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络绎不绝。
这两天宁尘无所事事,缩在别墅里,看着窗外的斜风细雨,偶尔失神,偶尔自语,偶尔翻着一本书籍,静静的品阅。
红药依然喜欢做一些稀古怪的事情,如扛着荷花叶,站在院落里任由落雨沾染发丝,如双脚悬在一棵树木,咿呀咿呀的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
不经意间和宁尘视线相撞,她会呵呵一笑,也不说话,痴痴愣愣的托着下巴盯宁尘好半晌,随后才慢慢转移注意力。
至于纳兰观音……
这几天变化倒是挺大的。
往日里冰冷若雪的高贵女子,居然也会开始学着烧菜煮饭,甚至是洗衣服。
看着她挽起长袍袖角,扭扭捏捏的做着这些充满烟火气的琐碎小事,宁尘不自觉的想笑,这女人,不会真的一朝顿悟,觉得自己挺适合当个贤妻良母吧?
宁尘撇撇嘴,也没制止,任由纳兰观音自己折腾。
午雨水稍停的时候,宁尘出去了一趟,没有其他的目的,是散散心,放空放空一下精神。
因为地处美院,周边摊贩众多,虽然还没到学生下课的时间,但街边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其不乏牵手共行的小情侣。
宁尘撑起伞,遥望着不远处一对小情侣。
女孩子十**岁,当属年华最美好的时刻。
男生长相秀,留精干的短发,手里正捧着一张煎饼果子,使劲吹气,试图让滚烫的煎饼果子冷一点。
女孩子似乎等的着急了,有点小任性的跺了几脚。
男生一边赔笑,一边加快进程,然后另外一只手揽住女孩的肩膀,女孩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忽然展颜一笑。
宁尘远远的看着,突然有点羡慕。
这是真正的爱情啊,无关背景,无关权势,无关金钱,只要彼此喜欢好。
自顾自的揉揉眉眼,继续前行,才走两步,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泛起一股诡异的感触。
蓦然抬头,宁尘的视线越过层层雨幕,看向五十米之外,一道怪的背影。
那是一个苍老的背影,佝偻着身子,穿一套粗布麻衣,走在沾满雨水的街道,步伐晃动,似乎下一刻要栽倒。
周边的摊贩意识到老人步伐不稳,怕等会摔倒招惹来没必要的麻烦,于是纷纷散开。
老人的身边还有一头瘦骨嶙峋的老马,脖子系有一颗铃铛,咿呀咿呀的发出沉闷,沙哑的声音。
宁尘蹙眉,迅速加快步伐,想要看个仔细。
只是这老人很快消失在雨幕之,等宁尘向街边路人追问的时候,都摇摇头,表示没看到。
宁尘顿感心里空荡荡的,失魂落魄回到别墅的时候,脑海还在回忆刚才的那一幕,不知为何,那道背影,总是给他无熟悉的感觉。
越想,越头疼。
以至于发丝都渗出冷汗。
考虑到明天还有事,宁尘索性作罢,揉揉脑袋,还没天黑休息去了。
第二天,八点。
凤天机场。
按照陈子豪的透露,九点钟陈烟雨会抵达几场,而这也将是双方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
今天的宁尘穿着普通的衣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台阶边。
他的脚边放有一束鲜花。
貌似认识陈烟雨后,只送过一次,加这次也才第二次,一想到这些,宁尘心里有点惭愧,男朋友当到这个地步,有点不称职啊。
迎着风,点燃一根烟,漫无目的的左顾右盼。
他很少抽烟,只有在烦躁不安的时候,吸两口,不过肺,进嘴吐出来。
八点二十五,一列车队,撞破雨幕,出现在视线之。
宁尘起身后,一眼看到陈烟雨在家人的拥簇下,缓缓走下车。
棒球帽,蓝色卫衣,黑色九分裤,脚穿着一双限量版白色篮球鞋,整个人一如既往的散发出蓬勃的青春气息。
陈烟雨最右手边站着陈子豪。
“我通知他了。”这边才下车,陈子豪突然俯身,在自己亲妹妹的耳边,道出这样一句话。
陈烟雨蓦然抬头,眼角很快泛红,随后一回神,开始努力的在人流攒动的机场,寻找那个对自己而言,无熟悉的身影。
漫天雨幕,人影如织。
陈烟雨挣开众人的簇拥,垫起脚,努力寻找。
终于,她看到入口处,迎着冷风,手捧一束鲜花,咧嘴对自己微笑的宁尘。
“宁尘!”陈烟雨咬紧下唇,使劲的朝着宁尘挥手。
宁尘挥手示意,然后捧着鲜花,想要靠近。
但很快的,从周边走下来的数十道黑色身影,像是一道钢铁洪流,将他和陈烟雨拦截在洪流两边。
“你们做什么?”陈烟雨怒吼,刚想呵斥这些人让开,一只手强行拉住她,并语气冷漠的对她说道,“既然决心分开了,不要藕断丝连。”
“小姨!”陈烟雨咬牙,很是失落。
这个特地从国外回来接陈烟雨出国的年妇人,留一头粉红色短发,带着黑色蛤蟆镜,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此时此刻的语气,对远在数十米之外的宁尘,充满厌烦。
哪怕双方之前并没有见过,但以陈家的能量,自然能通过一些手段了解清楚宁尘和陈烟雨的关系。
这位本名为陈斐的年妇人,先前已经了解过宁尘。
所以第一次见面,认出了宁尘。
她拉住陈烟雨,不让后者与宁尘接近,并隔着数十米的距离,朝宁尘呵斥道,“不是我陈家人看不起你,和烟雨在一起,你确实高攀不起,更配不。”
“所以,你赶紧走吧。”陈斐下逐客令。
宁尘眼神讥诮的看了陈斐几眼,然后直接无视,冲陈烟雨摆了摆手的鲜花,笑道,“送你的。”
陈斐很恼火宁尘无视他的话,眼神一寒,前一步,一把夺过宁尘手的鲜花,迅速扔在地,肆意践踏。
这一幕,让现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和吃惊。
陈烟雨更是瞪大眼睛,双手掩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我让你赶紧离开,听不懂?”陈斐指着宁尘的鼻子,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