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路。
简单直白的四个字。
宛若晴天霹雳,惊得张岩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不过,稍微回神的张岩,又立即变得眉目狰狞道,“你清楚我儿子,如今在落阳城是什么身份吗?敢动他,不想活了吧你?”
怀玉深簇眉头,欲言又止。
相较于这次重新返回春熙巷的宁尘,张若风可是土生土长的落阳城人士。
常言道,强龙难压地头蛇。
一旦事情闹大,她担心宁尘自身安危会存在威胁。
“宁尘,要不这事情……”怀玉最终,略显迟疑的开口出声。
宁尘没答复,反倒依旧眼神烨烨的盯住张岩。
同时,抽出腰侧一柄当做配饰的挂刀,扔给阮小二,“传令李广林,率朵炎骑卫进城,谁敢拦道,杀无赦。”
“明白。”
阮小二接过这柄被当做信物的佩刀后,简单和怀玉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了现场。
张岩被宁尘这句话惊到了。
一番琢磨,还是觉得这样的场面,不要硬碰硬的好,免得在自己儿子没到场的前提下,被这个鲁莽,且不自量力的家伙,伤到自己宝贵身躯。
他重重得冷哼一声,双手塞进袖子,侧对正襟危坐的宁尘。
不过,张岩再转念一想,心头又泛起种种不安的情绪。
当年暂住春熙巷的落魄年轻人,曾经是如何的穷困潦倒,大家可都是亲眼目睹过。
可,今时今地,竟然蜕变得如此意气风发。
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尤其是对方镇定自若的表态,让他这个了一把年纪,并且阅历丰厚的年人,都稍显迟疑。
一夜暴富,绝对养不出这种姿态。
张岩隐隐感觉,宁尘的气魄和气质,完全是由内而外,自然散发,换言之,这是一种融到骨子里的特质。
说是与生俱来,再贴切不过了。
“我不管你什么身份,今天得罪我张岩,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岩再次开口道。
宁尘没吱声,约莫数十分钟过去,那位早出晚归的张家少公子,竟然自己回来了,一打听,父亲和家人,都被抓走了。
顿时勃然大怒。
一道喝令,带着至少几十号人,风风火火的杀到了风四娘的住处。
“谁他妈动我老子,怕是不知道,我张若风也不是善茬吧?”
年轻气盛,且额头还有一道骇人伤疤的张若风,还没到门前,口出狂言,要动他父亲的人,跪地赔罪,否则别想活着走出春熙巷。
周边邻居不敢招惹这么个横行霸道的地头蛇。
齐刷刷的退到了一边。
院门清空。
一内一外,一人端坐,一人站立。
终于,有机会,两两对视了。
张若风阴沉的双目,在突然瞧见浑身锦衣华服的宁尘之后,冷不丁得缩了缩脖子,应该是被震惊道了,“是你,宁尘。”
“你他|妈竟然又回来了。”
再之后,四处打量几眼,风四娘的住处,嘿嘿轻笑,语气嘲弄道,“咋滴,跑来看你的老相好?”
“可惜啊,她失踪好久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活在人世?”
张若风低着头搓了搓双手,余光瞥了几眼宁尘,兴许觉得这样的话不够刺激对方,于是主动坦白道,“不瞒你说,风四娘是被我逼走的。”
“可我,也是在做好事啊?”
故作咋咋呼呼,手舞足蹈。
“她一个娘|们,还体弱多病,明知道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卖弄个啥骨气,老子好不容易让瞿叔公答应纳她为奴。”
“这娘|们,还来跟老子玩什么尊严和气节,最后竟然跑了,简直是自作贱,不可活,死了活该。”
张若风说完后,淬了口唾沫,耸耸肩膀,漫不经心道,“宁尘,我知道你和风四娘互生爱慕,她呐,也是一心情系于你。”
“所以,你针对她?”宁尘冷声。
“哈哈。”
“宁尘,老子一直看你不爽,可惜那时候没能力对付你,等有能力了,你丫的跑了,所以,风四娘那贱|人只能代你受罚咯。”
张若风丧心病狂的大笑道,“听起来是不是很愤怒啊?来啊,来杀我啊?”
“不。”宁尘摇头,淡淡道,“我非但要杀你,还要杀你全家。”
隔空一道响指。
这才因为自己儿子到场,顿时变得沾沾自喜,底气十足的张岩,转眼感觉脖子冰凉一片。
宋缺的西凉王刀,静静得落在脖颈间。
“草。”张若风脸色青白,“你今天敢动手,老子让你……”
哧!
一条凄艳的血缝,沿着张岩的脖子,被硬生生的拉扯出来。
双臂胡乱挣扎得张岩,最终还是被切开了脖子,途,宁尘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张若风。
“宁尘,你!”
张若风怒至癫狂,嘶哑着嗓子,低吼道,“落阳是老子的地盘,你敢杀我爹,老子今天非扒掉你的皮。”
刚挥手,准备命令自己的扈从出手。
宁尘主动站起了身。
因为宁尘杀伐果断的作风,实在太具震慑力和冲击力,非但几十号扈从本能性的后退,哪怕是张若风,也挪动了几步。
心有余悸。
“刚才听你提到背后有个瞿叔公?既然如此,先留你活几天。”
宁尘站起身,走出院落,直视张若风,“一天之内,联系这人,让他亲自过来,跟本王说道说道,这件事他准备怎么收场!”
张若风,“……”
这,好大的口气。
竟然要求他背后的瞿叔公亲自到场,当自己是谁,还自称……
本王?
张若风陡然瞪大眼睛,一脸狐疑,虽然暂时不知道宁尘究竟什么身份,但这自称,着实有点唬人了,于是道,“你到底什么身份?”
宁尘没答复。
别过头示意宋缺,“里面的张家人,一个不留,全杀。”
张若风激灵灵得打了一个寒颤,“你敢。”
轰!
院门闭合,一家人,两两相隔。
“说杀你全家,杀你全家,漏掉一个,老子跟你姓。”宁尘眯起闪灭不定的双目,神态一如既往的淡定自若。
张若风踉踉跄跄几大步,心头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