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天,她开始头疼了,这看家具,又要看多少个家具市场才罢休呢?
她的脚啊……
她回到家的时候,直接就躺倒了洽。
逛街还不是最累的,累的是,她要不停变身啊……
躺在床上,她对着天花板祈求,明天,不管魏安,还是程荟微,他只翻一个牌子就好…钤…
闭上眼睛,渐渐陷入迷糊的状态,刚要睡着,听得有人砰砰砰捶她的门。
她皱着眉起床,打开门,便看见程翰文喜笑颜开的脸,“程荟微!快来,去看我的跑车!”
原来程翰文买跑车了……
她无言地被他拖着楼,楼,瞿君正在给爸爸按着肩膀,很是温柔贤惠的模样……
“翰文念着这车,都念了好几个月了,这回终于如愿,看把他高兴的。”瞿君才是最高兴的那个吧?在爸爸面前献殷勤献得那么起劲。
程自森听见他俩楼的声音,回过头来一看,正巧和她的目光相遇。
而他的目光,居然立刻转开了,其中一闪而过的,竟然是躲闪和逃避……
她不禁在心里冷笑,还是知道避开她啊……
他都许诺多久了啊,给她买一辆车。是从她留学回来开始就说起的吧?现在,她都回来一年多了……
从最初的毕业礼物,变成生日礼物,等她生日的时候,仅仅一顿饭就把她给打发了,车成了新年礼物,现在,第二年的新年都快到了,她也过了两个生日了,她的车,还躺在车展上呢……
其实,她从没有想过要爸爸买车,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从父母这里得到什么。
受过西方教育的她,认为父母的就是父母的,就算他们有一座金山,那也是他们辛苦一生积累的酬劳,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只是,爸爸这个态度,让她觉得心里有些凉而已……
重男轻女,又或者说,重后妈而轻她,爸爸永远都不会变的……
瞿君脾气糟糕,喜欢砸东西,可是,在爸爸面前,却还总要做出贤淑体贴的样子,给爸爸捏完肩之后,又问,“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程自森却摇摇手,“不用,你管好孩子们就行了,我还有应酬要出去。”
而后,程自森便走了。
原本说要厨做饭的瞿君,在沙发上舒舒服服一座,打开了电视,开始看她喜欢的剧。
她反正已经在外面跟萧伊朋吃过晚饭了,转身上楼,打算继续睡觉。
“程荟微!明天我开新车带我妈去温泉玩儿,你一起去吧?”程翰文在她身后说。
“不去了!我明天约了客户!”她没有撒谎,她当真约了萧伊朋,而她,竟然有些庆幸了……
当晚,也许是太累,她竟然睡得很实,而且,第二天自然醒,状态好极了……
萧伊朋还没有指定到底翻谁的牌,她只好穿一套衣服,戴一套行头,去公司等。
经过楼时,听得瞿君在打电话,“要多少钱啊?这么多?医院怎么不去抢钱?!我跟你说,医院现在都这样,你交得越多,就花得越快,知道你有钱,药拣最贵的开,检查也照着最贵的做!你先少交一半吧!不,三分之一,我先给你三分之一的钱交!别交多了!”
她听了,并不知瞿君在给谁打电话,说谁病了,只是为瞿君这副德性而感到无语。
不管是谁病,治病总是比程翰文买车重要,昨儿买车的时候她还笑吟吟的,这会儿要治病,她却在这抠门。
她和瞿君,正常情况是不说话的,她自然也无法开口问,到底是谁生病了。
她们不是约好了今天去温泉吗?程翰文正在外面等着呢。
她干脆出去问程翰文,“你知道是谁生病了吗?”
程翰文比她更糊涂,“没有啊!家里谁会生病啊?都好好儿的呢!”
而这时,瞿君已经提着旅行包出来了,径直上了程翰文的车,“翰文,快走啊,还磨蹭什么呢?”
程翰文问她,“你真的不去?”
她摇摇头,“不去,客户等着我呢!”
程翰文不以为然,“你那什么破客户,破工作,有什么可要的?等着,我当了程家的主人,我养着你好了!”
她只笑了笑,催他赶紧走吧,瞿君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瞿君千方百计把爸爸的钱捏在她手里,以致于,爸爸要拿比钱出来给她买车,都迟迟不能兑现,败家子程翰文倒好,竟然要养一个不同母的丫头?瞿君的心只怕在滴血了……
呵呵,爸爸的钱,只要不花在她和她儿子身上,她的心都会滴血的……
前几年还好,她捏钱没有捏得如此凶猛,自己才能得以出国,若换做现在,只怕她连留学都去不了……
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说服瞿君拿那么大一笔钱来把她的前任给羞辱走了,大约,是觉得她可以卖一个更好的价钱吧,比如现在的萧伊朋。要知道,这个名字在他们家餐桌上出现的次数不亚于程翰文最喜欢的那道菜了。
程翰文载着瞿君扬长而去,而她,还在想到底是谁生病。
首先,不是瞿家的人,否则瞿君不会如此小气,她真有些担心是不是奶奶,正打算打电话过去问一,她手机反而先响了……
是程荟凝。
“姐姐,奶奶病了,在医院,我钱不够怎么办?妈妈说交三分之一,我连三分之一都没有,爸爸电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打不通……”程荟凝前几天就去奶奶家住了,这会儿打电话来,语气里满是焦急。
“告诉我医院和科室,我马上来。”她说。
程荟凝便把医院和科室名字说清楚了,她刚挂电话,又有电话打进来,这一回,是萧伊朋。
“萧总,对不起,我奶奶病了,今天不能陪你去选家具了,抱歉。”她快速地说着,出去打车。
“在哪个医院?什么科室?”他沉稳的声音问着。
她有些烦乱,但这声音听着却让人心里有种莫名的清明,她把程荟凝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恰好一辆车来,她上了车,也挂断了电话。
到医院后,她急匆匆往科室赶去,然而,到诊室之后,问医生,医生却说已经安排了住院,并且住进去了。
她于是奔向住院部,找到护士那问来的病房,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大的男子身影。
萧伊朋。
他竟然比她还先到……
“姐……”程荟凝先看见她,叫了她一声,怯怯地,又偷眼看了看萧伊朋。
“奶奶怎么样了?”她走近病床,轻轻握住了奶奶一只手。
奶奶是最疼她的人之一。当年,爸爸对不起妈妈,奶奶始终是站在妈妈这边的,还说,她承认的儿媳妇,只有妈妈一个,但是,终究没能拗过爸爸,爸爸还是和妈妈离了婚,娶了那个女人进门。
奶奶觉得愧对妈妈,可是又无能为力,只有加倍对她好……
“已经急救过来了的……现在睡着了呢……就是住院的钱不够……是这位先生……”程荟凝给了她一个眼神。
“谢谢,萧总。”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荟凝,多少钱?我还给他。”
“不用急的,微微。”他说。
这一回,他没有笑,可是,眼睛里光,很柔和,就像仲春里的阳光,不热不凉,恰恰好。
他叫她微微……
也就是说,他根本就知道她是微微的,那么之前的一切,都是逗她?
她没有否认,也无法否认了……
没有生气,也没有暴躁,心里满满的,都是奶奶的病情,哪还有心思关注其它?
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这个人的……
尤其,在早上听了瞿君那一番关于三分之一的话之后,愈加感受到人和人之间是多么的不同。
女娲娘娘还真有一双奇妙的手,相同的材料,捏出不同的皮肉,就连灵魂也能捏出不同的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