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亲自坐镇北川。
纵使李当心再焦急,也不敢肆意妄为,最终,只能干等着。
三天后,陆沉总算同意面见李当心了。
同行的还有李般若和宁尘。
李当心起先是神色郑重,毕恭毕敬的朝着李般若施了一个大礼,然后才看向优哉游哉,神态淡然的陆沉。
“般若是我徒弟,有些事,我能做主。”陆沉道。
李当心眉头一簇,沉默许久,语气颇为凝重得旧事重提道,“当年八王杀了我李家这么多人,这笔账,总不能不算吧?”
“老奴等了这么多年,是等这个机会。”
所谓机会,其实关联宁尘。
如果没有宁尘和纳兰王族率先掀起战端,各大王族也不会惴惴不安,自然更不会如此过早的下场。
如今的北方,大乱在即,于李当心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顺应局势,揭|竿而起,迫在眉睫。
陆沉摸摸鼻子,其实也猜到李当心要做什么。
毕竟,那句苍天已死,女帝当立的一个‘立’字,很大程度,已经足够表明了李当心的企图。
“复|辟王朝,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陆沉抿嘴喝下一口茶,笑容玩味。
李当心道,“那是老奴的事情,现在,我想要小主一句话,当年的亡族之恨,真的可以弃而不顾吗?”
李般若当场哑口无言。
随后,颇为紧张的握住宁尘的手心,一言不发。
“咳咳。”
陆沉咳嗽两声,淡淡道,“复仇不在一朝一夕,何况,般若一个女子家,怎么能承担起如此大任?”
“你的意思,这件事算了?”李当心恼火道。
宁尘开口道,“般若留在我这里,关于你的计划,没人管,我也不会插手。”
“嗯?”
李当心眸光一亮,咬咬牙,似乎在权衡决策。
许久,他看向陆沉,“我李氏王族的大旗,肯定要重新插|遍北方大地,这件事,没得商量。”
“老奴今天姑且可以退一步,但我需要一个出师有名,小主的名号,我要借用,如果连这都不答应,那……”
以李般若之名,兴建王朝,并尊前者为名副其实的女帝!
换言之,他李当心一旦有所动作,肯定会顺势推李般若坐那个位置,至于外人认不认同,无关痛痒。
而女帝,在不在宫,其实也不重要。
“我答应。”
宁尘打断李当心的话,当机立断道。
李当心依旧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陆沉。
“李家的人,确实不能白死。”陆沉说道。
“说不定,我以后还能帮到你们,毕竟,咱们有共敌。”宁尘微微一笑,唇红齿白道。
李当心冷哼一声,当即离开。
不欢而散。
宁尘瞧着李当心渐行渐远的背影,扬的眉梢,逐步紧蹙起来。
八大王族,悉数下场。
现在,又横空跳出一个决意复|辟的李王族,而且由一位大圣全权操办,这……北方,果真是越来越乱了。
其实,北方宁尘想象还要乱。
在李当心带着曹玄甲出现在北川的同一天,一位常年隐居深山的老妇人,几十年来首次破关而出,并且开始插手俗世。
老妇年岁很大。
一双布满鱼尾纹的细长眸子,很犀利,像是凤尾。
虽然七老八十的年纪,但穿着很光鲜,大红大紫,一样不缺。
这一天,老妇借由外人之口,公开对外发出消息,令宁河图三天之内,主动门请罪,否则荡灭整座北川。
这句话,一说出来,立即捅了大篓子。
参照并肩王宁河图如今的权势,谁还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区区一个废物宁河图,我还真不放在眼里,碾死他跟碾死只蝼蚁一样容易,让这废物主动门请罪,算是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了。”
正在北方沸沸扬扬传出这条消息的第二天。
这位妇人再次补这句话,并且公开喝骂宁尘在她眼里是一个废物。
稍许,终于有人知道,这位老妇的真实身份了。
她是桃花坞的幕后掌舵人,也是桃花坞背后坐镇的圣人。
这次,青禾在官王城死于宁河图之手,果真还是激怒了这位圣人。
本名青乌。
亚圣修为。
这等实力,基本能横扫整个江湖。
“呵呵,宁河图这次看样子真的要倒霉了,竟然招惹了一个圣人。”
“真的很想看看,这位所谓的一字并肩王,跪在桃花坞门前的狼狈模样啊。”
“废物宁河图,哈哈,这次看你怎么死!”
随着更多的消息,浮出水面。
整个北方开始躁动。
一些人为宁尘感到担忧的同时,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当消息传回北川的时候,宁尘一脸难堪的站在陆沉近前,欲言又止。
“傻徒弟。”
陆沉笑了笑,罕见得安慰道,“以你二十出头的年纪,抵达半圣修为,放在那个地方,也是妖孽般的存在。”
“这年头,也那些一把年纪活到狗身的老古董,才会觉得欺负小辈,便能带给自己成感。”
陆沉捧着茶杯,轻轻吹了一口,然后偷偷得打量了宁尘一眼。
宁尘似乎从陆沉的话捕捉到什么,于是追问道,“师父,那个地方,指得是不是山的那边?”
“嗯。”陆沉没有隐瞒,点点头。
“我想……”
陆沉摆手打断,“现在跟你说这些,为时过早,往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宁尘撇撇嘴,有点失望。
陆沉颇为自在的抿下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站起身后,直接提醒道,“去,准备一下。”
“准备?”
宁尘满头雾水。
陆沉一步跨出,气质突变,同时语气生冷道,“说你是废物,还让你主动登门请罪,老子这次倒是要瞧瞧,这青乌哪来的底气,竟然这么命令老子的徒弟?”
“师父,你是人。”宁尘小心翼翼的提醒陆沉,要讲究素质。
这次,陆沉没呵斥宁尘,反而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话,“我陆沉这一生,宠你一个,谁要敢欺负你,老子掀翻了她的山门。”
呼!
陆沉长出一口气,瞳孔,杀意沸腾。
宁尘站在后面,忽然感觉胸口发堵,瞳孔泛红。
是啊。
从小到大,他虽然总是对自己板着脸,可归根结底,还是心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