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作势一步抬起,又一步撤回。
纳兰展复眉头闪动,一双干皱的手臂,自宽大的袖子探出,像是鹰勾般,抓向宁尘的喉骨位置。
这是要害,一旦被钳制,会当场毙命。
“嗤。”
宁尘肩膀耸动,面对纳兰展复的袭击,身体仅是呈现一定弧度的倾斜。
等对方的掌风擦肩而过的时候,整个身姿,形同摇摆的不倒翁,瞬间回归原位。
一个来回,他步伐不动,稳若泰山。
“轰。”
纳兰展复一招不,胸腔长出数口气。
随后,双掌化为双拳,锤击向宁尘的胸腔位置,这一招势大力沉,虚空都被摩擦出一道道凄厉的爆鸣声。
宁尘细长的眉毛,微微泛起一抹光束。
下一刻,宛若摆钟的身体,朝前倾斜,堪堪撞击向纳兰展复的拳头。
两两接触。
现场瞬息泛起一阵噪音,似乎虚空都承载着巨大的冲击力,漫天尘埃滚动,一寸一寸,离地而起。
“你不是本王的对手。”
位居心位置的宁尘,伸起空闲的左手,轻轻得拍了拍肩膀的微末尘埃。
这一幕,看的纳兰展复心神凝重。
前后两次攻击,对方连出手的心思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境界?
想他纳兰展复,来乌兰巴托已经数十年,虽然隐瞒身份,刻意打扮的邋里邋遢,但毕竟是江湖之的顶尖高手。
照理说,即使不敌,也不可能差距如此大。
可,现在的状况,基本是他连让宁尘全力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巨大的心理落差,令纳兰展复,心头涌起一股挫败感。
他几十年如一日,砥砺修为,好不容易突破至尊,本以为自己很强了,现在看来,这江湖,真的是天外头天,人外有人。
“轰。”
纳兰展复死不甘心,又是双拳锤击而来。
这一次,宁尘五指撑开,等对方拳头临近的刹那,硬生生的握住,稍稍发力,纳兰展复的拳头,便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扭曲,变形。
整个现场,泛起阵阵骨骼断裂的声音。
“你……”纳兰展复紧咬牙根,深深吸气。
“太弱了。”
宁尘手臂一抽,当空掀飞纳兰展复,后者的身体像是短线得风筝,轰得一声,坠落进身后的院落。
院落,二层楼的数百死士,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神色紧张。
尤其是冒名顶替展复的白发男子,眼珠子更是当场瞪大,不敢置信。
这邋遢老人的身份,除却被一眼点破的宁尘,整个乌兰巴托,仅有他一人知晓,同时也明白此人的真实实力,恐怖到骇人。
二层楼明面是江湖门派,其实是帮助纳兰王族盯防乌兰巴托的先锋力量。
而真正的纳兰展复,才是这支队伍的最强核心。
本以为这位江湖高手,实力超绝,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宁尘的对手。
再转念想想,自己刚才大言不惭的向曹智保证,活捉宁河图,于他而言,简直如同探囊取物之后,整个表情,滚烫到让他感觉无地自容。
太拿自己当回事,太将宁河图不放在眼里。
最终的结局,只会死的更惨。
“嘶嘶。”
白发男子浑身发凉,他已经预感,今天在劫难逃了,哪怕现场有数百死士,也未必能够逃出生天。
“咔嗤。”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
一袭蟒袍,气势凌厉的宁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落。
他双手负后,静静得注视着近前的二层楼所有死士,似笑非笑。
月白光辉,徐徐落下。
柔和的光晕,将近前的这位年轻男子,渲染得宛若一尊神灵,圣洁且一尘不染,仿佛世间任何词语,都无法描绘他的绝世风姿。
清风穿堂而过。
那一条绣在白袍位置的矫健大蟒,形容活物一般,腾云驾雾,惊世骇俗。
纳兰展复,白发男子神色凝重的看着宁尘,除了呼吸逐步急促,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天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各位,黄泉路好走。”
宁尘淡笑,露出满嘴灿烂的白牙,随后一步迈出,星垂之的月光,都随之黯淡下去。
同一时间,漫长且安静的街道外。
有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带着一条土狗,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附近。
小姑娘穿着不合体的宽松衣服,满脸灰尘,像是几天没洗过。
看年纪,与红药一般大小。
抵达二层楼的时候,小姑娘动作生硬的擦擦鼻子,然后笑眯眯的拿出一株海棠花,故作含|羞的别在耳郭。
“阿宝,老头子好像遇到麻烦了,也不知道死了没。”
这位被纳兰展复唤作囡囡的小姑娘,蹲在地,语气淡漠的对着土狗,自言自语。
……
曹家内院。
曹智正在迅速组织自己的家丁,虽然以他的分量,还没那么大的财力和能力组建私军,但家丁还是能拉拢一两百号人起来。
整座内院,火把跳动,人声鼎沸。
按照预期,今天展复会突袭宁河图的队伍,而他作为同盟,自然也要出一把力。
“只要宁河图一死,往后的乌兰巴托是老子说了算了,你舒伯等流,也跟着一起下地狱吧。”
曹智轻描淡写的抿下一口茶,神色狰狞。
名门望族,向来野心甚大,以他曹智的企图,毕竟在乌兰巴托发展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往前再迈几步,成为本城唯一的主宰了。
而远在另一条街道的舒府,也在密切的关注着乌兰巴托和宁尘的动态。
他得到的消息,尚且蒙在鼓里的曹智,要仔细的太多。
譬如,宁河图只身一人找到二层楼。
譬如,二层楼数百死士,被围堵在院子里。
“这个家伙,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啊,竟然一个人去了?”
舒伯得知这些消息后,当场瞠目结舌,须知二层楼的展复,实力超绝,远非一般人能够对付。
抬起头,望着院子外,被清风无意摧残的桃花,舒伯没来由的深吸一口气,数分钟之后,又一条消息,让他整个脸色都煞白起来。
“宁河图啊宁河图,你这行事风格,果真杀伐果断,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