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另一声低喃之后,她柔软的唇完全融入他的,“二哥……给我……”

  “……”她不是没主动过,可是从来是用行动来试探性地索取,而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像她这么含蓄的人,他几乎从没想过自她嘴里能说出什么煽情或者动情的话来,这般的她,着实让他惊了惊…钤…

  只是,怀抱着柔软似水的她的他,早已经被一片温泽所融化,全情地投入到这水漾的沉醉里洽。

  然而,她却是如此地反常,竟然着急地便欲和他融为一体。

  他喘得厉害,阻止她,“不怕疼?”

  她眸光凌乱,用力摇头,“不怕……二哥……二哥……”

  那一声一声摄魂的低吟轻唤,生生叫人乱了魄,断了肠……

  再无法抑制接来的雨打芭蕉,乱红急潋……

  她终究是疼的,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想如此,甚至,宁可在这一刻便如玉而陨,如雨而散了……

  却是前所未有的痛快淋漓,他累极,沉沉睡去。而她,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欢愉,身体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轻飘飘地处于游离状态。若非他四肢紧紧缠在她身上,让她有种植根般被固定的感觉,她真怀疑自己会如一片风中的蒲公英,就此飘散得无影无踪了……

  她原是一片无根的萍,漂洋过海,万水千山,却终于根植来……

  庆幸。

  豁然开朗,原本就无所他求,不是吗?

  他总是喜欢如此这般,把她的头按在他的颈间,整个呈拥着婴儿的姿势将她密不透风地环抱,仿似这样,便可以为她隔离开来所有的风雨,他的怀抱,若一汪永不起波澜的温柔海洋,而她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在这安宁的温柔中溺海至亡。

  她仰起头来,看到他的巴,把自己的脸贴上去,在他的胡茬上轻轻地擦,微痒的痛感刺激着皮肤,真实而有质感。

  熟睡的他有些感觉,闭着眼睛意识地亲了亲她,也不管亲在哪里,而后托着她的后脑勺,又把她按回他肩窝里。

  她睡不着,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睡不着。哪一次剧烈运动后她不是呼呼大睡的?

  被他按在肩窝里,她的唇便贴着他的皮肤,弹性而光滑。

  她于是微启了唇,细小的牙齿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咬着他的皮肉,他的锁骨线……

  到底是把他闹醒了,他半睁着眼,声音蒙着一层低柔的沙哑,一线眸光里,水漾一般,“调皮……”

  她莞尔一笑,一朵心花悄然绽放,心口馨香和甜美刹那撑得满满的。

  再次被他按住后脑勺,他惩罚性的在她耳朵上轻咬了一口,“今晚是怎么了?还没满足吗?”

  “……”她哪是这意思?她只是,只是……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闹他……

  他却伏在她耳边低低地笑,“女王,你没满足,臣可是累着了,臣求饶恕……”

  “……”说得她好像跟猛女似的,她的形象有这么生猛吗?微撅了嘴,“你算是什么臣?”他是臣吗?他从来都是她的爷好吗?

  他笑,胸口一震一震的,“裙之臣啊……”

  “……”也只有他,说起这四个字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丢人啊!”

  “哪有丢人?我这是深刻学习八荣八耻之后认真和家庭实践联系在一起,力求维系家庭稳定久安,小家稳定了,大家也就稳定了,这可是关系到社会和谐国家长治的大事!”

  “……”真是越来越能掰掰了,她揪了把他腰上的肉,“尽瞎扯!”

  “我真没瞎扯!”他搂紧些,分析给她听,“我的荣耻观是以听老婆话为荣,以悖老婆命令为耻;以资金上缴老婆为荣,以藏私房钱为耻;以帮老婆干活为荣,以让老婆伺候为耻。你想想啊,如果每个男人都能做到这些,每个男人都老老实实听老婆的话,这个社会还有什么不稳定因素吗?且观现在各种问题,小三问题贪官问题局部战争隐患,无一不是有些男人家教不好,老婆,我是一个有家教的人,老婆,求家教。”

  “……”难怪有人说惹天惹地惹小鬼,别惹律师这张嘴……可是是吗?以帮老婆干活为荣?让老婆伺候为耻?怎么和她记忆里的不一样?且不去追究这个了,大半夜的……她想了想,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儿,“你不是说八荣八耻吗?还差一荣一耻呢?”

  他嘿嘿一笑,在她耳际说,“以让老婆日日一悦为荣,以不能满足老婆为耻。所以,现在我要脱耻了……”

  她慌忙抓住他的手,“别……”

  “你不是不满足吗?那是对我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别啊,满足了!我满足了!睡觉吧!”男人是不能激的,尤其在这个问题上……

  他笑,并没有打算真的再来一回,她身体这么单薄,他已渐渐开始克制自己。

  抱着她亲了亲,叹口气,“老婆,你得吃胖点啊……”

  “……”所以,还是嫌弃她小是吗?这个问题他可是从她十六岁就开始讨论的……而且总是鄙视地说,她的不如他的大……真的吗?她意识摸摸他的,这么侧身躺着,鼓鼓的肌肉,还真有质感……

  他因她的小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放心,老婆,就算你的没我大,我也不会嫌弃你的……”话说他敢嫌弃吗?不知多少只狼盯着她这只小白兔呢……

  深更半夜聊了会天,他渐渐清醒过来,由此忽然想到一个尚未解决的问题……

  轻轻嘶了一声,“妹妹,我说怎么这么主动呢,原来是想把我弄迷糊了逃避问题?说,谁是小帅哥?姓名,职业,国籍,性别,身高体重,眼睛颜色,通通给我报上来!”

  “……”怎么又扯到小帅哥身上去了?还性别……二哥你不是迷糊,是真迷糊……

  “咦?别给我装睡!说话呢!”他轻轻推了推她。

  “嗯……二哥,累……”她瞌睡状。

  “累?刚才惹我的时候不累?现在把我惹醒了你累了?你个坏蛋!”不能这么没有责任心啊?!这个世界众人皆睡他独醒地思考小帅哥的问题,是要他失眠吗?“妹妹……”

  “嗯?二哥睡觉……”

  “不睡!你不说我不睡!”

  “二哥,以听老婆话为荣,以悖老婆命令为耻……”她闭着眼睛轻轻哼。

  “……”他发现,自从他十八岁开始就常常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比如那丧权辱国的三十条,而且专注砸脚十二年,从不被超越,没人能模仿……

  “老婆……”他只好拿出杀手锏,装可怜。

  一只温软的小手覆在了他唇上,仿佛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轻轻地说了声“嘘……”

  这回他不用装可怜了,而是真正地可怜巴巴把巴搁在她头顶,乖乖闭了嘴……

  那模样,如果叶清禾看见,一定会心都化开了,可是她没看见,只是在万籁俱寂之中,唇角挽开了一朵花。

  静夜。梦凝。

  这晚,她睡得很安宁。

  某个人却始终睡不踏实,梦里梦外地全是各种肤色的小帅哥……

  第二天,乔思出房间的时候,叶清禾还睡着,厨房里传来做早餐的声音,伴随着轻快的口哨声,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油烟的味儿。

  乔思去了厨房,看见清禾的二哥正在忙碌,抽油烟机没开,这是满子烟味的根源了……

  “萧伊庭,你这么勤快?”她也没点破他,油烟弥漫里和他说话。

  “早上好!”他很热情,“还好了,这不算勤快,我都做了十几年了。”

  “十几年?”乔思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再看着厨房地板流理台泛滥的水,脑子里画出一个又一个问号。

  “对啊!我跟我妹妹共同生活十几年了,都是我照顾她!给她洗衣服,给她做饭,陪着她背书练字,上课的笔记都是我给她做的,我跟你说,没人能做到像我这么照顾她的,谁都不能!她离开了我基本就无法生活……”

  “哦?”乔思看着他煎蛋,成功将一个鸡蛋煎成了焦黑色……

  “怎么?不信?”他将鸡蛋翻了过来,准备把另一面也煎成黑色……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只是比较佩服……”她嘿嘿陪着笑。

  “佩服我吧?”他得意地扬了扬眉,“所以啊,在她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我的!”

  乔思呵呵一声干笑,她只是佩服叶清禾每天都吃这样的早餐,难怪喂养得跟棵豆芽菜似的……

  “所以啊……乔思,那个小帅哥是什么人?”分明是转折关系的句子,他愣给说成了因果关系。

  “啊?”乔思的逻辑一没转过来,只是看着他一个鸡蛋煎完毕,准备煎一个了,意识顺着她的话回答,“小帅哥啊……小帅哥就是美国那个啊,可帅了,年轻,阳光,对清禾可好了,什么好东西都给清禾……吃的玩的小首饰衣小玩意儿,只要他看见都给清禾搜了来,又了解清禾,挑中的都是清禾喜欢的!”

  “……”手一抖,鸡蛋溅起油,烫到了他的手,咬牙一笑,“我们家清禾就这点好,别的男人随便送什么东西给她,她都不会要的,除了我送的!”

  “不是啊……”乔思睁大了眼,看着第二只可怜的鸡蛋在他的重铲变成一块块乌黑的“煤渣”,背心凉飕飕的,“清禾她收小帅哥的东西的,小帅哥也会做饭,做出来的饭别说清禾爱吃了,我都特喜欢……”说到这里,她看着那一堆煤渣再度感到凉风飕飕,说话都结巴了,“萧伊庭……那个……就不用准备我的早餐了……谢谢了哈……我今天要去玩……赶早呢……马上就走……我特想尝尝北京地道的小吃……再见了啊……拜拜……”

  她逃也似的转身,却见叶清禾靠在门框上,她对叶清禾深表同情,低声说。“清禾,你honey真不如小帅哥……”

  当然,她指的只是厨艺而已,其它的她也不了解不是?

  想到叶清禾马上要吃这样的早餐,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摇头,“再见,珍重……”

  萧伊庭也发现她来了,转身嘿嘿笑着,“什么时候来的?”

  她淡然地走到灶边,油锅已经在燃火。

  他大惊,“火!火!又起火了!”说完打开水龙头,用盆子接着,准备灭火。

  她依然淡定从容,一手拔了电源,一手将锅盖稳稳盖在了锅子上。

  火原本不大,很快熄灭,却把他看得瞠目结舌,“妹妹……妹妹……你真是……巾帼英雄啊……”

  叶清禾看着依然在哗哗流淌的水,终于明白多年前的那一场厨房起火为何最终演变成那般惨烈之状……

  “二哥,切记,油锅着火不能用水灭……”她关了水龙头,并且随手把他煎的一堆煤渣倒进了垃圾桶。

  “这个,我……”那是他早上的心血啊,虽然卖相差了点……

  她也没说他什么,只是把锅扔给他,“把这刷干净。”

  他默然接了过来,打开水开始刷。

  而她另外取了个煎蛋锅,重新煎蛋,忽然悠悠地说了声,“我从你说从小照顾我那会儿开始听到的。”

  “啊?”他刷锅的手顿了顿。

  “嗯……我从小吃你做的饭长大的……”

  “呃,妹妹,我……”

  “嗯,我们俩全是你洗衣服呢……”

  “嘿嘿……”

  “还有,我的笔记也全是你记的……”

  “呵呵……妹妹,我不是……”

  一会儿功夫,她就把鸡蛋给煎好了,黄心白白边儿,特别好看。

  “好了,要吃早餐的话就把锅儿洗干净,衣服全洗了……”她打开粥锅,里面一锅稀不稀稠不稠的糊糊,里面还点缀着几团黄乎乎的颜色。

  她锅盖一盖,取出豆子来,打豆浆。

  “妹妹,别这样啊,我很不容易了……”卖相不好也不至于这么瞧不起他的手艺吧……

  “我知道。”她打开豆浆机去做别的事了。

  “妹妹,那个小帅哥……”他踮着脚,扶着门框,追着她的背影问。

  没人理他……

  他委屈地刷他的锅去了……

  早餐,煎鸡蛋,豆浆,凉菜,还有他煮的粥。

  没有偏颇,每个人的分量都是一样的。

  他迫不及待地尝了尝自己煮的粥,一股焦糊味儿,可是又还有米粒没熟……

  这……他庆幸没留乔思吃早餐……

  再观叶清禾,却是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就着凉菜全吃了……

  “妹妹,还是别吃了吧……”这真是太难吃了……

  “没事,还能吃得。第一次做成这样,很不错了。”她温柔地评价。

  “真的吗?”得到她的夸奖真是一件开心的事。

  “真的,唯一的缺点是做多了点。”

  “所以呢?”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所以,早上吃不完我们得打包去律所,当午餐。嗯,多喝粥挺好的,有利于消化。”她起身,把打好的两个包给他。

  他一口豆浆呛到了自己,他终于明白,黑暗料理为什么叫黑暗料理,顿时,整个人生都黑暗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