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之后,白昼增长,夜间缩短。
自,宁尘抵达官王城,麻烦便一件接着一件。
但真正的麻烦是,杀了宁之祥。
这位,毕竟和宁尘属于血亲,加辈分摆在那里,一时间,整座王城都在议论纷纷。
再经由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几乎将宁尘推向了风口浪尖,六亲不认,残暴冷酷,嗜杀成性等等不堪入目的词汇,尽相涌来。
同一时间,皇甫王族联合秋水剑谷,以及耶律王族,也向宁尘表达了谴责的态度。
宁尘对这些,无动于衷。
反倒是秋水剑谷,再次映入眼帘,细细琢磨,忍不住略感好笑,自西蜀剑阁荡灭为灰烬之后,这宗自诩天下第一剑门的势力,动不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蹿下跳。
途断断续续已经杀了一批又一批。
如今,不知收敛也罢了,现在,竟然将自身地位抬到与王族平起平坐的位置,对他杀害宁之祥一案,煞有介事的进行谴责。
“秋水剑谷,也该灭了。”
宁尘撇撇嘴,捧起旁边的一杯茶,细细品尝。
不得不说,这茶,酒好喝,至少养胃。
夜色落幕的时候,官王族如期筹办家宴,距离大宴席还早,今天的家宴,只是一个过场。
参与宴席的,基本是各大王族的子嗣后人,以及桃花坞,秋水剑谷这等江湖名门。
宁尘简单休息一番,并没有秉持什么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原则。
蟒袍披身,腰挂大凉龙雀。
点点星辉照在他一贯俊逸的脸颊,英姿勃发,意气风|流。
官王族的这场家宴,因为参与人员众多,于是采取露天模式。
门前巨大的广场,已经摆满数十张长条桌木,一字排开,两侧分布,间隔开一条约莫两人宽度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为主人安排的坐席。
不过,这次主要坐席,却安排了两张桌子,一左一右,并列分布。
按照先祖传下来的规矩,吃饭的座位,尤其是参与宴席的座位,可不是乱坐的,位置,方向以及左右手的客人,都有一定的讲究。
所以,当参与家宴的各路来宾,陆陆续续涌入现场之后。
几乎,所有视线均落向了那张多余的主要席位,这张席位,正对两侧,按照一贯的思维,这空下的重要位置,必须整个是现场最举足轻重的人物,才有资格当选。
一时间,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官天河作为筹办人,早已恭候现场。
皇甫太一最先到达,基本没什么犹豫,便是坐到了左手侧的位置,然后是慕容安兰,正好与皇甫太一,两两对面。
耶律帝鸿靠近皇甫太一。
这三大王族的老辈强者,居然没有一个人坐向那张空缺的主要位置。
如此一幕,自然引起热议。
“难道,是留给并肩王的?”
“真的会给宁河图吗?”
宁尘还没到场,但因为那个位置太显赫,所以关注度最高,随着皇甫太一,耶律帝鸿,皇甫安兰相继排除在外。
余下的当选人,似乎仅有并肩王宁河图了?
然而,最终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当桃花坞那位宗主,故作沉稳的抵达现场后,官天河立即摆出最大的礼仪招待,非但一路陪送,最后更是亲自将青禾,请与主人并列的主要席位。
主要席位的人选,终于尘埃落定。
并非宁河图,而是来自桃花坞的宗主,青禾。
“让各位久等了。”
青禾双手合十,淡淡微笑,她的举止很优雅,姿态也很高贵。
只是,眉宇之间散发的疏离感,依然让人生起一股,只可远观,不能亵|玩的感触。
“毕竟是桃花坞的宗主,身份向来贵重,我等多候一时三刻也无妨。”皇甫太一回复道。
“这话在理,谁不知道桃花坞是天下第一宗门,背后……那可是有大人物坐镇的啊。”
慕容安兰左手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当场竖起大拇指,阿谀奉承道。
老人穿着宽大的灰色袍子,袖口位置,打有秋水剑谷的袖章,由此可见,对方的来历和身份了。
全名蒋钦,是秋水剑谷的长老级人物之一,面相倒是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不过身份摆在那里,也没什么人敢质疑。
“过誉了。”青禾朝着蒋钦点头示意。
“老夫说的是实话,青禾掌门理所应当接受。”
蒋钦郑重得举起一杯酒,提前敬向青禾。
微抿一口,这位老人似乎意犹未尽,故作高深莫测的咧嘴一笑,哈哈道,“刚才,我可是听人议论,说青禾掌门的这个位置,是留给那并肩王的?呵呵。”
“你们这些人,说话真搞笑,那位置是并肩王坐得起的吗?”
笑容玩味,神色不屑。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都眉头紧蹙。
心道,这老家伙是不是喝醉酒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蒋钦瞧见周边没反应,还以为是在等他后面的话,于是咂咂嘴,继续道,“桃花坞是江湖名流,向来声名遐迩,青禾掌门更是贵人的贵人,他并肩王宁河图,还没资格,与青禾掌门抢主要位置。”
“何况,一个二十出头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好意思当着这么多前辈,长辈的面,坐那个位置吗?”
一番侃侃而谈,倒也说得合情合理。
青禾似乎很喜欢被人拍马屁,一边品酒,一边听蒋钦大放厥词。
蒋钦眼睛大亮,再次点头哈腰道,“青禾掌门别在意那些胡言乱语,这位置,本来是为你准备的。”
转过头,扫向官天河,追问道,“官家主,我说的没错吧?”
官天河笑容尴尬,眼神游离。
“既然如此,开席吧。”蒋钦笑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现场再次沉默下来。
慕容安兰,皇甫太一,耶律帝鸿均是幸灾乐祸的看向官天河,等他决策。
官天河心里有火,这秋水剑谷的老头子,太自作主张了,难道没看到,并肩王宁河图还没到场?
“这……”官天河神色复杂。
蒋钦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我宁哥哥还没来。”端坐在慕容安兰背后的慕容青衣,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没来算了。”
蒋钦大手一拍,咬牙道,“青禾掌门都到场了,他宁河图有什么资格,让如此大人物等着?简直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这句话,透着玄机了。
哪怕青禾的脸色,也在微微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