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魏用力擦了擦眼睛:“嗯,这个吊坠我一直戴着,是她亲手做的,这么多年来,绳子都断了很多次,但我一直都没弄丢。”
“你有没有再去找过她?”程思雨问了一句。
“我……找过,可是……我找不到她了,我甚至去过她乡下的老家,她父母也已经搬走,领居都不知道他们一家子去了哪里。”
齐飞立马安慰到:“这么看来,你的初恋女友如今应该过得还算不错了,你不是说过她很有能力和才华么,个性坚强开朗,这样的女孩子以后不成功都难啊。”
吴魏抬起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我也这么觉得,如今我剩下的只有暗暗祈祷老天,能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她一定能得到的,到时候还会遇到一个更加爱她的男人……”
齐飞听得心里很是难受,表面上看,吴魏好像要比那个女孩子过得好太多,但是吴魏却是悲哀的,这是一种无奈的悲哀。
原本美味的饭菜此刻在齐飞嘴里好像也变得索然无味了,情绪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他看了看程思雨,好像她也没啥胃口,眼神空荡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飞之前也听说过不少类似于吴魏这样的事情,很多电影电视剧小说里面也都有非常多的题材,甚至都已经显得老套了,可是当他亲眼看着一个当事人在自己面前诉说那些事情的时候,齐飞的内心还是被狠狠触动了一番。
“吴大哥,能不能说说,你父母到底是做什么的?”齐飞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当官的。”吴魏只说了这三个字,具体是什么官职,他没说出来。
齐飞没再问下去了,再要问的话必然会深入到对方更多隐私上面去,这不合适。
吴魏大概是不想气氛变得这么沉闷,于是挤出个笑容说到:“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真是在你们面前丢人了,还影响到了你们的情绪,非常抱歉。”
齐飞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吴大哥你肯对我们说这些,就证明你把我们当朋友了,朋友之间说这些话干什么。”
“程总,你说是不是。”齐飞轻轻碰了一下程思雨的胳膊。
程思雨这才回过神来:“对,齐飞说得没错。”
“能在这边认识你们两个人,我真的很高兴。”吴魏举起了酒杯说到:“咱们干一杯吧!”
“好,干杯!”齐飞和程思雨都举起了酒杯。
随后三人接着聊起了易兰的事情,易兰的情况一天一天在好转,这让三人的心情都变得好了很多,不知不觉当中,这顿饭都吃了快两个小时,吴魏喝得有点多,程思雨就叫齐飞送他一程。
就在三人刚走出餐厅的时候,吴魏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凌晨一点左右可能需要他去做一个手术,吴魏想了想,决定直接回医院,到那边赶紧醒酒,准备工作。
程思雨不免有些担心:“吴大哥,你这状态……做手术恐怕不大好吧?”
吴魏笑了笑:“我确实喝得有点多,但还不至于醉了,待会儿我去医院弄些药醒了酒就没事了,放心吧,我可不会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
“那好,我正好也要去医院,吴大哥,咱们一起吧。”齐飞说到。
“你又去那边陪着易兰么?”程思雨看向齐飞。
齐飞点了点头:“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想尽可能地多陪陪她。”
“那好吧,你们两个都注意安全,我得回去了。”
齐飞说到:“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还怕什么,倒是你啊程总,这么漂亮的女人,真得要注意安全了。”
要放在平时,齐飞肯定不会说这种话,但今天他也喝了不少酒,所以就没那么注意了,只是这话刚说出来,齐飞就暗暗在后悔。
程思雨脸颊泛着红晕:“行啦,我会注意的,再见。”
“再见……”
齐飞等到程思雨拦下出租车上去了之后,他才去找自己要坐的出租车,在这之前,他还暗暗将程思雨乘坐的那辆车的车牌号给记在了心里。
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吴魏看出了齐飞的举动,上了车之后,他和齐飞都坐在后座,他就开口说了一句:“你好像对程思雨很上心嘛。”
齐飞愣了一下:“是么?”
“嘿嘿,我都看出来了……”
出租车行驶的时候,里面是关着灯的,所以吴魏也看不到齐飞的表情,许久齐飞才说了句:“吴大哥,你可别开这种玩笑了,程总她……也有未婚夫了,而且她的未婚夫还是我老板,说起来我都得叫她一声嫂子呢。”
“哦?原来你们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呢。”吴魏的语气显得很是诧异。
齐飞苦笑连连,什么话都没再说了。
沉默许久,吴魏对齐飞说到:“我随便说说,你就随便听听,总之……今天你也听我说了那么多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了,我现在觉得,如果有机会、有可能去争取的话,就绝对不要放过……免得自己后悔啊……”
吴魏的话犹如一记重拳打在了齐飞的心脏上面。
有机会么?有可能么?齐飞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程思雨和李轩的关系可以说很特殊,或许这对齐飞来说确实是一个独特的机会,只是……齐飞知道,自己和程思雨的关系,被区分为现实和网络这两个部分了,想要将两部分完美的重合在一起,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全都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雪夜风景。
到了医院之后,吴魏就去找药物进行醒酒了,他打算醒酒之后再休息一下,做好充足的准备面对晚些时候的手术,而齐飞则是回到了易兰的病房当中。
看着眼前床上的易兰,齐飞暗暗在叹气,先前他也想过,要是吴医生真能和兰姐凑成一对的话,那也算是个好事,不过今晚上得知了吴魏的那些事情之后,齐飞就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这无关吴魏是否真的像程思雨说的那样对易兰有了好感,光凭吴魏家里的那种情况来看,就算他想要追求易兰,和她在一起,估计也不会有结果。
现在齐飞倒是有些觉得吴魏真的会喜欢易兰,因为吴魏透露出来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类型,很明显,这和易兰完全吻合。
“唉……”齐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走出了病房,他打算抽根烟,然后洗把脸就去休息。
齐飞一声叹息之后,易兰的手指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可惜齐飞已经转过了身,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二天,李轩通知齐飞,说毛球要下葬了,于是齐飞赶过去参加了葬礼。
参加葬礼的人很少,齐飞见到的除了李轩和黑子还有白金之外,其余的是一些平日里替李轩办事的人,零零散散不到十个。
毛球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也没个亲人,这让毛球的葬礼显得尤为冰冷凄凉。
黑子哭得很厉害,齐飞第一次看到像他这样一个大汉哭得跟小姑娘一样。
齐飞看着毛球的黑白遗照,脑袋里变得有些混沌了,他忽然想到,万一自己有一天也落得跟毛球一样的下场,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自己的父母肯定会伤心死吧……
“飞哥,给毛球烧香吧。”李轩对齐飞说到。
齐飞回过神来,接过了李轩手里的香烛纸钱,他拿着这些东西,此刻感觉好像都有千斤重。
葬礼举办得很简单,毛球的遗体早些时候已经被火化了,就剩一堆骨灰撞在骨灰坛子里边,那坛子是李轩花了大价钱买的,包括葬礼所用到的一切东西,李轩也都是能用多好的就用多好的,一点没含糊。
当天下午,毛球就下葬了,骨灰盒安葬在滨港城的一处公墓当中。
快要到晚上的时候,李轩说他要马上赶往朗州,齐飞问自己要不要跟着过去,李轩说不用,目前还不需要齐飞办事,等到有事情了,再叫他过去。
李轩一走,滨港这边的事情就由齐飞负责了,倒也没多少事情,李轩的主要产业一直运行得井井有条,齐飞要做的还是原来那些,时不时去场子里看一看。
黑子状态很不好,毛球下葬之后,他就找个地方喝闷酒去了,齐飞怕他出事,就将他带到了酒吧里边,嘱咐经理多看着点,让黑子呆在李轩的那个包厢当中,总之黑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千万不能出事。
安置好黑子之后,齐飞打算带着白金到其余的场子转一下,也好让白金熟悉熟悉情况,顺便能告诉白金以后要注意些什么事情。
齐飞越来越觉得,自己和李轩联系得更加紧密了,这也让他越发担忧起来。
陷得越深,以后想要脱身的话,就不晓得会多难了。
齐飞带着白金从酒吧里出来之后,两人走在繁华的大街上,看着周围霓虹扥闪烁车水马龙,齐飞的神色都有些恍惚。
白金老老实实地跟在旁边,低声问了一句:“飞哥,平日里要做的事情,就这么些?”
“差不多吧,要是有特别的事情,轩哥会下指令。”
“哦,那也还蛮轻松的……”
“轻松?呵呵,你忘记今天还参加毛球的葬礼了么?”
白金缩了缩脖子:“毛球是怎么死的?”
“这个……不说也罢了,总之你以后也多多小心点吧,干咱们这行,倒也说不上真是黑道,但毕竟游走于某些灰色的边缘,一不留神的话,那就完蛋咯。”
“那……咱们老板到底是做什么的?今天下午看他走得很急,他要去干嘛?”白金又问了句。
齐飞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白金:“你好像问得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