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轻以及一屋子的大汉面对叶钧的厉声质问,早就一个个吓得静若寒蝉,哪敢搭嘴?
反倒是王三千露出沉吟之色,缓缓道:“如果真的是飞出去的呢?”
叶钧闻言一愣,他知道王三千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性格,更不喜欢开玩笑,这么说就肯定有一些想法。
当下,叶钧捏着下颚开始分析起来,好一会,才扫了眼在场这些大气不敢喘的大汉,沉声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会让你们后悔在这世上做人!赶紧滚!”
七八个大汉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的就要逃走,但却被叶钧一句话给彻底吓得不敢动了:“等等。”
“还有什么事,先生,您说。”一个大汉捂着胳膊,艰难的挤出一副自认很和善的微笑。
“你们可以走,他得留下来。”
叶钧指着站门边上想要第一个逃跑的寇轻。
寇轻闻言吓得整张脸都白了,当下浑身哆嗦着,不过他带来的这七八个大汉哪会管他的死活,闻言,这大汉就率先做出表率,朝寇轻很严肃的道:“寇小子,这位先生看得起你,你就合作一点,哥几个先走了,老地方等你一块过来嗑瓜子吹牛。”
说完,他很不仗义的动了动脖子道:“兄弟们,咱们撤。”
一眨眼的功夫,这七八个大汉就全没影了,只余下寇轻脸色发白的愣在原地,在他看来,即将要经历一场天大的噩梦。
叶钧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寇轻的肩膀,别看幅度不大,但却暗暗使了暗劲,差点没把寇轻的肩膀拍出毛病来,但饶是如此,也足以让寇轻张牙咧嘴,叫苦不迭。
“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瞒着我?”
叶钧笑眯眯道:“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不诚实的人。”
“没有!绝对没有!”寇轻惊恐的连连摆手,慌乱道:“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瞒着两位的地方。”
“说说看,这几天,有几个人找过你?”叶钧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寇轻稍稍露出犹豫之色,就一脸的沮丧道:“其实这几天并没有人特意找过我,不过部门经理曾叮嘱过我以及当天值班的几个人,说如果这件事有人问起的话,就能避则避。”
“你们的部门经理?“叶钧笑了起来,道:“为什么一开始没说?”
“我…”寇轻一脸慌张,以为叶钧要大刑侍候了。
“对于你刻意的隐瞒,我很生气,我家里面养了几条藏獒,还有两只每天至少要吃几十斤肉的鳄鱼,看你身体也算挺结实的,要不,给我喂两天,怎么样?”
叶钧这话算是半开玩笑的,可寇轻压根就没这么想,他以为叶钧是打算把他五马分尸后,给藏獒跟鳄鱼当点心,顿时双腿一软就瘫痪在地,不一会,房间里就传出一阵骚味。
“真没用,呸,你也算男人?”王三千皱了皱眉,扫了眼寇轻湿润的裤裆,顿时朝地上吐了口痰。
叶钧也没想到寇轻胆子这么小,他发誓,刚才绝没有动用气势压人,纯粹是说两句谎话,却没想到能把寇轻吓成这样。
“两位大哥,小弟刚才不懂事,求你们别杀我。”寇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去拽叶钧的裤脚。
叶钧皱着眉踢开寇轻的手,然后道:“饶了你可以,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们部门经理到底知道些什么,不如,这个任务就交给你来做,怎么样?”
“啊?”寇轻一脸茫然。
“别玩花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人虽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但也不是善茬子,警告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或者偷偷开溜,闹最后倒霉的依然是你。就算你报了警,也不怕,说到底最后谁才会被关到看守所谁也说不准,牢里面阿标、阿海我认识,你进去后,分分钟把你当娘们爽,包你比女人更幸福。”
前面那段话,寇轻已经是吓得脸色苍白,至于后面的,已经快把寇轻吓得不成人形了。这得是什么样的不法分子,才能想得出这么狠的报复手段,以往寇轻觉得女人被陌生的男人玷污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事情,庆幸自个是男人,不需要担心半夜出门咋的。
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绝对是一厢情愿了,原来,女人被陌生男人玷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男人被陌生的男人玷污,那才是天底下最惊悚的一件事。
“我愿意,我愿意!”寇轻惊恐道。
“那好,去办吧,我时间不多,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怎么样?”叶钧笑眯眯道。
寇轻只是露出一瞬间的犹豫,之后就很坚定的点头道:“两位大哥,我能办到!”
“那好,我明天过来找你,记住,别玩花样,不然,后果你知道的。”叶钧临走前,拍了拍寇轻的肩膀,看似很随意,可实际上却是有学问的。这一拍,暗藏着一股暗劲,如果十个时辰内不被驱散,就会刺入心房,将心脏搅碎。
如果明早能见到寇轻,叶钧自然会解开,可见不到,或者等不来,那么寇轻就得死。别怪叶钧心狠手辣,这并不涉及保密什么的,而是寇轻这个人不是什么好鸟,稍稍见到别人有钱就起歹心,死了叶钧也不会内疚,纯当替天行道,惩奸除恶。
第二天一大早,叶钧跟王三千就再次来到这处四合院里,此时天空还飘着细细的小雪,路边已经没什么路人了,时候早固然是一个因素,但最大的因素是没人愿意没事找事的跑出来受冻。
不过,对于叶钧跟王三千这种修为的人来说,身体抗冷并不是大问题。
咚咚咚…
敲了敲门,很快,门就敞开了,只见寇轻一脸疲惫的朝叶钧露出干笑之色,眼圈有些红肿,显然是一夜未合眼。
“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好了吗?”叶钧漫不经心道。
“还没有。”寇轻哆哆嗦嗦道:“我正在拷问他,大哥,再给我一点时间。”
“拷问?”叶钧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暗道这寇轻,还真不是善茬子,竟然把他的部门经理都给绑架到家里面了。
寇轻倒是没太多的尴尬之色,在他看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寇轻唯唯诺诺的引领下,叶钧终于得以近距离欣赏到那位部门经理的风貌,只见这位大概四十来岁的部门经理正被五花大绑着缩在墙角,眼睛被蒙着,身旁站着一个持着大棒子的大汉,不是昨晚来的那些人,应该是寇轻临时找来的打手。
看不出来,寇轻这小子倒是认识不少人呀。
看了一小会,叶钧就没兴趣了,跟王三千坐到隔壁屋子里喝茶,不时也能听到一阵不是很大声的惨叫。
“两位大哥,问出来了!问出来了!”
寇轻激动的差点想要哭出来,连滚带爬的滚到叶钧身边,激动道:“他说,是一个姓孙的大少爷给了他钱,让他闭嘴的。”
姓孙?
饶是叶钧早有准备,也还是狠狠吃了一惊,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
当下,叶钧沉着脸,追问道:“对方真的姓孙吗?”
“千真万确,他说的这个姓孙的大少爷,其实我也见过,上次我还大老远见过他,那排场,啧啧,吓死人,不过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寇轻唯恐叶钧不相信,忙不跌的点头道。
“好了,这钱你收着,算是好处费吧。”叶钧抽出十张百元大钞来。
寇轻吓得一骨碌差点又摔倒,他哪还敢接叶钧这钱?
“大哥,钱我不收了,只求别在搞我就行。”说着说着,寇轻有差点哭出声来。
“哪那么多废话,一句话,收不收?”叶钧恶狠狠道。
寇轻唯唯诺诺的大气不敢喘,似乎看到叶钧有些不耐烦了,才颤颤巍巍的接过钱,干笑道:“既然这样,那钱我就先收下了,大哥,真对不起,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叶钧跟王三千就这么走了,他们两个又怎么会看得上寇轻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不过是眼下用得着他,才稍稍给点好处罢了。
孙凌?
叶钧嘴角悬起一抹弧线,他询问了一下系统,很快就知道孙凌所在的地点,当初把孙凌弄成植物人,自然在孙凌体内留下了一点痕迹,要让系统查出孙凌准确的位置,压根不困难。
呼…
“什么人!”
叶钧没想到,孙凌身边竟然还藏着高手,不过他跟王三千都没有刻意的隐瞒踪迹,所以被察觉到倒也说得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神色戒备的盯着叶钧跟王三千这两位不速之客,叶钧只是略微看了眼这个男人,就将目光落在正跪在佛像前的孙凌身上。
叶钧并没有想到,如今孙凌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座显然刚刚修建好的佛堂里,而且更让叶钧难以相信的是孙凌身上竟然出现了一种记忆中压根没有的淡淡佛性。
“阳叔,不必在意。”
孙凌放下手中拨动着的佛珠,缓缓睁开眼,他凝视着戴着墨镜口罩的叶钧,淡淡的笑道:“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
“你是故意要引我来这的吗?”叶钧平静道。
刚才,他跟王三千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才进来,发现方圆百米之内并没有设伏,除了几个保镖外就是庙里面的和尚,这让叶钧有些不解。
“引你来?”孙凌略一疑惑,笑道:“也算是吧,不过,侯先生并不在我这,你信吗?”
“那他在哪?”叶钧深深的看了眼孙凌,直觉告诉他,孙凌没有说谎。
“应该被帝陵请去喝茶了。”孙凌似乎在说着一件漫不经心的小事,而且,似乎对于帝陵,没什么尊重的味道。
帝陵?
叶钧更疑惑了,怎么无端端的把帝陵又扯出来来?他把侯晓杰抓起来又是为了什么?
可很快,叶钧猛然惊醒过来,沉声道:“原来,你早就暗中监视着我这边的一举一动了。”
“非也,非也。”
孙凌摇摇头,微笑道:“我昏睡了这么久,醒来后,一切都变得陌生,原本,我该恨你,可是,我又该感谢你。”
“什么意思?”叶钧皱了皱眉。
“阳叔,你先出去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孙凌说完,猛地咳嗽了几声,还把手卷拿了出来,叶钧清晰的看到,孙凌手卷上,竟然出现一些带血的唾液,尽管很淡,但叶钧知道,怕是孙凌的身体状况并不好。
“让你见笑了。”
孙凌收起手帕,等那个军人掩上大门后,才道:“我睡了很久,在梦里,我看到了很多很多关于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恰恰的,都与我戚戚相关,我曾不止一次想要醒来,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当我真的醒来后,我知道,我之所以睡了这么久,甚至被外界认为是因为车祸成为植物人,但我很清楚,并不是车祸碰撞所致,而是与你有关。”
顿了顿,孙凌凝视着叶钧,笑道:“当然,我认为,这可能是一种神奇的武术,在这科学发达的年代,我也只能这么理解了。尽管在我看来,这显然要比武学更玄乎。”
“少扯一些有的没的,说,你到底想怎么着?”叶钧不耐烦的打断道。
“很简单,我也要参与。”孙凌微笑道:“大项目呀,哪能不动心?这可是赚大钱的项目,而且还做得光明正大,叶钧呀叶钧,醒来后,我才知道如今的你站在什么样的高度,可笑的是我不仅止步不前,还退了一大步,甚至燕京党,也已经没了我的立足之地。”
“凭什么?”叶钧深深的看了眼不似说笑的孙凌。
“就凭我能在这里面充当一个黑脸的角色,国家信我,不信你,也不信他张娴暮!”孙凌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
叶钧不由得露出深思之色,诚然,孙凌说出扮黑脸的一个角色,可谓真正的戳到了叶钧的软肋,他也在想,光凭他跟张娴暮,真的能死死的把持这么大一块蛋糕吗?不能,至少,正如孙凌说的,国家不会相信张娴暮,更不会相信他,甚至于派出去的心腹,国家都不一定全信。唯有他跟张娴暮一致的敌人,才可堪大用。
至少,一个会不断搞麻烦、算计来算计去的人,才能让国家心安理得的觉得权衡了这块蛋糕,而孙凌,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我会认真考虑。”良久,叶钧点了点头。
“叶钧,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气魄了,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我孙凌睡了这么久,刚醒来就让人刮目相待的竟然还是你叶钧。”
孙凌哈哈大笑,笑声中没有戾气,有的,只是一种难言的失落。
叶钧跟王三千都打算走了,临走前,孙凌忽然抬起头来,道:“等等。”
叶钧没有转身,也没有吱声。
“叶钧,你说,我们还是敌人吗?我还有资格,跟你竞争吗?”孙凌的语气透着一股疲惫,一股无力,当孟岩告诉他叶钧可能在共济会占居住重要地位后,孙凌就知道他离叶钧的距离是越来越远。
国内的差距可以凭借时间来慢慢拉近,可已经跨出了国内走向全世界的差距,该如何拉近?
“是敌人,而且,还会是很久的敌人,因为我觉得,你如果一直跟我过不去,那么我的生意就能越做越畅快。”叶钧沉默了一下,才道。
“这么说,你同意了?”孙凌显然听出叶钧话里有话的另一层味道。
“在我还没找出更找抽的敌人时,就暂时给你留个位置吧,只要你能把这个角色演好,我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叶钧说完,推开门,跟王三千一前一后离开。
那个军人凝视着叶钧跟王三千离去的背影,良久,才进入庙里,低声道:“很强,真的很强。”
“是很强。”
军人说的,自然是叶钧跟王三千的实力。而孙凌说的,却是叶钧的气魄。
能够跟敌人化解并不算厉害,真正厉害的是能够纵容一个敌人跟自己过不去,还偏偏倒贴钱给这个敌人,在孙凌看来,叶钧这个决定并不是证明叶钧脑子有病,恰恰相反,这是一个无疑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明智到极点的决定。
如果,今日叶钧哪怕一丁点的不悦甚至不爽的神色,孙凌会因此看不起叶钧,甚至脑子里也会升起另一种臆想。可眼下,他不会,也不敢,因为叶钧表现出来的气魄,让他很清楚若是当真跟叶钧死磕下去,那么,他真的会死。
“你真信他的话?”王三千犹豫了一下。
“为什么不信?其实我也觉得,孙凌不应该绑架侯晓杰,这说不过去。”叶钧笑道。
“那你为何?”王三千顿时不解了。
“不就是为了真正确定一下吗?我又不是在世孔明,哪能料事如神?”叶钧笑了笑。
两人之后都没有进行太多的交流,当下直奔燕京党青少派去了,等抵达后,可着实惊动了张娴暮。毕竟,以叶钧的身份造访他这里,这可是相当敏感的。
好在,叶钧并没有使用真实的姓名,这才没有闹出大乱子。
私底下,没问题,可一旦摆上台面,尤其是他这种涉公的人,谁沾上叶钧就真的要小心戒备防止被人捅阴刀子了,更何况这里还是燕京党青少派的总部。而且,眼下,孙凌还醒了。
其实自从孙凌醒了后,张娴暮就一直防着下面的一些人,这些人大多是孙凌的旧部,由于扎根太深,连帝陵都不提倡动这些人,所以张娴暮也对这些人没辙,只能任由着他们。
“什么!他真这么说?你答应了?”张娴暮惊讶道。
“有何不可,算是答应了,其实仔细想想,这个项目一旦达成,有孙凌介入,才更完美,正如他说的,咱们缺一个黑脸。”叶钧笑道。
“万一他假戏真做呢?”张娴暮皱了皱眉。
“只要不动摇这个根本,就算斗得你死我活,也没事。”
叶钧轻轻敲打着桌面,这一刻,张娴暮彻底明白过来,笑道:“叶钧呀叶钧,不得不说,你确实在某些问题上,比我看得更远。”
“咱们不同领域,你考虑的是政治,不是商业,所以考虑的环节难免就有些过于死板,说难听点就是自私。其实,只要你、我、他三个人明确这个不可破,就算他借着这次的机会咸鱼翻身取代你张娴暮入主燕京党,这跟我也没关,只能说你能力不行,怨不得人。”
叶钧再次敲了敲桌面,其实他的意思很明确,这个点,就是他们之所以合作的根本,利益!
只要不破坏这个利益,三人之间再怎么你死我活都不打紧,可若是破坏了这个底线,那么,必有人要因此付出代价。
“好吧,我已经能预料到,我跟孙凌之间,怕是要有一场血战了。”
张娴暮喃喃自语,然后凝视着叶钧,道:“不过,我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