时也会是你人生中最坚实的后盾。还有,找个时间,到南唐一趟,你应该跟冰冰有一阵子没见面了吧?”
其实叶钧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却有自己的想法,“外公,其实这阵子很忙,您也清楚,几乎是几头跑。我也跟白jǐng官通过很多次电话,而且我马上就要到南唐大学就读,以后恐怕很长一阵子都要待在南唐市。所以,我希望用余下的时间,尽可能将江陵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毕竟以后每个月恐怕也就回来三五次。”
“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但有一点,千万不能委屈了冰冰这孩子,她听说家里面现如今就我一个老人家住着,寂寞,二话不说就搬过来。”
“大舅跟大舅妈呢?”
“都下乡去了,估计没一两个月,肯定是回不来了。以前总希望清静清静,现在倒好,耳根是清静了,但这心,也寂寞了。”
“外公,我到南唐读书后,就搬到家里面住。”
“好,好。”
董文太笑了笑,缓缓道:“先这样吧,我约了几个朋友到大杂院听戏,时间也快到了。”
“外公您注意身体,再见。”
挂断电话后,叶钧迅速拨通了钟正华的电话号码,大致的交流情况跟与先前董文太的情形差不多,不过钟正华要问得更详细,似乎很担心叶钧一时想不开,而误会了京城大佬们的心意。不过听着叶钧头头是道的分析,倒是放下心来。
“刘大哥。”
“小钧?你可算回来了,如果你再不回来,我肯定要亲自到一趟江陵。”
接到叶钧电话的刘懿文长出一口气,他并没有去问叶钧这两天上哪去了,而是严肃道:“小钧,事情的真相已经查清楚了,我说出来你可别不高兴。”
“刘大哥,其实这件事,我已经从我外公以及钟爷爷嘴里得知了,呵呵,只怪我年轻气盛年少轻狂,没有去细想老一辈们的用心良苦。”
刘懿文似乎听出叶钧语气中似乎还掺杂着不少愤愤不平,他可不会怀疑叶钧是不是故意为之,当下笑道:“小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咱们也就没必要继续谈下去,谈多了你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刘大哥想多嘴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刘大哥,既然清楚这是老一辈们的心愿,我也不会去拆台,不然闹最后,吃亏的也肯定是我。”叶钧用一种很无奈的口气叹了声,“事到如今又能如何,总不可能将这股火气往孙凌那伙人身上撒吧?恐怕现在他们那伙人指不定就坐在沙发上开香槟,看我的笑话。”
“小钧,这么说,你心里依然不服?”刘懿文露出大有深意之sè,“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让你消消这股火气。”
“哦?刘大哥,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降火?咱们是自己人,可得把话说明白,这次被驳回的几个栏目可都是我jīng心准备力图做大做强的招牌栏目,光是设计这些栏目的运作程序,就耗时整整一个月,这可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损失,这jīng神上的损失,也不少。”
听着叶钧一惊一乍的话,刘懿文似乎早已预料,笑眯眯道:“只要你愿意,我就能让你消了这口气,毕竟你都说了,现在燕京党某些人正在看咱们笑话。小钧,可别忘了,他们笑话你,实际上也在笑话我,笑话整个天海党青少派。所以,就算你不乐意,我也要替你摆回一道。只不过,这里说话倒是不怎么方便,不如这样,我抽个时间去一趟江陵市,咱们面谈,怎么样?”
“可以,刘大哥,时间你定,我一般都在会所里。”叶钧顿了顿,笑道:“我还有事,耽搁两天了,一大堆电话等着我回复。我就真纳闷了,怎么平rì里就没这么多电话,就好像一年的电话全一股脑涌来了。”
“都说贵人事忙,好了,小钧,咱们就说到这吧,再见。”
刘懿文顺手挂断电话,原本笑眯眯的脸sè迅速淡化,同时靠在沙发上皱眉苦思,良久,喃喃自语道:“看情形,这小子似乎还是心有不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料想既然京城老爷子们已经盯上他了,恐怕这次驳回几个项目还仅仅是餐前的几道开胃菜,接下来指不定就会不断进行打压。而这小子明显也不是肯吃亏的主,不行!得想几个办法稳住他,说到底还只是刚满十八岁不久的小伙子,心xìng上就算如何成熟,也始终掺杂着年少轻狂,之所以表现得不太明显,除了能忍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可是,这种耐xìng也会有磨尽的一天,那么到时候,后果还真难想象呀。”
刘懿文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良久,举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把人都召集过来,以我的名义召开一场内部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