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阳光和煦,清风抚面,丝丝缕缕,犹如美人玉指,轻描淡写的滑过脸颊。
数天时间,宁尘闭门不出,拒见任何人,导致追随自己的部下,无不担忧他的身体状况。
此刻,发现罕见得宁尘,终于衣冠楚楚的走出房屋,红药第一个从头顶的屋檐跳了下来。
这傻丫头,也不会说话,瞧见宁尘的刹那,当场红了双目,两只粉嫩的拳头不停揉动眼角,试图控制泪珠滚落。
哪知道,越揉,泪水越多。
宁尘看得一阵心疼,蹲下身抱住红药,语气温柔道,“乖,我没事了。”
“哇。”红药撑开的手臂,一把搂住宁尘的脑袋,顿时哭得稀里哗啦,又不敢往宁尘衣服蹭,这么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这可疼坏了宁尘的心,前后安慰了数分钟,这丫头才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宁尘坐在台阶,尽量舒展双臂,让红药好好躺在自己怀里歇息。
虽然不过十岁出头的红药,向来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但宁尘是她眼里唯一的亲人,看到这几天宁尘心神憔悴的模样,哪会不伤心?
自然而然,这几天也没能睡踏实。
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于是睡着了。
宁尘没敢乱动,以免打扰到红药,同时掌心闪动丝丝凉风,帮着红药去除热意。
“少帅,车准备好了。”稍许,沈剑君请示,表示一切准备绪。
宁尘才嗯了声,红药侧躺在他怀里的小脑袋,倏然睁开眼,剔透纯粹的瞳孔,闪过一丝慌乱,然后紧紧的揪住他的袖子。
看样子,是舍不得放走宁尘。
“要不带她一起吧。”沈剑君看不下去了,于是建议。
“也行。”宁尘朝着红药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柔声道,“我们一起走,咱车睡?”
红药点点头,脸蛋贴着他胸怀,又闭了眼睛。
宁尘搂紧红药,缓缓起身。
同一时间,纳兰观音取来了大凉龙雀,跟在后面。
“我去去回。”宁尘向纳兰观音告别。
纳兰观音温柔提醒道,“注意安全。”
宁尘微微一怔,露出满嘴灿烂白牙,“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气质了,回来有赏。”
纳兰观音听到这句久违的玩笑话,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紧紧抿住嘴唇,前抱住宁尘,语气娇柔道,“我等你。”
“少帅,我们不用去吗?”
陈庆之和花荣还是想一起跟,但依然被宁尘否认。
商务车门口停靠几分钟,迅速离开。
这一趟,前往北川城。
速度快的话,第二天傍晚,能抵达。
北川城是杀神白起驻扎的地盘,也是通往北方各大城市的必经之地。
数日前,江南郡有一份消息抵达北方宁家,一时间引起整个家族震荡,宁河图于江南郡本土,杀了宁轩。
宁之枭还没来得及从悲伤抽离出来,当即意识到宁尘要干什么,于是立马通知自己的二儿子宁聪,赶紧返回北方宁家。
于宁之枭而言,如今除了北方宁家,普天之下,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宁聪没敢耽搁,连夜启程。
熟料第二天,白起于北川城揭竿而起,宣布反出宁家。
这位宁家八大天王之首的杀神,突然公开造反,当真是始料未及,以至于宁聪无法安全抵达北方。
他被堵在了北川城外的漠河附近。
宁之枭又惊又怒,着手抽调了宁家黑衣卫五百人之众,前往漠河,务必安全接回宁聪。
北川城属于丘陵沟壑众多的山谷地带,有时候想要以最快速度抵达目的地,骑马开车更方便,毕竟能穿山而过,全程走捷径。
五百黑衣卫,骑马挂刀,连夜出发。
漠hb川城外的一条浅水滩,河流深度最多半米,是附近较盛名的旅游之地。
黄昏时分,五百悉数配备高头大马的宁家黑衣卫,终于不辞劳苦的赶到漠河一带,马蹄阵阵,络绎不绝。
当真有股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雄壮气势。
漠河宽度一百二十二米,对岸河流边缘,一位年轻男子,正满脸煞白的一屁股坐在河流之,他神色惶恐的盯着自己近前三十步开外站立的巍峨汉子,杀神白起。
这年轻人自然是宁聪,五官清秀,仪表堂堂,与宁轩有一丝相似之处。
河流心,还漂浮着几具早已冰冷的尸体,那是宁聪的私人随从。
一天一夜,这个反出宁家的八大天王之首,杀掉自己的随从之后,竟然和他宁聪对峙了足足一天一夜。
此时此刻的宁聪浑身虚脱,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勇气,这么瘫软在河流之,瑟瑟发抖。
他不知道白起要干什么,他只知道,再没宁家人出面营救,自己肯定会死。
不幸的万幸,宁家五百黑衣卫,终于齐平一线,出现在漠河对岸。
宁聪神情错愕的转过头,瞳孔闪过一丝精光,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场声嘶力竭的咆哮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救我,快救我啊……”
“抽刀。”
五百黑衣卫。
五百宁家制刀。
鱼贯而出,刹那之间,刀芒闪动,烨烨生辉。
与此同时,战马活动四蹄,蓄势待发。
以这支五百人之众的黑衣卫的战斗力,一百二十二米的河流宽度,眨眼能奔袭而至。
“列阵,冲……”当这支黑衣卫首领下令冲锋的刹那,突然瞳孔惊变,浑身凝滞,以至于最后一个锋字被他硬生生的憋进心里。
漠河对岸,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一辆车。
车门打开之后,一道年轻修长的身影,缓缓出现,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神态宁静。
一如当年,星眉剑目,器宇轩昂。
“少,少……少帅!”
“少帅!”
“少帅!”
一个呼吸而已,整支队伍全部僵硬在原地,其最先出列的一匹战马,被强行拉回了队伍,始终不敢纵马过河。
“嘶嘶。”
紧接而至的是阵阵如潮水般的倒吸凉气声。
任谁也想不到,会在今夜,再次见到消失了足足三年的自家少帅。
许久……
“黑衣卫陆长风,叩见少帅。”
已经自乱阵脚的队伍之,一位年轻男子突然激动大吼,这句话当场崩碎了所有人强行镇定的信心,片刻后,陆陆续续五百人,悉数下马,于漠河对岸,跪地叩拜。
一场寒风拂过冰冷河面,宁聪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心死如灰。
这些黑衣卫是来救自己的,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