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没心没肺的白浩南都心酸了,白连军竟然从来没进这豪华购物中心来过,所以连豆儿都没来过,从心理上白连军就已经把自己划分到这个社会的贫困阶层,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一定不是自己消费的,就不要让孩子花了眼。
可白浩南的消费观不是这样,特别是在购物中心门外的自动取款机上终于把手里几张卡检查了下,阿威是家里有地位但也不大手大脚的乱花钱,而且当时给张卡也是让白浩南防身,所以五万美金是个很合适的数据,但就算找到取美元的取款机,这国内也没法用吧,还得以后去银行兑换,庄沉香肯定一贯都是给现金办事的,桂西的卡又给了白连军,老白站在旁边都嗤笑儿子吹牛皮了,白浩南纯粹是顺手把那两张蓉都的卡又插进去,结果分别有五万块!
明明这两张卡在离开蓉都的时候,为了防止被冻结,白浩南连夜全都取光了,最后好像还给陈素芬和伊莎花光还是分了最后这点现金的啊,最后一张钞票都在桂西的加油站给用掉了,怎么又有钱?
白浩南的优点就在于,从来不把钱当钱,对老子和儿子打个响指,就在白连军的目瞪口呆中取出两万现金,再把另一张递给老头儿:“哪,你也看见这五万块和密码123456了,留着用,我回来了,从今往后就不要担心钱的问题,我从来就没觉得我们该是穷人。”
白连军终于开始相信儿子出息了。
不过装逼不到三秒,老头儿才把银行卡揣兜里,爷父孙三人加一条狗走进富丽堂皇的巨大购物中心中庭,就被西装革履的商场经理挡住了:“先生,衣冠不整我们……”
其实白浩南还是穿得整齐,只是军大衣这么裹着,脚上的皮鞋据说是庄天成从国定制的蟒蛇皮跟鳄鱼皮高级货,崭新的被女勤务兵跪着给白浩南穿上,但后来依旧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国境线那边翻山过来,直到现在经过泥水血水洗礼怎么都看不出来高级,更不用说和军大衣的搭配那得多么的土气。
白连军真是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就想拉着儿子和孙子转身的,他已经早就把自己放弃在这个时代之外了。
白浩南不会,甚至连烟火气都没,装逼打脸都不用,直接从兜里摸出那两万块现金:“朋友!我搞艺术的,刚刚出席了个服装艺术发布会,没来得及换衣服,要不你派个漂亮点的导购顾问陪着我们指导下采购?还有,童车有没有,这么大我怕孩子走着累了,请帮我安排一架?”
这就是心态的天壤之别,不光是兜里有钱就硬气,还得知道怎么展现档次,当然是比较简单粗暴的方式,白浩南怕争论废话给豆儿留下不好的印象。
果然,商场经理秒变笑脸,哪怕是面对暴发户,这种军大衣都是和蔼可亲的时尚了,结果还真的安排了个高挑的导购顾问来全程陪同。
白浩南给他爹展现了下什么叫花钱。
之前白连军拿在手里就不心慌的银行卡才一万多块,白浩南能半小时就花出去,还不算太高级的潮牌衬衫休闲裤加外套,内外全身换,那据说都是手工定做的内衣白浩南毫不心疼的拜托清洁工阿姨一块儿帮忙丢了,当然军大衣有人要那就最好。
开始还有点看稀奇的导购顾问都忍不住帮忙整理衬衫领口了。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的道理不是白来的,白浩南从来就不是阿威那种俊俏的长相,最多算是五官硬朗端正,从球队的时候就主要是靠气质取胜,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外形特点就是很容易给女人行走的雄性荷尔蒙感觉,鸭子店时候妈妈桑专业评价了的。
通俗点说就是肌肉健硕发达,却又不是搞健美的那种变形,胸肌能把衬衫顶住形状来,脸上虽然黑了点,表情却干干净净很有礼貌的样子,现在是少了以前漫不经心的邪魅,多了战场上下来的坚毅,根本不把钱或者身外之物放在眼里的那种范儿,之前被军大衣遮住了,现在换了合身的银灰色休闲西装,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导购顾问还建议他去做个发型的,白浩南不想让豆儿在旁边等,摇头拒绝,那姑娘居然强烈推荐:“二十分钟,我帮你把孩子带到儿童乐园去照顾着玩,您就去修剪下,我有那边的卡,只是找我熟悉的设计师帮您修剪下,免费的,实在是您这种外观上的变化太让我吃惊了,待会儿能让我跟您合影一张么?”
可能这就叫眼力,哪怕没认出来这是过气的足球运动员,但拥有这种气场的男人,怎么都不会是无名之辈。
白浩南看儿子对那边五颜六色的儿童乐园确实是垂涎,还是点头答应了。
白连军就继续目瞪口呆的看儿子发浪,哪怕白浩南没撩,可穿上这种舒服的好衣服,特别是看着穿衣镜里面的自己精气神出来,他也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多点客客气气的笑。
结果那姑娘找了个明显没她漂亮的女同事来陪着孩子,请白连军坐在儿童乐园外面看着就行,自己殷勤的陪着白浩南去美发中心,真的只是二十分钟,白浩南当然还是给了钱的,也就是把两鬓的头发修短,顶上做出点发型来。
导购顾问明显磨洋工了,修头发时就拿着手机给白浩南拍,后来合影的时候娴熟的问他微信多少,把照片传给他,白浩南很抱歉的说自己没手机也没号码,不过准备马上买一个。
感觉这才是今天这位导购姑娘见识到装逼的顶峰,这年头能不要手机就活得有地位的有钱人,那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所以忙不迭陪同去买手机的时候,态度都从发嗲变恭敬好多。
一万多块就是这么花出去的。
但白浩南现在明显不享受这种被人恭敬恭维的过程,匆忙的拿了新手机过来就主要是给儿子拍照,顺便找导购顾问打听了楼上哪家咖啡厅不错,就准备掏小费送两位导购顾问走人,以前他从来没这个步骤的,都是顺便日后再说,现在纯粹没这种注意力。
更让这位导购姑娘不敢小视,连连拒绝说这是自己的工作职责,然后奉上名片说以后有什么需求都可以随时打电话。
白浩南笑纳这位很有眼力的姑娘联系方式,再坐下来听白连军东南西北打听:“卧槽,你收拾出来又是人模狗样的!”
白浩南反过来恭维:“你基因好嘛,豆儿好像有点内向?”
白连军忍不住讽刺:“卧槽,老子带了三年半,你现在回来捡落地桃子还嫌摔伤了?”
白浩南跟自己爹勾肩搭背:“你也去这么买一身,准保能把跳广场舞的老太太勾搭一窝子回去,怎么样,衣服穿好点自己都觉得心情好!”
白连军的思路都是向着消极的:“花这么多钱干嘛,没有家财万贯就不要乱花!”
白浩南拍照:“正因为花得多,才赚得多,一辈子就这么些天,赚钱就是为了享受生活,我不非要你怎么,但豆儿在这方面不能受你影响了,还是要大气些,老陈一直都比你大气。”
白连军跟他反唇相讥:“是!你当他儿子去……”
白浩南认真:“哪怕没有豆儿,也差不多,只要素芬不嫌弃,我还是希望跟她试着生活在一起,我不想豆儿过没有妈妈的生活。”
白连军不说话了,好一阵才小声:“是素芬生的?”
白浩南又觉得不像:“这三年多她没来看过?”
白连军摇头说没有,白浩南就觉得这个事儿要打个问号,陈素芬就算再恨自己,也不会恨孩子,何况生都生出来了,所以更要去找老陈问问了。
父子俩似乎前三十年都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聊天这么久,眼里还看着个小白,这种景象绝对是从边境上走出来的白浩南那一刻绝对想不到的。
人生就是有这么出人意料。
小孩子的精力有限,而且和成年人知道累了就歇息不同,孩子都是直接把电量耗尽,白豆最后摇摇晃晃满身大汗的过来对着父亲跟爷爷憨笑,明显体力不支了,白浩南有主意,逛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有儿童泳馆,现在抱过去交给阿姨泡泡洗个澡,自己再去买点孩子的衣服过来,结果价格不比自己那身便宜多少。
全靠按摩冲浪大泳池和新衣服的兴奋,又让白豆支撑了多一会儿,踏上电动扶梯才趴在父亲的肩头沉沉睡去,白连军还是把孩子换下来的衣服都用那高级童装的纸袋提了,还几个空袋子都舍不得扔,有点佝偻的跟在旁边眼光复杂的看着儿子抱着孙子,那身形,确实是他需要仰望的,走进明显消费不便宜的高雅咖啡厅时候,白连军又有点局促。
白浩南则用要张小毯子给孩子,就引来柜台后面风姿绰绰的老板娘亲手帮豆儿盖上,说话都很小声:“孩子好像你,妈妈也一定很漂亮吧?”
这让白浩南觉得自己靠儿子撩富婆的话,绝对可以不用看于嘉理的脸色!
白连军不得不再次见证了儿子正处在招蜂引蝶的高峰期,就那么把儿子放在身侧的沙发上盖着小毯子睡觉,自己随意的敞开点西装坐靠在沙发上慢慢喝咖啡,就起码有四五位经过的女士借着孩子搭讪。
高大、健硕、阳光而成熟的彬彬有礼,身边小小一只蜷着入睡的孩子还被他时刻注意着,更让女人容易心头柔软,这种男人比小狼狗更懂得情趣和生活,所以白浩南后来都笑,要是白连军收拾成大老板富商的样子,估计从外面经过的女人都会撩他这个富二代了!
感觉以前白浩南撩妹还要靠外表靠砸钱,现在这狗日的居然还有内涵了,基本上换成女性来撩他!
所以这一幕,给于嘉理的视觉冲击也就更强烈了,她本来就花痴白浩南外表嘛。
比白浩南预计的还早点,不过也符合她的身份,不是从扶梯而是电梯间过来的,呼啦啦的一群人七八个前呼后拥,还有几个身手矫健的顺着扶梯过来迎接顺便勘察了下这家咖啡厅的状况!
对对对,于嘉理是梦想成为那个掌控全球翡翠渠道的女王嘛,这很配合她的档次!
不过夸张了些,哪怕在缅奠这样都有点招摇。
接着看见于嘉理被簇拥在中间,肯定是精心打扮了的,虽然还是没有回到当初最瘦的时候,但体脂率应该还能保持在25左右,就在丰满到不丰满的临界线上,说不定她也是清楚自己的特点在哪里,故意保持这样的状态,看似随意亲近的灰色针织开衫却应该不便宜,打底的深灰色裹身裙一直到膝盖下,显得保守但又凸显出身材优势,因为看看肩膀上没有十几万下不来的淡蓝色kelly包,能配这种包包的全身都应该是名牌。
隔着落地玻璃就看见白浩南,先吃惊了下白浩南的穿着模样,再使劲的看看那旁边已经睡得香甜,尽量被避在灯罩光线外的孩子,沉着脸狠狠的对白浩南做个手指的动作,然后快步朝大门那边过去。
白连军肯定也看见了,被这种标准的大老板气场吓着,立刻站起来,白浩南再次有点直眼,不是于嘉理的态度和她的打扮,而是那一大堆前呼后拥的保镖助理什么的,其实没有使劲围着于嘉理,而是密不透风的围着个童车!
要不是白浩南擅长在人丛中发现足球的眼光,没准儿就错过了。
如果说自己还在战场上,于嘉理告诉自己生了个孩子,多半是哦一声不会有太大波动,但真正亲手看见过白豆,知道那种亲生的难以言表悸动,白浩南立刻就站起来。
白连军没看见童车,但看见儿子的反应,更小心翼翼的站直了。
感觉这父子俩一点没有面对富贵的骨气!
再看看走进来的于嘉理推着童车的气场,原本坐在白浩南他们这桌旁边的几个姑娘显然知道自己一点可能性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