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风口的瞿叔公,全名瞿白。
是落阳城一带,权势相当大的老辈人物之一,甚至连城主都要礼让三分。
张若风是因为搭了这么个人物,从此乘风而起,几年下来,在本地,也混出了不小的成。
类似张若风这种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的小人物,往日里除了兢兢业业的替主子办好事,也想着办法讨好主子。
而,风四娘的事情,便是张若风折腾出来的。
可惜,让那个娘们给跑了,否则靠着风四娘的美|色,一旦服侍好瞿白,指不定自己在瞿家的地位,会越来越高。
现在,一想起这事,张若风觉得膈应。
然而,真正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会因为这个在自己眼里,可有可无的贱|人,导致全家都赔了性命。
宁尘弹指间,杀了他全家三十四口人。
最后,仅剩他张若风一个。
“你知道瞿白是谁吗?敢命令他站出来向你解释,当自己的面子,很大是吗?”张若风恶狠狠的淬了一口唾沫,语气不屑道。
他承认自己,刚才因为宁尘的自称,微微失了一会儿神。
但,瞿白可是落阳城,地位肩城主的大人物之一,宁尘再有非凡来历,敢在人家的地盘,闹事?
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不懂?
还大言不惭的让瞿白亲自出来解释。
简直,不自量力!
“听我的,好好转告过去。”
宁尘双手平伸,趁着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空隙,贴近张若风,然后轻描淡写的理顺后者的衣领,再继续道,“否则,瞿家下赔命的人,不会你张家少。”
这个动作,吓得张若风,喉咙管都在冒凉气。
他也算货真价实的一介武夫,但,宁尘刚才欺身前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到眨眼还快。
这……
武林高手?
绝世人物?
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再看看,宁尘背后站立得一整支士气腾腾的年轻队伍,张若风再次变得底气不足。
这种场合,他完全没资格独掌大。
此时此刻,只能服一时之软,然后立即联系瞿白,再来讨这全家被杀的大仇。
“好,我这去报瞿叔公。”
张若风咬牙切齿的点点头,放出一句狠话,“你放心,这次一定弄死你。”
宁尘耸耸肩膀,无动于衷。
张若风神色悲伤的瞧了瞧院门紧闭的院子,长袍一抽,哗啦啦得带着几十号人手,离开现场。
人一走。
现场气氛才稍稍轻松下来。
不过,众人这时候看向宁尘的目光,也变得极为复杂,几年不见,这位的处事风格竟然铁血到了这个程度。
非但诸人没被吓到,反而有股大快人心的感觉。
“将院子处理干净。”
宁尘转头吩咐宋缺。
然后又道,“通知李广林,进入落阳城后,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四娘。”
“明白。”宋缺领命而去。
宁尘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冥冥,他感应到,风四娘应该还在落阳城,是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让你受苦了。”宁尘闭眼,于心有愧。
怀玉怯生生的站到宁尘近前,小声道,“虽说杀了张家满门,很大快人心,但……真的不会招惹麻烦?”
宁尘摇摇头,笑而不语。
“张若风口的瞿白,我听说过,貌似是一个,连落阳城主都要礼让三分的大人物,你竟然敢叫瞿白亲自登门解释,胆子……真大呀。”
怀玉尴尬得笑了笑,希望通过自己的阐述,能够让宁尘意识到,这次即将应对的到底是个什么难缠的对手。
于是又语气郑重的,补一句,“我还听说,瞿白在落阳有私人军|队,至少八千人规模,战斗力非常惊世骇俗。”
前后两句话,均在简明扼要的提醒宁尘,千万别小看瞿白,同时也希望对方能重视起来。
然而,宁尘自始至终都保持镇定神色。
仿佛,她的话,像是耳边风,无动于衷。
这让怀玉的心里,忍不住失落起来,悄悄喂了一句,发现对方还没反应。
“好吧,看样子你是真的不怕瞿白了。”
怀玉无奈的耸耸肩,忽然眼睛一亮,转移话题,张口追问道,“你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宁尘微微一愣,陷入沉默。
离开后,他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去过金陵,兰陵,襄樊,也在凤天留下很多珍贵的记忆。
现在,仔细回望这段过往,竟然不知道,如何向怀玉说起。
怀玉也算识趣,“你不想说,算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说罢了。”
宁尘长叹一口气,瞳孔渗出,泛起阵阵复杂的神色。
怀玉歪着脑袋,一头雾水。
“也许,过几天会有人,告诉你,我当初经历过的一些事情了。”宁尘双手抱着脑袋,道出一句,对怀玉而言,非常莫名其妙的话。
怀玉愣在原地,越发疑惑。
宁尘径直转身,回到四娘曾经居住的院子里。
经过认真清洗,院子顿时焕然一新,只是内屋,依旧房门紧闭,窗口悬挂的一串风铃,正在微微摇动。
清脆悦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是,仔细听听,忽然给人一股又悲又空切的感触。
时过境迁,故人归来。
曾经的温柔女子,一等再等,没等到念念不忘的心人,反而迎来了一场噩梦。
到头来。
不得不再次背井离乡。
“你,在哪儿?”
宁尘眉头拧成一条线,望着空空荡荡的院子,满心失落,悔恨。
哧!
推开许久没动过的房门。
进屋后,除却曾经干干净净,如今积满灰尘的几张桌椅板凳,称得真正的家徒四壁。
看样子,他离开后,四娘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贫。
这么久都没购置一件像样的家具。
院门外。
白衣卫悉数等在现场。
“宋缺,你们也去找找,麻烦快一点。”
宁尘背对众人,发自肺腑道,“四娘于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宋缺等同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转身散得一干二净。
一个人。
轻轻褪下长袍,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闭眼。
全是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