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
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
天天我等着你,
等着你捉泥鳅,
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小牛的哥哥,带着他捉泥鳅,
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
练习室里播放的是伴奏带,在伴奏带的伴奏下,许嫦唱的不疾不徐,一双含笑的眼睛始终看着杨奇,一边唱一边用左腿抖动和着拍子,一遍唱完,她问杨奇:“杨哥!我唱的怎么样呀?您给指点指点!”
她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其实这样一首儿歌,对她这样的专业歌手来说,完全没有难度,而且还是节奏舒缓的慢歌,随便换个学音乐的女生来唱,估计都能唱得很不错。她之所以请杨奇来指点她,主要目的就是想试探杨奇现在对她的态度。
试探的结果已经出来,她现在想的是进一步拉近和杨奇的关系,潘洁瑜那个蠢女人最近肯定和杨奇闹的不愉快,否则杨奇最近不会闷闷不乐,这样的机会,许嫦可不想放过。
对于她自己刚才的演唱,许嫦是自信的,正等着杨奇夸她呢!她已经想好了,只等杨奇一夸,她就顺势夸杨奇这首歌写的好,顺便感谢他把这首歌给她唱,即便她很清楚这首歌是温铜人找她唱的,根本与杨奇无关,但她还是想这样感谢他,然后顺便请他出去喝茶或者咖啡,以感谢和开解他心情的名义。
但……
杨奇微皱着眉头,微微摇头,道:“错了!温铜人找你唱这首歌的时候,没跟你说吗?这首歌是从小女孩的立场来写的,你的唱法太成熟了,声音轻一点!最好唱出一点小女孩唱歌的感觉!再来一遍试试!”
杨奇心里没许嫦那么乱七八糟的念头,他的想法很纯粹,许嫦叫他来给她意见,那就给她意见,而且,这也确实她刚才演唱的最大问题,这么成熟的唱法,完全不是他想要的感觉。
“啊?”
许嫦脸上的笑容僵住,呆呆地看着杨奇,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
等她反应过来杨奇真的从根本上否定她的唱法,许嫦一张脸瞬间红透,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忽然记起温铜人请她唱这首歌的时候,提了两次的那个要求要从电影里仰慕李辉的那个小女孩的立场来唱这首歌。
温铜人明明已经提醒她两次,她却完全没放在心上,还自得于以自己的唱功唱这首歌,完全游刃有余,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好的!我再来一遍!谢谢杨哥!”
许嫦深吸一口气,按下心里的窘迫,努力沉下心来,微微低头想体会那种小女孩的感觉,想了片刻,她对杨奇点点头,又去播放伴奏。
当伴奏播放到第一个节点,许嫦开口唱:“池塘的水……”
刚开口,她自己皱起眉头停住,太刻意了,有点尖锐,往杨奇那边看了一眼,见杨奇平静地看着她,许嫦刚刚平复一点的脸色又开始发红。
“我再来一遍!”
赶紧回头重新播放伴奏,许嫦重新开始。
“池塘的水满了……”
又一次停住,许嫦眉头皱紧了,已经不好意思往杨奇那边看,咬着嘴唇又一次重新播放伴奏,又一次重新开始。
有一句俗话叫:越急越不叫。
大意是越想做好一件事,往往越做不好。
许嫦这时候就陷入这样的怪圈,其实以她的实力,如果能真的静下心来,想唱出小女孩唱歌的感觉,并不难,但她太想在杨奇面前表现了,太想让杨奇见识到她在唱歌方面的实力,反而频频出错,不是声音过于尖锐,就是因为太刻意模仿小女孩唱歌,而失去这首歌应有的轻松感觉,等等,各种问题相继出现。
杨奇坐在那边看了半个多小时,见许嫦始终把握不好这其中的感觉,不禁有点失望,这首歌杨奇记得他原来的世界,有几个成年女歌手唱过,感觉都不错,都唱的轻松写意,没想到他原本觉得唱歌不错的许嫦,竟然连这样一首儿歌都把握不好,微微摇头,杨奇没有继续在这里呆坐下去,而是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起身放轻脚步走出练习室,准备找个地方透口气、抽根烟。
许嫦眼睁睁看着杨奇微微摇头,然后走出练习室,没有跟她打招呼,杨奇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脸上失望的神色很明显,这让许嫦心里又急又委屈,想喊杨奇,却又觉得没脸喊他留步。
当杨奇开门出去,随手将门关上的时候,许嫦差点没忍住打自己一耳光。
她恨自己关键时候拿不起来,自己明明应该能唱好这首歌的,却接连十几次都唱不好开头那两句,她自己都恨自己了。
……
颖儿手里拿着一个台本,边走边看,还轻松地哼着小曲,看的出来她今天心情不错,偶尔才抬头看一眼路,本来轻快的脚步,因为无意间瞥见的一道身影而驻足。
“杨奇?”
颖儿眼中绽放光彩,“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来了这里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呀?偶像!嘻嘻!”
一愣之后,颖儿便脚步轻快地小跑到杨奇近前,杨奇正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抽烟,窗台上有一个空易拉罐,里面塞着一些烟头,明显是被人当烟灰缸放这里用的。
突然听到颖儿声音,杨奇有点意外,回头看来,正好看见颖儿笑容满面欣喜地小跑到他面前。
看见满脸笑容的颖儿,杨奇心情也好了些,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许嫦有首歌在排练,请我来给她一点意见,倒是你,怎么来到这层楼了?”
杨奇记得颖儿办公室不在这一层。
“许嫦?”
颖儿恍然点头,瞥了一眼许嫦所在的那间练习室,有点好奇凑近低声问:“怎样?许嫦她唱的还行吗?是那首《捉泥鳅》吧?嘻嘻!我记得这首歌是你写的,对吧?嘿嘿,我可是很关注偶像你的!”
杨奇微笑点头,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她唱的……感觉不对!刚才我跟她提了,她又试了十几遍,还没有找到感觉,我看她一时半会儿可能都唱不好,就出来抽支烟!呵,没想到正好被你看见!”
杨奇没有替许嫦隐瞒,他现在的心境,也没心思替人隐瞒什么,而且,如果许嫦真的唱不好那首歌,他也会建议温铜人和公司换人唱,《捉泥鳅》这首歌他可不想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