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的名义想想过去,我们还爱万紫千红啊。”
“这么快就做行政了啊。”她语气里透着高傲,虽然说起来像是恭维,像一只言不由衷的小天鹅。好看,奶大——主要是奶大。
“你不也忙着投身人类的生殖事业吗?”
“那就仰仗您栽培了,我可啥都不懂。”
“不不不,你懂的比我多。”我连忙摆手,“你叫——”
“莫沫。”
“啥?”我倒是没想过那个约炮神器,反正我一次也没约到。你们可还记得棒子,他那个从窑子里抢回来的宝贝媳妇叫“沫沫”。中文真他妈博大精深。
”你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你看,”我指了指还在整理中的新办公室说,“我们这儿刚开张不久,薪资不高,以后会有股票期权。现在谈这些没意义,你觉得呢?”
“我不缺钱。”
和quorra一个德行,又是一个不缺钱的大波妹。
“那今天就先这样,身份证复印件和简历留,你可以先走了。周一来上班。”
“那个——晚上没地方住。”莫沫提了提靴子,屁股对着我。
“啥?”你不是不缺钱吗?
“在家里确实不缺钱,在这儿缺。来的时候坐的黑车,包被抢了。”她没看我,从包里拿出镜子和唇膏开始抹。
“人没事吧?”
“听你这话好像我真有事一样。”她瞥了我一样,好像一眼就能把我低到尘埃里。
“所以,现在是身无分文居无定所,又抹不开面子往家里要钱。”
“可以这么说。”她撩了撩头发,像是即将要和嫖客**的小姐。唉,现在的学生都一副小姐模样——教育什么的太失败了。
初次接触,我指的是见了真人,对莫沫没什么好感,也无所谓厌恶。以后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感觉了。大概是棒子带着弟弟到这里求学顺便把他的沫沫带来看我的缘故吧。
因为是两个人住,加上提干后的薪水,我们在李沧区找了间住处。二室一厅,水电全免。600块一个月。
“这么便宜?”电话里我有点不相信房东的话。
“以前这儿住过一对情侣,拧煤气自杀了。”电话那头,想来是面无表情。
“怎么样房子?”在路边嚼棒棒糖的莫沫说。
“依山傍水,环境幽僻,交通便利,好吃不贵。”
“哦。”
就这样,我和莫沫的合租生涯开始了。一间是我的卧室,一间是我的工作间——她睡沙发。
“要不要这样啊?”她抱着椅背坐在椅子上,两条腿蚂蚱似的悬空蹦跶。
“寄人篱,懂吗?这是要告诉你迟早给我搬出去。”我没工夫搭理她,忙着收拾东西。
“你和上的形象可不一样。”
“上?不过是上。脚挪开。”擦地中……
“你别逗了,再怎么不一样,友见面不是都一样吗?”
“也有人没心情那样。比如我。”
“奇怪,友见面能干什么呢?大家都这么忙。”
“我看你挺闲的——要不刷厕所去。”
“《厕所女神》很好听。”
“你到底是不是上海人啊?!”
“我爷爷的爷爷是东北的。民国十四年随奉军进入上海,那个时候去的。”
“浙江督军孙传芳反奉,郭松凌倒戈,日军助张败郭。你爷爷的爷爷就留在上海了。”
“你懂的挺多嘛。”
“你会说东北话?”
“不会。上海光复炸死了一些人,解放上海掉海里一些人。剩的公私合营当反面典型霍霍了。我爷爷的爸是组织上的。我们家就他这一支活来了。”
“我猜猜,文ge你爷爷也被霍霍了。”
“霍霍了没错,不过不是文ge,是三fan五反时候的事情。倒是后来平反了。”
“革命后代现在卖安全套?”我递给她啤酒,嘲笑道。
“你呢?”她呷了一口,递给我。我呷了一口,味道好极了。
“差不多。爷爷的爸是老红军,特区干部,43年被日本人从山上扔了来。爷爷呢参加过朝鲜战争,有一次抢了美国人的罐头撑死了。”
“革命先烈的后代现在卖安全套?”
我们看着彼此,相视而笑。之后她要了美式咖啡。
有几次我常常想要是把莫沫上了会不会让棒子感到难堪。这位上海姑娘难得不修边幅——我指的是在家里——幸好沙发巨大,天气也不冷。她穿着薄纱睡衣睡觉的时候喜欢蜷在角落撅着屁股睡。平常倒是没什么,辛苦的是每天早上晨勃后上厕所总要经过客厅的沙发。她这个这个样子我把持不住。多数情况她是歪着脑袋四脚朝天的睡觉,总是不自觉把头发含在嘴里。结果每天顶着一侧湿嗒嗒的秀发捶我的房门,还说不会放过我。好吧,我也不放过她。我趁她午睡的时候在她肚皮上画hellokitty,像当时钱钟书对杨绛做的那样,实在风雅至极。当然她也不甘示弱。她最大的壮举是把我的洗面奶倒掉换成“妇炎洁”和“洁尔阴”。我用了一个月好像皮肤越来越好了,就是味道有些变化。直到她生日我给她买了红酒和蛋糕她才将事实和盘托出——我发誓从此再也不用妮维雅水活多效男士洁面乳了!
我把蛋糕扣她脸上。她没有生气,却哭了起来。
“没人给我过过生日。”长期通过长期接触,我了解到一个事实:有钱人家的孩子其实很可怜。父母长期在外工作,很少回家陪孩子。他们年纪轻轻就得学会独自生活。家里有保姆?拜托,这是雇佣关系,哪儿来的亲情。昂贵的私立幼儿园里攀比成风,中外合办的小学中学里有高尔夫有交谊舞,可就是没有真正的青春——那种没钱的日子大家似乎才能坦诚相待。在以后,年纪轻轻漂洋过海,上根本考不上的mba。男孩儿打dota彪豪车,女孩儿逛秀场彪酒量,与其说留学,不如说是一丘之貉的狂欢,小圈子的非主流,难以融入当地社会。几年来不仅外语毫无长进,国语也忘得差不多。国语忘了那就闭嘴,偏偏学了一口港台腔——还不如说温州话呢。至少去西西里做生意温州商帮可是比黑手党还厉害的存在。
“是这样吧。”满以为我的分析会让她潸然泪,不能自已,这样我们就能在葡萄美酒夜光杯没羞没臊的啪啪啪了——气氛很重要——好吧,我说实话吧,是因为我b皮包茎所以很没自信——好吧,至少马德彪告诉我戴上套套看不出来——我想试试。
“别逗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拍了拍我肩膀说,“我可没有那么绿茶。你说得对,小时候缺乏母爱缺乏父爱,学校里就认识一帮每天k粉和斗富的逗比,学历是买来的,男朋友是租来的——我的尊严是建立在坚实的物质基础上的。是,我孤独寂寞冷,没人疼没人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亲情淡薄,爱情孱弱,每天活在痛苦的精神世界中。但是,即便我痛苦我孱弱我单薄,我也是穿着20000块的套装用限量版的包。拿着镶钻的vertu……”
“对,还住600块一个月的房子,还跟人合住。”
“你不懂,这叫情怀。即便现在我这么苦,我在徐汇区也有500平米的房子和300万的保时捷。不跟你说了,我的世界你不懂。”
“我的世界你懂?”我反唇相讥。
“我为什么要懂啊?你又没拿肚脐逼着我懂。”
我们本来以**丝自居,但富人家的孩子也在变得一脸**丝样,真是够了校长和莫沫!
“啥意思?69式啊。”
我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之后我们愉快的喝了酒——电视里都是骗人的,一瓶红酒一个人都喝不醉,何况两人。再然后她愉快的上了厕所。但当我要上厕所的时候,这逼把厕所门反锁了。任我哭天抢地,她自岿然不动。
结果可想而知。第二天我拿着洗了的裤子用吹风机往裤管里塞热风的时候,棒子打电话说要我去上海。他还说穿亮堂点,是个高端人士的聚会。