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装扮的宁尘,并没有刻意的去回望赵灵儿。
实际,于他而言,世间女|色固然千姿百媚,可未必要全部结识。
何况,还是在这样荒诞到有些可笑的因缘际会之下?
如果不是那位唤作李香容的女童,刻意引动,或许赵灵儿连拉开窗帘的心思都没有。
兴许是觉得熟视无睹,有失涵养。
宁尘稍稍点头,以作礼仪,随后深簇起眉梢,此地距离将军冢不远,提前渗入的白衣卫应该会向城镇管事的人,打好招呼。
毕竟秦莫邪,李当心,再加他这位火速赶来的亚圣。
三方高手齐聚。
算得神仙打架。
既然如此,为免伤及无辜,肯定要提前打点好,毕竟普通百姓之于屹立江湖之巅的绝世高手,基本没有招架之力。
这个时候不提前通知,无异于让他们原地等死。
“一副庸俗皮囊的俗世男子罢了,有什么好看的?你还真以为李香容这丫头的眼光,很犀利?”
“世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看呐,这句话,挺符合我的气质。”
先前懒洋洋的声音,再次漫不经心的催促起来。
然而,赵灵儿纹丝不动。
一双细长的眉毛,既不躲闪,又不羞涩,这么悄无声息得盯着宁尘。
画人。
似曾相识。
“灵儿姐姐,我说的没错吧?”李香容咋咋呼呼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赵灵儿努努嘴,心神失守。
纤细十指更是蜷缩于一处。
她之所以如此失态,因为这个人的容貌,像极了数年来,时不时观摩的那副画卷里面的人。
北方多豪杰。
但后起之秀,却良莠不齐,而且大多数名不副实。
唯有一位年轻天骄,横空出世,宛若暗夜最璀璨的一抹烟火。
以致于那些年岁,无数豆蔻少女即使没见过本尊,也是为之倾倒。
那个人姓宁,名河图。
可惜堂堂宁家少帅,虽说如雷贯耳,但极少有女子见过真面目,哪怕出身名贵的富家千金,也没机会见识。
最多私下打听打听,再托人临摹画像。
赵灵儿便是其之一。
这匆匆一面,赵灵儿恍惚间以为自己见到了宁河图?!
先前故作潇洒,甚至语气嘲弄得年轻男子,也探出脑袋,仔细瞧了宁尘两眼,本是漫不经心的笑容,陡然凝滞。
旋即偷偷打量向赵灵儿。
看着心仪女子,如此不加掩饰的释放出对一个陌生男人的欢喜和留意。
这位本名为宋青龙的年轻男子,心顿时腾起一股无名之火,灵光一闪,旁敲侧击道,“常言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这男人一旦长得太阴柔,显得物极必反,没有男儿骨气了。”
宋青龙靠在马车淡淡一笑,旋即拍了拍双手,又补充道,“再者,光有长相没有家世和背景,更微不足道咯。”
赵灵儿眉头深簇,有点反感宋清龙的话外之音。
宁尘撇撇嘴,没搭理。
这人活一生,总会遇到狗嘛。
难不成遇到一个扇一个?那样太累。
眼瞧着将军冢即将靠近,加懒得计较,索性置之不理。
反而是先前叽叽喳喳宛若小鸟雀的李香容,大大咧咧得凑近宁尘,竖起拇指是老气横秋道,“本姑娘阅男无数,数你,最玉树临风。”
“那我得谢谢姑娘您青眼相加了?”
宁尘躬了下身子,望着自己矮大半个头的李香容,打趣道。
“香容,不要随随便便与陌生人搭讪,赶紧回来。”
宋青龙看着李香容有变节的迹象,立马脸色微僵,沉呵道。
胆子很大的李香容,朝着宋青龙搬了一个鬼脸,继续与宁尘有说有笑。
非但如此,赵灵儿也下了马车。
似乎有点拘谨,只能拿李香容当幌子,牵起小姑娘的手,三人并肩而行,时不时还偷偷打量宁尘几眼,动作含蓄,容颜羞涩。
这下子,本是意气风发的宋青龙,迫于无奈,也加入了步行的队伍。
“我姓宋,名青龙,是北方商道巨富宋长弓的嫡长孙,你应该不知道我爷爷宋长弓是何须人也,但你的父辈肯定清楚,自然也清楚宋家在北方是何等超然的存在。”
宋青龙靠近过后,浑不在意的淡淡浅笑,没等宁尘继续搭腔。
他继续道,“我说这些,并非为了炫耀什么,只是让你明白一个事实,咱今个只算萍水相逢闲聊几句。”
“别以为有机会和香容,灵儿接触了,与我等身份不相伯仲了,也别心存一些不切实际的幻像。”
“毕竟,往常见惯了这种攀附权贵,不自量力的家伙,实在有点心烦,所以先与你提个醒。”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其实在暗示宁尘,他宋青龙身份高贵,你不起。
同理,他宋青龙看的女人,你也抢不得,
宁尘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宋青龙两眼,没有做声。
宋青龙看见宁尘笑容玩味的表情,心里顿时不爽,脸色一板,沉声道,“我堂堂富商宋家的嫡长孙与你说话,你不倍感万分庆幸也罢了,还敢不当回事?”
赵灵儿眼见着宋青龙有咄咄逼人的迹象。
刚想出口暖和气氛,发现宁尘快走数步,将他们远远的扔在后面。
与此同时,将军冢的镇门附近,不知何时簇拥了一批神色凝重的人马,似乎在等什么身份显赫的人物出现。
赵灵儿起先茫然,再联想到自己往日里时不时临摹的画卷。
念着权当多嘴一问。
图个心安好。
于是迈前一步,望向宁尘的背影,大声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宁尘讶异,止住步伐。
赵灵儿不敢耽搁,“你,是不是姓宁?”
“怎么?猜出来了?”
已然双手负后的宁尘,居高临下的打量了赵灵儿两眼,紧接着转身离去。
“原来,真的是你……”
宋青龙瞧着赵灵儿神态大变,一眯眼,漫不经心道,“不姓宁吗?有必要大惊小怪?”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他其实是宁河图?!”
轰!
宋青龙脚跟子一软,险些当场栽倒。
“什么?并肩王宁河图?”
宋青龙哆哆嗦嗦擦去额头冷汗,一想起刚才大言不惭的自抬身份,整个肤色都惊得苍白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