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隶属于慕容王族的返程队伍。
距离本族王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只要有人能迅速传递消息过去,立马便有大批队伍前来营救,纵使拦不住秦莫邪,也能给予对方一定程度的压力。
但,慕容王城的防备,竟然陷入诡异的反常状态。
甚至连扎根于王城顶端的王旗,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全城沉默,戒备松弛。
哪里还有昔日里,至高无的王族之威?
“铛。”
秦莫邪一步横跃,落地后,至少缩短了几十米,像是一头敏捷的猎豹,肆意奔跑的刹那,卷起漫天狂沙。
这幅景象骇人至极,仿佛天地万物,都能为他所用。
而,格挡于胸腔的古朴战刀,也同步轰击向慕容轩。
轰!
作为曾经榜有名的江湖高手,慕容轩自身境界并不低,但是这一次,他要面对的扫视秦莫邪咄咄逼人的攻势,最后竟然只能力图自保。
近乎无敌的不世人物。
哪能那么容易拦得住?
轰!
又是一阵沉闷的锤击,五指缠绕坚韧绷带的秦莫邪。
一拳轰进了慕容轩的胸侧,速度太快,杀伤力大,长驱直入。
慕容轩目光凝起,也算清楚这一拳无法全力拦截,索性身子一侧。
宛若陀螺绕地转动。
擦肩而过。
秦莫邪拳握的五指,擦着慕容轩的肩膀,错身而至。
当两两身体近距离接触的刹那,秦莫邪罩在严密头盔下的双目,终于淡淡得扫视了慕容轩一眼。
那是一双沧桑,落寞,甚至毫无感情的眼神。
阴沉,无情。
冷血。
“咔哧。”
三五步的身体错位,秦莫邪五指下压,环绕于掌心三寸之外的古朴战刀。
借机发难。
猝不及防的慕容轩,只能借助两手夹击,尝试拦住这柄同样冰冷刺骨的战刀。
“轰!”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慕容轩一退再退。
这位年过四十,风流洒脱的紫衫神侯,终于在这一刻意识到,名望再高江湖座次再靠前,对于真正的无敌者而言,等同于笑话。
什么狗屁的江湖第三?
完全不够秦莫邪一刀斩杀。
“你太弱。”
秦莫邪站在数米之外,摇摇头,语气淡漠道。
没有骄纵,没有狂妄。
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有生之年,能和你这样的人物打一架,死而无憾。”慕容轩咧嘴轻笑,尽量保持神色稳定。
秦莫邪僵硬的脑袋,晃了晃,似乎听到人世间最大的笑话。
“铿锵。”
一步落下。
迎着半空,震荡不绝的古朴战刀,突然闻风而动。
慕容轩全力一喝,再次摊开五指夹击战刀。
但秦莫邪不再给他半点机会。
“哧。”
现场陡然泛起一道巨大的轰鸣。
慕容轩竟然在遭遇一股难以抵抗的冲击力之后,整个人被卷到了半空,像是一只短线的风筝,飘摇不定。
还没落地,下方位极速奔跑的秦莫邪,带刀而来。
“噗。”
一刀穿过肩胛骨,鲜血四溢。
最后,狼狈坠地的慕容轩,在扬起满面灰尘的刹那,古朴战刀同步归入秦莫邪挂在左手边的刀鞘。
铁器刺耳,环绕争鸣。
秦莫邪缓慢得转过身,居高临下盯着慕容轩,“我只杀慕容安兰,与你无关。”
换言之,这一战点到为止。
“那是我父亲。”慕容轩强行按住伤口,义正言辞道。
“那又如何?”秦莫邪冷笑。
他若想杀人。
整个北方,八大王族的高手全部加起来,也别想拦住他。
否则,也不致于在防备向来森严的皇甫王族,成功斩掉了皇甫太一。
慕容轩踉踉跄跄站起身,满脸复杂和悲凉。
西风吹过,发丝飞扬。
一双瞳孔,也渐渐失去生气,黯淡无光。
慕容青衣掀开窗帘,泪如雨下。
想她慕容王族,当年是何等风光?不说四海朝拜,至少称霸一方,门威浩荡。
现在,竟然被一个人,欺压到了慕容安兰的头。
“父亲。”
慕容青衣看着脸色抱恙的慕容轩,娇柔的身躯,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的背后,则是慕容安兰。
以秦莫邪的功力,再走几步,便能成功砍下秦莫邪的脑袋。
危亡之际。
“呜呜呜!”
正在秦莫邪即将靠近马车的刹那,空旷的天地,忽然响彻阵阵苍凉的号角。
慕容轩和慕容青衣,几乎同时抬头观望。
秦莫邪好的转过身,视线飘渺。
来自慕容王族的数千兵马,终于走出了王城。
“我族出兵了,爷爷,我族出兵了。”慕容青衣喜出望外,咬着牙关,喃喃自语道。
然而,慕容安兰面对慕容青衣兴高采烈的模样,竟是纹丝不动。
北王朝没了皇甫太一坐镇,区区一个与王族毫无血脉关系的李纯阳,也敢自尊摄政|王,独自掌控几十万大军。
权势之争,向来杀人不见血。
这次秦莫邪的出现,从某种程度而言,给了王族某些人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岂会平白错失这样的机会?
“青衣,你太年轻,人心这东西还看不透。”慕容安兰咳嗽两声,老态龙钟。
站在广袤草原的慕容轩。
也在下一刻,瞳孔炸裂。
数千兵马拥簇的队伍当,忽然高高竖起了一面又一面丧幡,长六丈,迎风招展。
丧幡,是用来迎接死人亡灵归来的。
队伍居的一位年男子,早已披麻戴孝,面无表情得在距离队伍的三百米之外,陈兵等待。
这位年男子。
名为慕容康。
他是慕容轩的三哥,五官普通姿态儒雅,但此刻沉默寡言的模样,则多了一股阴沉的气质。
秦莫邪观望一阵,哑然失笑,“哈哈,慕容安兰,你活到这个份,会不会很屈辱?”
他的三儿子慕容康。
不惜兴师动众的抵达现场,并非为了救援,而是安安静静的等待慕容安兰死去。
“父亲,棺材你自己准备好了,所以孩儿没有额外再订做一套,如果没什么遗言,还请入棺。”
慕容康隔着数百米距离,双手拱拳。
语气森冷的要求道。
“请父亲慷慨赴死!”
“请慕容家主慷慨赴死!”
“请赴死!”
一时间。
赴死二字,像是魔音,环绕整个现场弥漫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