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观音离开凤天之后。
宁尘满心惆怅。
红药同样神色落寞的坐在宁尘边侧,无精打采。
“你喜欢她?”
宁尘强颜欢笑,转过头,询问红药。
红药起先一愣,随后重重的点头,“她,人好,心好。”
很罕见,一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红药,一口气说了五个字。
犹记得,当初纳兰观音和红药在凤天初次相遇的时候,便是生死相向,再后来,竟然渐渐惺惺相惜,很多时候,红药的饮食起居,都是纳兰观音照料。
“般若姐姐怎么样?”
宁尘一恍惚的功夫,突然提到了这个久违的未婚妻,神情渐渐下沉,愧色难当。
他之所以愧疚,并非因为感情,而是其他。
“数十年前,统计有九大王族崛起于北方万里疆域,后来,九去其一,余下八族各自发展,并称‘八府巡按’。”
宁尘悠然长叹,表情郁郁。
红药不明所以的盯着宁尘。
宁尘自言自语道,“爷爷说,其实一开始他们九大王族并称为‘九门提督’,后来其一族,被除名了。”
“九门提督退而求其次,并称为八府巡按。”
“你般若姐姐的身世很苦,我不能辜负她,懂吗?”宁尘揽住红药,怔怔失神。
红药虽然极少过问事情,但并不傻,宁尘的只言片语,她能从理解到,被除名的那一族,正是李姓王族。
“般若姐姐,我保护。”
红药用脸蛋蹭了蹭宁尘的胸怀,然后抬起头,满脸稚气的向宁尘保证道。
“嗯。”
宁尘点头,交代道,“北方要乱了,她在娘子山,你现在去。”
红药没再多言,起身准备离开。
途,她转过头,遥遥的望了宁尘一眼。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宁尘朝着红药挥手。
红药轻柔一笑,径直消失。
第二天,宁尘突然来到了铁梨花总部。
清夫人以及几位属下受宠若惊,连忙出门迎接。
“只是来看看,我要的人,训练的怎么样了。”
宁尘示意清夫人不要过于兴师动众,简单交代了一句,两人并肩而行。
清夫人数次偷偷打量着,近前的这位来自北方疆域的年轻枭雄。
很多年,情绪已经没有如此不受控制了。
似乎看她一眼,脑海会浮现一些春香乍现的画面,以至于本徐老半娘,风韵犹存的清夫人,心头一阵燥热。
宁尘视而不见,背负双手,走在前面。
清夫人颇为失落,下打量着自己的完美身体,无奈自嘲,“看样子,你对我真的不感兴趣。”
铁梨花总部的大后方,是一座空旷的场地,可容纳千人,非常辽阔。
此时,沈剑君正在培训这批从铁梨花抽选出来的八百位年轻人。
番号,铁浮屠。
未来,这批队伍迟早要跟宁尘前往北方。
而这些人也在了解将来动向后,心生期待,相对于南方的稳定生活,他们更向往北方的戎马生涯。
只是,今天的训练,貌似出现变故。
宁尘站在二楼,轻轻看了一眼,大概清楚,现场发生了哗变。
“草,沈教头,老子不明白了,既然未来大家平起平坐,为什么我铁浮屠要辛辛苦苦训练,但少帅的白衣卫,天天酒肉伺候?”
“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一人发声,百人迎合。
整个现场,顿时喧嚣四起,各种反抗和质疑,淹没沈剑君的嗓音。
沈剑君作为白衣卫当初的总教头,经验丰富,此时自然有能力镇压现场。
但,宁尘的突然造访,让整个现场一片沉寂。
八百铁浮屠是第一次见到宁尘,暂时不清楚对方身份。
但现场留下来的五十多位白衣卫,悉数站起,躬身迎接,这种姿势和态度,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正主出现了。
宁尘一手负后,一手摸摸鼻子,淡淡的问了一句,“刚才是谁最先质疑,为什么我的白衣卫,可以好酒好肉,而自己却辛辛苦苦,迎着日头接受残酷训练?”
一时间,无人敢再说话。
毕竟是少帅,哪怕第一次见,任谁也清楚,再闹下去,指不定要玩完。
“麻烦站出来。”
宁尘再次追问。
最终,一位年轻男子,硬着头皮走出队列。
宁尘轻描淡写的扫了对方一眼,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
宁尘转过身,边走边发号指令,“宋缺,站到他的面前,脱掉你的衣,告诉他为什么。”
“白衣卫林晓,出列,脱!”
“白衣卫张焱,出列,脱!”
“白衣卫刘鸿,出列,脱!”
十步之后,十人出列,逐出脱掉衣,斜斜的阳光,毫无障碍的落在他们的背部。
这位出身自铁浮屠的年轻男子,本来一头雾水,等抬头仔细观望后,瞳孔陡然炸裂,忍不住连连倒吸凉气。
同一时间,铁浮屠数百人,相继沉默。
因为,他们看到出列的十名白衣卫,每个人的身,都是刀伤剑痕,一条条,纵横交错,堪称触目惊心。
不远处的清夫人,也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殷红双唇微微张开,满脸震惊。
“别问为什么,先问凭什么,你们这些还没经历过真正刀光戎马的愣头青,凭什么要和他们平起平坐?”
“他们拿命换到了今天的荣华富贵,你们有什么?”
宁尘锋芒的眼神,逐一扫过现场。
其实,宁尘心里清楚,这些年轻人,之所以一窝蜂的同意前往北方,目的不过为了封王裂土,荣华富贵。
论忠心,不白衣卫。
最先发声的那位年轻男子,已经喉咙哽塞,眼眶湿润。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陡然双膝跪地,不过,他的头颅依旧高高抬起,“我知错,但不认输,希望少帅能带我去北方,杀出一个铁骨铮铮的戎马生涯。”
宁尘既没答应,也没否认,一席话说完后,径直离开。
“没想到,你身边有这么多铮铮铁骨的汉子。”清夫人看到宁尘回来,忍不住阿谀赞扬道。
宁尘没吱声,他揉揉脸,总感觉自己有点心神不宁,焦躁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前脚迈出门,宋缺后脚跟。
“少帅,出事了。”
宋缺眉头凝重,神色煞白。
“你父亲,在八百里红河之畔,堵住了拓跋神将,看样子,要决一死战。”
一句话,让宁尘的心理,当场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