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当头棒喝
“不好！”
顾清绾神色“决绝”道：“女儿非韩少枫不嫁，若是父皇强逼于我，唯有以死明志。”
话罢，顾清绾手中匕首朝脖颈用了用力，但见鲜血横溢，令人触目惊心。
尽管知道这是在配合眼前古怪老头儿演戏，尽管知道顾清绾以造化神力，能够轻易将脖颈伤势自愈，却依然让韩少枫很是心疼：傻丫头，何至如斯？若是这样的你都不值得我疼爱，世间还有什么样的女子，值得让我付出一切？
“不要！”
韩少枫心急如焚，已经在角色扮演里入了魔怔的红尘仙，反应更加夸张，神色顿变，惊呼出声。
片刻后，红尘仙幽幽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罢了，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吧！既然你为了这小子连自己的性命都是不要，若是父皇再怎么强行反对又有何用？不过……”
话锋一转，红尘仙目光一凝，直视韩少枫。
好可怕的眼神！
仅是一道目光，竟是给韩少枫一种被眼前怪老头儿一眼看穿，不寒而栗的感觉，直是令得他头皮发麻。
红尘仙声势冷冽而威严：“本圣主乃是天地最强存在，无与争锋，即便是本圣主女儿对你情有独钟，若是没有绝世战力，依然无法得到本圣主的认可，得不到本圣主的祝福，你们的婚事焉能幸福？”
红尘仙此话一出，别说韩少枫了，就连在场其他寒门中人，心中均是忍不住想对红尘仙翻一个白眼：反正都是演戏，要不要投入得如此声情并茂？
而红尘仙却是完全不理会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说道：“本圣主问你，何为最强？”
尽管眼前老头儿满嘴胡言乱语，但实力毋庸置疑的强，韩少枫面对红尘仙的询问，非但没有任何轻视，反而对待态度很是慎重，思忖半晌之后才道：“小子以为，所谓最强，便是绝对无敌之意，无论身处何时何地皆无敌手，故而最强便为太上，顾名思义：至高无上。”
“放屁！”
听到韩少枫的话，红尘仙劈头就骂。
“……”韩少枫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大爷，咱说的不对您指出来便是，破口大骂算几个意思？
红尘仙才不会去管韩少枫的心理感受，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道：“世间有法号万道，哪道最强？世间有术亿万，哪部至高无上？世间生灵不计其数，哪个能够做到绝对无敌？”
“小子，万道法则，皆遵循相生相克的道理而存，世间能够构造，万道法则缺一不可，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有可能导致乾坤崩塌，你敢说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法则就一定弱？”
“万物生灵皆有智慧，其中以我辈人类修士为最，时光蔓延，岁月长河之中创造功法无数，若是没有最基础的功法让你修炼，直接便是让你修炼绝世神功，在基础尚且稳固的前提下，焉能参悟？”
“万丈高楼尚且平地起，功法修炼同样如是，你敢说基础功法就一定弱？”
“妖兽肉身之强，冠绝八荒六合；魔族天赋之强，横扫九天十地；然而两种逆天能力都不具备的人类，却依然是这方世界的主宰，倚仗的是什么？创造力与无穷的潜力，不是么？可即便如此，你又怎有底气说出人类便是世间最强种族这样的断言？”
听得红尘仙一番犹如暮鼓晨钟之语，韩少枫身形怔了又怔，心中叹服，虚心求教：“圣主大人以为，何为最强？”
红尘仙道：“本圣主以为，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纵观古往今来无数大能，有人以最弱法则问鼎绝巅，有人以祭出功法横扫天地，更有一粒尘埃，执着于成道而一往无前，最终同样傲视群雄，这是为什么？”
“最重要的原因便在于，这诸多种种都知道，没有任何一种法则、功法、物种存在所谓的极限。”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来说，一个羸弱剑修，修炼一部最为普通至极的剑法，按照前人经验，此剑法共分九重，达至九重大圆满后，此功法从前人经验来看，已是再无任何修炼的必要。”
“在这种时候，绝大部分面临相同情况的剑修，都会直接将其舍弃，选择品阶更高威力更强的功法继续修炼。”
“可是这个剑修却是痴儿，当其他人在选择更强剑法之时，此人依然执着于最基础剑法的淬炼，领悟或是创造出剑法第十重、十一重、十二重……甚至就此剑法彻底超脱，延伸出无穷无尽的剑法。”
“再在同样的修行时间后，舍弃了对最基础剑法之人，却是败给了执着痴儿，为什么？”
韩少枫犹如醍醐灌顶道：“因为前者所谓的极限，并非真正的极限；后者并不以为有所谓的最强，故而永远在创造和赶超极限。”
“这两者之间的状况，便如龟兔赛跑，兔子赢在了起跑线上输在了过程之中，龟虽然输在起跑线，却赢了过程，故而胜败的结果，已是早有定数。”
“是了！”
韩少枫愈发明悟道：“我天赋异禀，任何功法到我手中，参悟速度都无比快速，别人需要花费一年、十年甚至是百年的功法，我只需要一个月乃至更短的时间便可完成，以至于我对待实力的淬炼，难免显得轻佻浮躁。”
“就拿龙象功来说，其绝巅状态便是十二重，可即便是十二重之力统统祭出，面对天地最强封号至尊，肉身依然屡次被打爆，并非是龙象功淬炼肉身的能力太弱，而是安于现状的我，根本就未曾将龙象功修炼到家。”
“因为世间任何力量都没有所谓的最强，也没有所谓的极限，我辈修行之人，要做的就是去打破最强，冲击远远没有尽头的极限。”
“孺子可教也！”
红尘仙难得“和颜悦色”一次，似是韩少枫的话得到了他少许认可，如此说了一句。
韩少枫已是获益匪浅，见得红尘仙不再像之前那般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哪里不懂得趁热打铁的道理，再度开口虚心求教：“圣主大人，此方天地似乎千年之中再无帝境者，此是为何？”
“胡说八道！”
红尘仙又是将韩少枫臭骂了一顿，指了指自己道：“云顶天宫乃天地第一帝宗，你眼前的本圣主便是天地第一帝宗，最强帝王，焉能无帝？”
韩少枫打一开始就没有搞明白红尘仙，到底是什么状况，所以一直在以玄界修士的方式询问，听到红尘仙的话方才明白，原来这怪老头儿的思维，和自己生存的玄界，压根儿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虽然说或许会因为这样的情况，导致怪老头儿所指点的修炼知识，与当今玄界有所差异，但无论置身在哪个时代，万变不离其宗的都是追求强大的力量，既是如此一切都如天地术法，最终殊途同归一样，继而再次虚心求教：“敢问圣主大人，帝境如何领悟？”
红尘仙定眸看了看韩少枫，继而转头看向匕首依然抵在脖颈处，鲜血潺潺的顾清绾，幽幽一叹：“罢了！”
“谁叫本圣主修为造诣出神入化，天地无人敢犯，却偏偏逃不过对女儿的宠溺呢？”
“既然你已问及，那便告诉你就是。”
顿了顿声，红尘仙道：“帝境，并非是一种境界，若是要理解得透彻一点，便是窃取天机的一种方式。”
韩少枫不耻下问：“何为窃取天机？”
红尘仙说：“古今往来，修士、异兽、妖魔……等等万灵种族，无论是攻城拔寨还是种族入侵，归根结底均逃不过“生存”二字。”
“就拿人类修士而言，其修行之路，便是逆天而行，既是逆天，就是在与天争夺气运，而气运不仅对人类修士重要，对于天而言更加重要，因为当其气运不足之时，便是天道崩塌，轮回破碎，走向灭亡之际，这也是为什么修为境界越高者，天道降下的天劫愈发恐怖的原因所在。”
“帝，对人的道德修养达到一个境界之后的称谓。德合天地曰帝，即而为帝。然而德合天地却是天道不容之事，因此想要在天道之中晋升为帝，绝无可能。”
“有绝世大能聪明绝顶，观天道悟己身，明悟先有鸿蒙、再有混沌，继而开天辟地之理，既然在天道中无法晋升继帝，那便以己身作为一切力量的支撑构架，即神魂为天，肉身为地，融汇阴阳而气，视为乾坤。”
“换言之，要想晋升帝境，便需要修士以绝世神魂力量，在神魂中开辟出“洞”来，作为对德合天地的寄托，也是其彰显帝境强者的绝世无敌。”
“因而要想晋升帝境，必然开“洞”后塑“天”，是为洞天。”
“凡洞天者，即为帝。”
“洞天？”
红尘仙这番话音落下，别说是韩少枫了，顾清绾、霍狛阳，四大长老神色俱是震动，这样的讯息对几人而言都万分重要，似是产生一种明悟：帝境绝非传说，只要掌握到正确开辟洞天之法，理论而言，人人皆可为帝？
“噗通！”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一道清脆跪地声已是响起，但见方才还高高在上的红尘仙，已是跪在地上，身形颤栗：“小子龙凌渡放牛娃，诸位大人，莫要……莫要杀我啊！”
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