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地平线的光
我搀着美丽回了她的住处,quorra跟在一旁。
出租车上,我和美丽坐在后座,从来没来过这个城市的quorra倒是在副驾驶座和司机聊的热火朝天。
“安倍去联合国干什么,入常?“司机问。
“鉴于当前的中东局势,日本从安倍政府倡导的‘积极和平主义’出发,认为‘有必要明确展示日本参与实现地区和平与稳定’。此举也意在彰显日本对美国发起的打击‘伊斯兰国’同所作的积极响应。”
“你知道的挺多啊,小姑娘。“
“老娘早不是小姑娘了。”
“哪儿听说的这是?“
“中国新闻。”quorra晃晃手机。之后他们又聊了聊期货市场、上海自贸区以及猪肉价格,阿里巴巴上市还有谢霆锋和王菲的事情。
我感觉我当时在参加总理主持的达沃斯论坛。
一路上,她没和我说话。
旧式筒子楼,光线昏暗,地面潮湿,因为离学校近,专供日常考研打炮使用,生意倒也红火。我搀着个女的,身后跟着个女的。
据说楼道里洗漱上厕所的基佬们见了我纷纷侧目。好像我要双似的,其实更多可能是双打,夹在女人的嫉妒中间谁会懂的其中滋味。
quorra虎气般般的却不好好走路,遇见一个水坑踩一个水坑,像是被主人迁出去遛弯的小狗。
子里,美丽爬着,脸上没什么血色。我跑前跑后开窗扫地接水洗毛巾收衣服。
还有几件妖娆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手伸过去又缩了回去,反复之。
quorra见状伸手去帮。
“还是我来吧。”我拒绝了她的帮助。
她尴尬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桌子上有不干胶,作业本,牛皮日记本,macbook pro还有一小盆茁壮成长的小仙人球。
quorra悻悻而坐,无意往桌上搭了把手,手掌扑到仙人球上。
“草泥马——啊。”
她尖叫着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磕到身后的衣柜上。这有些糟了,我不知道被美丽收养的刺猬什么时候从上边掉了来,正好砸在quorra的脑袋上。刺猬在她中分的成熟发型上钻来钻去。quorra绕着房间活蹦乱跳开来。水盆打翻了,她滑了,身子有撞到了桌子。一台崭新的mac就被她一屁股坐成了一个大大陨石坑。
“洗手间在哪儿?”这是quorra变得湿嗒嗒之后我们这次见面她说的第一句话。
美丽很尴尬,我也很尴尬。quorra出去后美丽叫我先别忙着收拾子,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她从小就那样,她不叫我去那是她不想叫。”
“你们男人真是每一个好东西。”美丽无奈,“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啊。”
“我喊她宝贝她让我喊她爹。”
“真的?”美丽很惊奇,“真有性格的小姑娘。”
“真的。她比咱俩都大,可能从小娇生惯养吧,爱耍脾气。”
“我倒是喜欢她的真性情。”
“我也喜欢她的真性情。不过一个女孩儿老是‘老子老子’的真受不了。”我边收拾边说。
“你看我这样,我是对男人彻底失望了。有时候我也想,‘老娘’为什么要替你们男人去受这些罪。”
“喝口水”,我说,“别人我就不提了,你说你好歹大学毕业一年了,被自己学生泡了也真是可以。”
“我一直等着有人给我表白——憋坏了。从小到大做乖乖女,妈妈常年在外也没教过我,我你知道——除了看书上也没什么交际,真是的!有时候还真想劝劝我们班那些成天抱着手机看小说的,那些真正的小姑娘小女孩儿们,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些人,免得随便一个男人给你一颗糖就屁颠屁颠跟他跑了。”美丽靠在床沿边,一只手搭在地上,用手指抚弄四脚朝天惊魂甫定的刺猬。
“算了吧,一天上十个小时课,晚上自习到两三点,用个手机还成天害怕后门窗户的教导主任,去哪儿出去走走,多认识些人。再说,出去旅行不花钱啊还是去酒吧饭局集会不花钱不花时间。你就是教育的悲剧,学傻了,怪不得被高中生欺负。”
“你怎么来了?”美丽一脸不满。
一个长的像扎克伯格的男孩儿站在门口。运动衫运动鞋,裤子上还有几个篮球印。脸白净,多了些胡同的痞气——掩饰不了的成熟,不像高中生。
“我是美丽的朋友。”
“你好,我能进来吗?”男孩儿扭捏。
“不能!”美丽断然拒绝。
“你叫什么?”
“姓曾,单名一个说字。”
“‘美丽说’啊,”我打趣地看着美丽,“你们挺般配的嘛。”
“大哥叫啥?”
“你叫我马哥就行。”我问曾说,“美丽怀孕的事知道吗?”
“什么?!”
“这么说你不知道啊。”
“美丽一直说自己安全期没事啊,再说我们只亲过一次……”曾说低头。
“你哥帮你打了。”我把他搂到一边,劝道,“说实话,你哥我高中时候也想泡个把老师玩玩。我就想想,你做到了,哥佩服你。不过恋爱时候女人智商可是零啊。再说美丽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蠢萌,书上说安全期避孕——这不中招了嘛。”
“我没记得**啊,怎么?”曾说不解道。
“那天他喝醉了,我也有点高。”美丽红着脸说。
“你憋傻了吧,你这叫涉嫌性侵,懂吗?断送人家大好前程。”
“他哪有什么大号前程,高三上了3年,要不怎么20岁还在中学混!”美丽赌气道。
“我爱你,真的。从你第一天来我就爱你。”曾说说。
“一见钟情啊。”我的思维还停留在要不要告诉她我们的法律对于男强奸女规定,但女强奸男可是空白。
“狗屁见钟情,你当我傻啊。”美丽失控了。还没见过她骂娘。
“怎么回事?”我问美丽。
“让他自己说。”
事情好像是这样的:上学第一天,一般学生会给刚来代课的教师一个欢迎仪式。曾说他们的欢迎仪式古典而又有效,就是在美丽到他们的教室之前在门上架一个装满水的洗脸盆。
那年九月,天气很热。美丽像只骄傲的小天鹅一样来到这个曾经是全亚洲最大的中学上她的第一堂课。她身穿年度新款以经典的女性身形比例打版,结合人体工学的优雅裁剪,扬的裙摆,公主线设计,以及收腰的剪裁,完美凸显婀娜多姿的魅力曲线的白色修身v领**衫。据知**士泄露,她露在外面的两个半球会发光……
五分钟后,这只小天鹅变成了落汤鸡。美丽在学校走廊里的哭声撼天动地,如丧考妣。
之后,学校教育了那几个孩子。美丽感冒住院。别的孩子的家长象征性的代替孩子看望了美丽。只有曾说,每天逃着课来医院端茶倒水。这孩子是孩子王,毕业班的害群之马,学校家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只要别影响班上别的学生就行。
然后没有被男人(男孩儿)这么呵护过的美丽真是久旱逢甘霖,就这么了。
“美丽,这兄弟不错,你就从了吧。”美丽要说什么,我给她嘴里塞了颗阿尔卑斯,“别闹。”
“曾说,这姑娘别看比你大一两岁,但是脑袋就是个浆糊,人情世故球也不懂。我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了小马哥,我会好好对她的。”
“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
结果我刚出去就被人抽了一巴掌,天昏地暗,满眼星星。恍若地平线的光从肿了的眼缝中挤了进来,像珍珠,像水晶,就是不像女人的眼泪。
我不知道quorra为啥哭,到我回公司都不知道。
直到我看到了这么一首小诗。
好像
大概
明白了什么。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